第34章 孩子学坏了啊!

姜栾闻言顿时懵了, “咱们在妓院里干什么?”

他的脑海里顿时浮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但想到齐绍麟心智有缺应当是不至于……

等等,齐绍麟真的心智有缺吗?

姜栾想到方才这小子将自己按住亲wen的“娴熟”模样, 总觉得不该是个傻子能做到的事。

他一脸怀疑的看着齐绍麟。

齐绍麟却仿佛茫然不觉,又恢复了往日傻乐的模样。

“是救娘子上来的人,带咱们过来的。”齐绍麟道。

姜栾又懵了。

什么样的救命恩人会如此不正经,把人往妓院里面带?

还不等姜栾细问, 齐绍麟又爬回床上去,一脸期待的看着姜栾,“娘子,麟儿可以继续亲你吗?”

“……”

姜栾果断道, “不行!”

他刚才简直是有毛病了, 才给了傻子“可趁之机”!

方才旖旎的氛围容不得姜栾多加思考。加之他刚从“噩梦”中醒来,心理十分脆弱,受到齐绍麟的温柔以待后竟昏了头,真的与他产生接wen的冲动。

如今遭人打断, 姜栾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只觉得背后起了一身白毛汗,后怕不已。

他为什么会想跟个男人亲嘴?

救命!他莫不是被傻子掰弯了!

齐绍麟扁了扁嘴, 突然像个大狗子一样扑倒姜栾,在他身上撒欢:

“但麟儿这次不想听娘子的话了!”

齐绍麟像个巨型犬一样亲的姜栾满脸口水,偏偏不去碰他的嘴唇, 令人没有se情的感觉。

这个亲法姜栾勉强可以接受。

姜栾就像是被邻居家的熊孩子撒娇一样, 被亲的痒极了, 忍不住笑了一声, “你快起来, 别闹了……”

此时门又被人拍开了。

“姜栾你醒了吗?”

睿宝激动的夺门而入, 一眼就看到齐绍麟把姜栾按在床上的模样。

睿宝:“……”

姜栾:“……”

“对不起,打扰你们造小孩儿了。”睿宝低眉顺眼的带门出去。

姜栾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气的直锤床,“睿宝,你给我回来!”

睿宝被姜栾吼的呆在了门口。

他一张俊脸通红,小声嘟囔着说,“你们竟有这样的癖好……但我可不喜欢在旁围观人家的床第之事。”

显然姜栾在破屋里诓骗疤脸男,说自己玩的“花样”很多的话,睿宝又信了。

姜栾顿时不行了,“你还是给我滚蛋吧!”

睿宝十分委屈,进退两难,“你到底是让我留下还是离开啊?”

他又想了想,大着胆子对齐绍麟说,“你娘子受了伤,你,你……就不能忍一下,别折腾他了?”

齐绍麟闻言,“噗嗤”一声趴在姜栾身上笑了。

姜栾抬手把“大狗子”扒拉开,简直是泪流满面的对睿宝说,“哥哥,我叫你一声哥哥,你能别在心里瞎想了吗?”

睿宝红着脸说,“不敢当,不敢当。我年纪比你小,怎么担当的起你喊一句‘哥哥’?”

姜栾:“……”

此时睿宝身后来了一个人。

左朗端着个脸盆,被睿宝挡在门口,面无表情的问,“陈公子,您是要进去吗?不进去的话麻烦让一让。”

睿宝回头看到左朗,脸上的表情就不太好看了,干脆推开门走进来。

左朗比睿宝还要矮上一截,人小小的却一脸沉稳。

他端着个脸盆进来,搁在一旁的盆架上,对姜栾道,“公子,起身梳洗一下吧。”

“我来!”齐绍麟自告奋勇,拿了块毛巾浸了水,伺候姜栾擦脸。

姜栾享受着齐绍麟的服务,问左朗,“小左,你怎么在这?”

“公子你已经昏迷了一天了,”左朗道,“齐府现在……乱成一团,幸亏这位陈公子及时告知,说您在绿水洲不慎坠了崖,我便赶着过来了。”

“……”姜栾看向一旁模样柔弱的睿宝,有些震惊,“睿宝,是你救我上来的?”

“啊……”睿宝看了眼坐在床沿上给姜栾擦脸的齐绍麟,眼神有些躲闪,“哦……哦,算是吧,其实是我师傅救你上来的。”

“你师傅是……”

“我师傅姓仇,名唤捷途,”睿宝道,“他帮你拿药去了,应当一会儿就过来。”

这个恩人把他从悬崖上救下来可不是件小事。

姜栾十分重视,立马起身道,“那我得好好打理一下。”

“娘子,我帮你!”齐绍麟立马狗腿道。

他不让左朗碰到姜栾一丝一毫,取来外套帮姜栾穿上,又拿梳子来替姜栾梳头。

齐绍麟甚至还熟练的指挥姜栾的小弟,“左朗,你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帮娘子端一些过来。”

左朗应声下去了。

看到齐绍麟如此妥帖的照顾姜栾。

睿宝的表情简直跟见了鬼一样,真是对姜栾好生佩服,师兄这么恐怖的男人……

“睿宝,你怎么了?”

姜栾注意到睿宝吃了苍蝇似的表情,有些奇怪的问道。

“不、没什么,”睿宝偏过头去,不愿再看,“午饭没吃好。”

齐绍麟在一旁好奇的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去吃啊?”

“……”睿宝立马道,“那我就去吃吧。”

看到睿宝跟机器人一样顺拐着离开,姜栾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捏了捏齐绍麟的耳朵,“你和睿宝先前就认识?为什么夜市那晚装成陌生人一般?”

“……”齐绍麟默了一瞬,一脸无辜的说,“我不认识他啊,也是今天才认识的。”

“不认识?”姜栾眯起眼睛,“睿宝你先别走。”

“啊?”

睿宝刚走到门口,被这两口子整的简直是叫苦不迭。

他知道是因为自己先前的失言令姜栾起了疑心,只好硬着头皮道,“我不认识齐公子,先前是……诶,师傅!您回来了?”

睿宝看着门外欣喜地叫道。

姜栾闻言立马下床。

睿宝欠身退到门侧,从门外走进一中年男子。

男子五官端正,模样还算年轻,只是满头银丝,穿一件皓鹤白霞袍,唇角含笑,气质十分不凡。

“姜公子,你现在感觉如何?”男子一进门,就向姜栾问候道。

姜栾上前一步,向他跪叩,“多谢仇先生救命之恩。”

“姜公子不必客气,”仇捷途立即扶姜栾起来,笑道,“姜公子也救了小徒,仇某不胜感激。”

“哪里。”

两人坐到桌边,寒暄着。

“那些绑匪仇某已经料理,只可惜让唯一的活口跑了,”仇捷途摇摇头,“绿水洲一向太平,绑架一事十分蹊跷,若是姜公子尚有心力,烦请公子继续追查下去。”

姜栾知道,这些人冲他来的……恐怕和夙平郡王脱不了干系,但人证物证都没有,自己又口说无凭。

他只得先答应下来,“自然是义不容辞。”

仇捷途点点头,“姜公子,仇某再为你把一下脉。”

姜栾闻言伸出手,露出手腕。

仇捷途搭了块帕子在姜栾手腕上,为姜栾把脉。

姜栾虽然知道这么做是为了避嫌,但还是相当怀疑——隔着个手绢能摸的明白吗?

同时他又不靠谱的想三想四:老子现在可牛逼了,是能怀孕生孩子的,待会儿这位仇先生可别把出个喜脉来,那就闹笑话了……

不一会儿,仇捷途就收回手来,笑着对姜栾说,“没有大碍了,只是姜公子你的身子十分虚弱,仇某开几味药帮你巩固一下身子。”

“多谢仇先生,劳烦了。”姜栾道。

自打来了,姜栾是见天吃药,但谁让他穿成了个药罐子呢?

仇捷途点点头,吩咐睿宝,“宝儿,你在这陪陪姜公子。”

睿宝:“……”

仇捷途又笑着对一脸事不关己的齐绍麟说,“齐公子,劳烦你跟仇某过来一下,把姜公子的药端过来吧。”

齐绍麟只得起身,“娘子,麟儿先走了。”

见两人离开后,姜栾露出一个危险的笑,朝睿宝勾勾手,“睿宝,你过来,我有话要问你。”

“……”

睿宝一脸“吾命休矣”,无奈的坐了过去。

……

……

他们所在的是绿水洲最大的妓院坊——红袖招。

坊内皆是些妙龄女子,零星点缀着几个模样俊秀的哥儿。

漂亮的女孩子和男孩子们在坊内游走,热情的招呼落单的恩客,却对仇捷途唯恐避之不及,显然都对这位先生十分熟识,一眼都不敢多看。

仇捷途带着齐绍麟驾车熟路的走进一间屋内,关上了门。

齐绍麟明知故问道,“仇先生,不是带我去拿娘子的药吗?”

“你这小子当真改变了不少,竟学会油嘴滑舌了,”仇捷途无奈的说,“把衣服脱了吧。”

齐绍麟站着没动。

仇捷途道,“姜公子都醒了,莫非你要带着一身伤让他帮你上药?”

“那便劳烦师傅了。”齐绍麟道。

他脱下腰带,依次解开外袍、里衣。

一旁的立镜映出齐绍麟长身玉立,一身肌肉瘦削紧实,但皮肤上布满伤痕,到处青青紫紫。

先前肩膀上的伤还没好利索,肩胛骨处又遭受了重击,红紫色淤血不化,呈现恐怖凹面。

“带着这身伤熬了一天一夜,非要等他醒过来,”仇捷途无奈的摇摇头,拿出一罐药膏帮齐绍麟上药,“想不到你这头嗜血的小狼崽开了窍,竟还是个痴情种。”

“是我没有保护好他。”齐绍麟道。

“所以就这么惩罚自己?”仇捷途拍了拍他的肩,让徒弟转过身来,继续涂正面,“你护着他从悬崖上坠下,竟也不死。我原本买了棺木想为你收尸,却是白浪费钱了,还不如为宝儿置办两身衣物。”

齐绍麟淡淡道,“师傅可以留给自己日后使用。”

“你这小白眼狼说的什么话,”仇捷途哭笑不得,“我原本担心这姜公子是铁面君那边派来的……今日一见便放心了。看来坊间传闻并不可信,这姜公子是个正派人物,也颇具侠义之心,配给你,糟蹋了。”

这句话齐绍麟倒是没有犟嘴,点头道,“但我会好好待他的。”

“我见你二人也是心意相通,准备何时告诉他?还是准备一直这般装傻下去?”仇捷途道,“若你是顾及为师和宝儿,倒也不必担心,我相信以姜公子的为人是不会泄露我们的秘密的。”

“我至今不肯告诉他,不是因为不信任他,”齐绍麟低声道,“知道的越多,对他的安全越不利。尤其铁面君近来就在身边,我不能冒这个险。”

齐绍麟说着,忽然记起方才姜栾说的那番一同赴死的话。

他暗自握紧了拳头,定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

……

此时的齐府的确是乱作一团。

不仅仅是因为齐府少夫人坠了崖只能就地修养,齐府的堂少爷齐绍康消失了一天一夜,被人发现浑身是血的倒在胡同里,至今昏迷不醒。

堂少爷出了事,齐府上下显然更加紧张,也就顾不得少夫人了。

“我的儿啊!”

周氏一看到儿子的惨状,差点儿晕了过去,扑在齐绍康身上痛哭起来,“天呐,老天爷!是谁把你害成这样了?”

齐绍康躺在床上,两只眼睛肿的如同核桃般,头用绷带缠了几圈,依旧能看出前额变形的样子。

齐绍康时而低语,时而昏迷,不间断的呕吐着。

“康儿?”

齐天行也摸了过来。

他脸上覆着黑布条,看不到儿子的惨状,只得伸手胡乱摸着,摸儿子的脸。

“老爷,咱儿子变成这样,叫我可怎么办啊!”周氏忍不住扑进齐天行怀里痛哭起来。

齐天行拍着妻子的肩膀,小声安抚道,“咱们的康儿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齐玉恒第一时间带着夙平郡王赶过来,看到这一家人的惨状后,差点儿背过气去。

“怎会如此!”齐玉恒悲痛的说,“究竟是什么人伤的康儿!”

抬齐绍康回来的奴才们跪了一地,其中一人道:

“没有人看到行凶者……早市开了,才有人看到咱家少爷躺在地上,嘴里还说着胡话……”

“说什么胡话?”齐玉恒皱眉问道。

“仿佛是在说……说‘枭’?”

“‘枭’?”齐玉恒没有明白这个字的意思,莫非这是一个人的名字?

夙平郡王用手绢掩面垂泪,走过来安慰周氏,“康儿会没事的,你也不必太过伤心,小心伤了身子……”

周氏却甩脱夙平郡王的手,如一头护崽的母狮般瞪了夙平郡王一眼。

夙平郡王被她瞪的一愣,顿时假哭不下去了。

“老祖宗!”

周氏痛哭流涕,跪着爬到齐玉恒的面前。

齐玉恒立马伸手扶她,“觅儿你先起来再说话!”

“康儿变成如此模样,我这做娘的心里实在痛的滴血!”

周氏长跪不起,红着眼睛恶狠狠的说,“但事已至此,已然无济于事,我就只想知道是谁这么狠毒,把康儿折磨成如此模样?”

齐玉恒叹了口气,“我已吩咐人去报官,还通知了江城主,定会查清行凶者是谁,还康儿一个公道。”

“儿媳试想,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痛恨康儿,”

周氏气得颤抖着声音,怒极反笑道,“咱家近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仅康儿出了事,栾儿还莫名其妙坠了崖,明显是有人不想让咱家好啊……呵,非要将齐家子孙赶尽杀绝不成!老祖宗你可要看好了麟儿,断不能让这人奸计得逞!”

夙平郡王闻言脸色一黑。

周氏话说的可太明显了,不是摆明了说是他下的手吗?

齐玉恒虽然也心生怀疑,还是宽慰周氏,“觅儿,你先冷静一下……”

“恕儿媳无法冷静!”周氏理会不了其他,快速说道,“儿媳料想,康儿这边没有线索,或许可以从栾儿那边入手,两人同一时间出事,儿媳总觉得其中大有蹊跷,或许都是同一个人下手……”

“不可能!”夙平郡王脱口而出。

周氏冷笑着瞪向夙平郡王,“那郡王您又是如何得知不是同一人呢?”

“本郡王自然是不知,”夙平郡王慌张的说,“本郡王只是觉得你气急了眼,过于异想天开罢了!”

“是不是异想天开,还是得调查后才知道。”周氏冷冷的说。

看来这周氏已经将自己当成了真凶,夙平郡王简直是有口难言。

难不成他要争辩一句——姜栾那小子出事才是他的手笔,齐绍康与他无关?

“你们不必争论,一切交给官府查明吧。”齐玉恒道。

他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头疼的很,不想再管这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便对周氏说,“觅儿,你还是去歇着吧,康儿也需要静养。”

“老祖宗!”周氏尖叫一声。

齐玉恒不再听她说话,转身走了。

夙平郡王也想走,却被周氏拽住了衣角。

“你好狠的心,”周氏双目通红的瞪着他,“康儿又不是嫡长孙,他碍着你什么事了?”

“周觅,你疯了?”

夙平郡王狠狠地抽离自己的衣角,慌张的走了出去。

周氏在他后面癫狂的大喊,“你敢说你问心无愧?苛待齐绍麟,陷害姜栾,这一桩桩的事哪件不是你做的,啊?哈哈哈哈哈……你敢说你问心无愧!”

夙平郡王对这疯女人的话充耳不闻,一边走一边焦急的询问小厮,“那边还没联系上?”

“没有,”小厮汗津津的说,“这几个男人简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实在诡异。”

“真是怪事!”夙平郡王不解的说,“姜栾这小贱人坠崖倒是好理解,齐绍康又是怎么回事?时间上为何会如此凑巧?”

小厮道,“郡王宽心,反正不是我们做的……”

“叫我如何宽心!”夙平郡王怒骂道,“周觅那蠢货,你刚才又不是没看到……”

小厮想了想,“不如联系下花朝姑娘?”

夙平郡王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此时在齐绍康的房内。

齐天行摸着儿子的脸一言不发。

他只任凭妻子在门口发疯,却不出一言劝阻,脸上的表情若有所思。

这当父亲的看起来……似乎并没有那么悲痛。

……

……

红袖招厢房中,被齐家遗忘了的少夫人姜栾,正与睿宝面面相觑。

“我先前真的不认识你家相公!”

不等姜栾开口发问,睿宝先不打自招了。

姜栾知道不可能从睿宝嘴里问出什么,便笑了笑,“我不是想问你这事。”

睿宝顿时松了口气,坐下倒了壶水喝着,“那是何事。”

“就是……”姜栾眼睛亮亮的看着他,“你的武功从何处学来?”

“……”睿宝喝茶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复杂的看着姜栾,“你也想学啊?”

“没错!”

小时候谁没看过几本古龙金庸?姜栾那心里也是揣着个武侠梦的,更何况现在整了这么个破烂身子,自然是要好好锻炼一下。

“我劝你最好不要,”睿宝搁下茶杯,认真的对姜栾说,“学武功可是很苦的,如果有的选,我才不学呢!卯时初刻就要起床练功……”

卯时初刻……那不就是早晨五点?

姜栾起床跑操也是这个点,立马点头道,“卯时初刻,我可以啊!”

“……不仅如此,还要跑二十里地,上下爬两趟山!”

“没问题啊!”姜栾一拍大腿,这个运动量对于过去的自己不是小儿科?

睿宝见居然吓不倒他,咬着牙继续道,“吃也吃不好,睡又睡不着,摔得浑身都是伤,找不出件体面的衣服穿出门……”

“可以,”姜栾道,“请问在哪拜师?”

“……”睿宝奇道,“你真的是个哥儿?”

“咳咳,”姜栾搔了搔脸颊,“如果有的选我也不想当哥儿。”

“英雄所见略同!”睿宝握着姜栾的手十分感动。

但感动归感动,睿宝还是实话实说道,“不过以你的身体,恐怕练不了武功。”

“为啥?”姜栾好奇的问。

“你刚才没听我师傅说吗?你太虚了。”睿宝回答道,“而且你这个年纪,习武实在是过晚了,学点基本功锻炼锻炼身体倒是凑合。”

姜栾惋惜的叹了口气。

这时门外有人道,“那我可以吗?”

“谁在那里偷听!”

睿宝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门打开。

左朗正端着饭菜站在门后。

先前睿宝去齐府通知姜栾坠崖的事,齐府磨蹭了半天,就派了这么一个小孩儿跟随他过来照料姜栾。

一路上这小子面无表情,屁都不放一个,可把睿宝憋坏了,自然看这小厮是各种不顺眼。

他还未发作,左朗就端着饭菜自顾自的进了屋,搁在姜栾面前。

“公子请用。”

“唔。”姜栾点点头。

左朗伺候着姜栾吃上饭,转身“扑通”一声跪在睿宝面前。

“你、你干嘛!”睿宝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得直跳脚。

“请刘公子收我为徒,授我武艺。”左朗朝着睿宝拜了下去。

“啊?”睿宝简直是莫名其妙。

他下意识抬头看向姜栾,姜栾却没有理会他们,只夹菜吃饭。

睿宝只得问左朗,“你叫……左朗来着吗?你为什么要学武功?”

“为了保护我家公子。”左朗认真的说。

左朗这话说的倒是冠冕堂皇,姜栾听的只觉得好笑。

他还不了解这小子吗?

大约是暂行权宜之计,若是自己没法帮他救回母亲,他就去学得一身本事,冲入王府将母亲抢出来罢了。

听到这小厮忠心护主,睿宝才缓下脸色。

他想了想,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了,有十二三岁了吧?”

左朗回道,“我今年十五岁。”

“什么?你就比我小一岁?!”睿宝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左朗瘦弱的身材,“难道你也是个哥儿?”

左朗摇摇头。

他自然知道睿宝在惊讶什么,坦诚的说,“穷,吃不饱饭,所以长得瘦小。”

“……”睿宝无语的看向姜栾,“你怎么连饭都不给人家吃饱啊?”

“诶,这可不能赖到我身上,”姜栾也是第一次知道左朗的年纪,纳罕的说,“小左是最近才跟着我的,他在我院里一顿要吃两桶饭,我可没克扣过他。”

睿宝同情的点点头,“原来是知恩图报,所以护主,倒是个忠仆。但是我……”

见睿宝神色犹豫,姜栾干脆帮左朗一把,顺水推舟道,“左朗这个孩子聪明伶俐,踏实肯干,你收他做徒弟不会吃亏的。”

左朗回头看了姜栾一眼。

说起来睿宝也算是欠了姜栾一个人情,既然姜栾都这么说了……他也只得点点头,自言自语道,“好吧,没想到我也有做师傅的一天。”

左朗闻言立马起身倒了杯茶,重又跪到睿宝面前,“请师傅喝茶。”

见这小子还挺有眼力劲的,睿宝顿时飘飘然了,接过左朗这杯拜师茶喝下去。

只是他不知道,这杯茶一喝,痛苦的日子还在后面。

姜栾见左朗成功拜师,也挺高兴的,放下筷子道,“难得高兴的日子,不如今天下午我们……”

“骑马上山玩?”睿宝眼睛一亮。

“劳烦一下,”姜栾有些无语,“体谅体谅我这个病号可以吗!”

“好好,你说。”

姜栾摸了摸下巴,“劳烦各位再陪我去‘有一家饭铺’走一趟。”

……

……

对于一个刚从悬崖下救回来,醒了就想往外跑的人……出门自然是想的美。

“不行。”

齐绍麟端药回来,将三人堵在了门口。

“娘子,你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在床上好好躺着,”齐绍麟道,“这可是仇先生说的,我们得紧遵医嘱!”

姜栾不置可否的笑起来,“麟哥,你居然还管起我来了?”

“这不是谁管谁的问题,”齐绍麟不高兴的说,“谁有道理便该听谁的!”

“甜水虾上市就在这段时间,”姜栾也与他讲道理,“祖父给我的校考时间可只有一个月,我必须得再去一趟。”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齐绍麟抱着手臂,说什么也不同意。

睿宝和左朗这对新鲜出炉的师徒俩,一脸尴尬的站在旁边看小两口吵架。

睿宝道,“姜栾,要不还是算了吧,你要做什么,我们替你去看看。”

“唔,也只能这样了。”

姜栾叹了口气,似乎投降了,“你俩过来点,我给你们交代下去了该干嘛……”

三人围坐一团说小话,独独把齐绍麟排除在外。

齐绍麟在外围面无表情的负手站着。

“明白了吗?”姜栾交待完后,问这两人。

师徒俩的表情看起来都有些奇怪。

睿宝更是抬头扫了齐绍麟一眼,小声道,“这不好吧……”

“给点力啊,兄弟们!”姜栾痛心疾首的说。

“那好吧……”

齐绍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问,“娘子,你们到底在商量什么?”

“没什么,睿宝要扶我去趟茅厕。”姜栾一脸淡定,

齐绍麟奇怪的说,“可是屋子里就有夜壶啊?”

“是吗?”姜栾故作惊讶道,“我不知道呢,放在哪里了,麟哥你取出来给我用一下吧。”

齐绍麟闻言转身去床底取夜壶,“不就在……”

“跑!”姜栾突然道。

姜栾一声令下,睿宝扶起他就跑,左朗也快步跟在后面。

齐绍麟:“!!”

齐绍麟意识到上当了,刚转身跑了几步,左朗就“哐当”一声把门关上,拿了把大铜锁将他家少爷锁在里面。

“很好很好。”

姜栾瘸着个腿,一路上跑的喜笑颜开。

“好个屁!”睿宝黑着个脸,扶着他一边跑一边道,“你怎么连你相公都戏弄?”

“这叫戏弄吗?这叫生活情趣,小伙子学着点。”

三人一溜烟从楼上跑下来,这奇怪的行径招来楼内姑娘们的频频侧目。

老鸨从楼上撵下来,“姜公子,你怎么这就不住了?付了三个月房钱呢!”

“不住了,再见!”

姜栾朝老鸨招招手,三个人就跑出了红袖招,窜到街上去。

反正齐绍麟被锁着,不可能追上来了,三人在路上放缓了脚步。

姜栾是左拥右抱,一手一个揽着左朗和睿宝,让俩人驾着他走,还挺得意的说,“怎么样?我姜栾认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睿宝瞥了他一眼,“你是挺得意的,倒霉的还不是我……”

“啊?”姜栾奇怪的问,“你倒霉什么?”

“没什么,”睿宝扶着他边走边道,“咱们是不是应该找辆马车?”

“也好,”姜栾点点头,“就是我现在对马车有点阴影……”

他话还没说完,头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个人从红袖招二楼破窗而出,一跃而下。

男人身材高高大大,抖落一身木屑,单膝跪地毫发无损,正好落在三人面前。

三人:“……”

街上的路人都惊了,“嚯,干嘛呢这是?抓贼?”

齐绍麟缓缓的站起身,一脸委屈的看着姜栾,“娘子,你是坏蛋,你骗麟儿!”

“……”姜栾推了把身旁的左朗,“快上,拦住他!”

随即拉上睿宝准备开溜了。

但谁知道睿宝见了齐绍麟,跟见了鬼一样,腿一下子吓软了。

他蹲坐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都……都是你娘子的主意,跟我没有关系!”

姜栾简直不能好了,“不能这么怂吧小伙子?”

睿宝简直有苦难言。

他心道这家伙在你面前装的跟只小狗似的,你自然是不怕了!

最终还是左朗顶住了压力,飞身扑过去,拖住了齐绍麟的腰。

“干得漂亮小左,少爷我先走一步!”姜栾扭头一瘸一拐的跑走。

但齐绍麟压根就不把左朗放在眼里。

他的手按在左朗头上,随意一推,就把左朗推了出去。

左朗后仰着倒进人家的鸡笼堆里,压烂了好几只笼子,顿时鸡毛满天舞,一群母鸡“咯咯”叫着飞起来,还有一只在他头上下了个蛋。

这下子可真是“鸡飞蛋打”,好不热闹。

“我的鸡!”倒霉的小贩哀嚎道。

姜栾听着身后那动静就知道不好,却不敢停下脚步去看。

但没跑几步,他的腰上一紧,整个人被凌空抱起来。

“齐绍麟!”

姜栾被齐绍麟抓着,推他也不动,挣扎全无作用。

齐绍麟将他打横抱着,“娘子你该回去休息了。”

说完便将姜栾抱回了红袖招。

路上的百姓都纳罕的看着:

“干嘛呢这是,逼良为娼?”

睿宝只得跟他们一个个解释,“小两口闹别扭呢。”

左朗就知道结果是这样。

他摘掉头上的鸡毛,一脸郁闷的从鸡笼堆里站起来。

卖鸡的小贩却扯住他不让走,“我这些母鸡被你们一吓,可都要不下蛋了!你们得负责,把这些鸡全买走!”

“……”

左朗看着少说几十只鸡,陷入了沉思。

齐绍麟抱着挣扎的姜栾进了红袖招,顿时引起姑娘和客人们的纷纷侧目。

一个锦衣小公子坐在楼边听小曲喝茶,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进了红袖招后,姜栾顿时老实了……主要是这番模样回来,也实在是没脸。

老鸨走过来看了眼,“姜公子,这么快又见面了。”

姜栾一脸“呵呵”,扭头将脸埋在齐绍麟怀里。

齐绍麟抱着姜栾走上了楼。

老鸨在他们后面笑着说,“修窗户的钱奴家从房费里扣了!”

“老板娘,他们是什么人?”锦衣公子摇着扇子走过来问道。

老鸨道,“回江公子,是齐府的少爷和少夫人。这几日暂且在红袖招落脚。”

“他们就是齐绍麟和姜栾?”锦衣公子一合折扇,若有所思的说。

真是好巧,这就遇到了把百里兄打伤的人?

竟然来了绿水洲,那他可得好好尽一下“地主之谊”了。

……

……

先前住的屋子被左朗锁上了。

齐绍麟只得随意寻了间没人的房间,将姜栾抱到床上去。

姜栾平躺在床上,顿时一脸生无可恋,“麟哥,你还是人不?”

齐绍麟一听这话,顿时委屈了。

他趴在床边上看姜栾,“娘子,你是骂麟儿不是人吗?”

“二楼跳下去,毫发无损,”姜栾冲他点点头,“随手就可以丢一个半大小子出去,上次徒手把齐百里打个半死。是人能做到的?”

“娘子你是在夸我吗?”齐绍麟不好意思的说,“麟儿吃好多饭,长得壮壮的,才可以保护娘子啊。”

姜栾听了,气得直磨牙。

“你给我上来!”

齐绍麟习惯性的上床要抱姜栾,却被姜栾一通乱锤。

但他那点力气,就别提了。

“娘子你是在给麟儿按摩吗?”齐绍麟不解地问。

姜栾锤累了,实在绝望,用拳头抵了抵齐绍麟的胸膛,妥协道,“你可真是我‘搞事业’路上的绊脚石!”

齐绍麟握住他的手,微微侧头看他,“娘子你要做什么,吩咐麟儿去办,麟儿都能给你办妥。”

“那你先来给我做靠垫。”姜栾道。

他是真累了,便像往常那般躺在齐绍麟怀里,真是又暖和又舒适。

齐绍麟揽着他,问道,“娘子是要买很多甜水虾吗?”

“甜水虾只是吸引食客的手段,”姜栾疲惫的说,“我还得去做很多事。”

“比如呢?”

“‘有一家饭铺’附近的荒地需要规整出来,”姜栾道,“咱家饭庄实在太小,招揽不了太多食客,只得做‘露天饭庄’……”

“啊~”一个女人的尖叫声突然从隔壁传来。

齐绍麟:“?”

姜栾:“……”

那声音转瞬即逝,姜栾只得继续道,“还要把李师傅接过来,我需要掌握附近居民的口味,通过吃流水席的形式……”

“啊!啊!”女人的声音又叫了几声。

齐绍麟:“??”

姜栾脸有些黑。

等到隔壁不叫了后,姜栾继续道,“然后我们……”

“不行了爷,奴家受不住了!”

“嘿,这才哪到哪?”

隔壁开始污言秽语的乱叫一通,“哐哐”的撞得他们床边上的这面墙都在晃。

虽然知道这里是妓院,但这房间隔音效果是有多差啊!隔壁什么动静这边听的一清二楚。

姜栾正谈正事呢,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起身对着那面墙狠狠的拍了拍,“麻烦两位,能不在墙上办事吗?”

姜栾这堪称“凶狠”的拍法,令对面一下子就静了,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吓she了。

处理完隔壁,姜栾才满意的坐回来。

刚一靠进齐绍麟怀里,姜栾就察觉到不太对劲……

他如弹簧般弹了起来,回头瞪着齐绍麟:

“你……”

齐绍麟低头看了看,小声说,“娘子,我好像有点奇怪……”

姜栾看着齐绍麟反应非常明显的某处,简直欲哭无泪。

这他妈的充满罪恶的地方,都把他家纯洁的小孩给带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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