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震风十分悲痛,带着两人在湖边端坐了近三十分钟,钓竿依然一动不动。
莫北湖都看见有鱼从钓竿边上绕了一圈游走了,嘴巴一张一合,但愣是不咬钩。
谢爻语重心长地说:“差不多得了。”
“上次老路来,看见这池子都夸你鱼喂得真好,你要不就别钓鱼了,改养鱼怎么样?”
“之前你不也是这么劝祝青衣的吗?让她能唱歌就好好唱歌,也不是非得吃跳舞这碗饭,怎么轮到自己就……”
“你别吵!”谢震风瞪他,“我今天肯定能上鱼!”
莫北湖都想着,要不还是花点积分赐福他一下的时候,赵云绮带着张管家来了。
赵云绮换了家居服,穿了一身裁剪得当的藕色连衣裙,对他们笑了笑,远远张口就是:“老谢,今天又空军没有?”
莫北湖:“……”
他好像知道谢爻这个性格随谁了。
谢震风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地回头:“我也不是回回空军!”
“嗯。”赵云绮低笑一声,“也就十次里面七八回吧。”
“哎呀没事。”
她笑着捏了捏老谢的脸,“钓不到的都当是你放生的,一天下来你功德攒得比庙里和尚敲一天木鱼都高。”
谢震风委委屈屈:“……你还不如不安慰。”
赵云绮手上瞬间用力,面带微笑:“嗯?”
谢震风立马改了口:“有道理。”
莫北湖小声问谢爻:“不用救他吗?”
谢爻习以为常地跟可可握手:“他也没发求救信号啊,我看他享受得很,是特意在咱们两只单身狗面前……”
他低头看了眼可可,“哦不对,三只。”
睁圆了眼装可爱的可可忍无可忍给了他一口。
“噫!”谢爻嫌弃地甩了甩手,莫北湖连忙抓住他:“她咬你了?”
“没有。”谢爻摸出一块纸巾,“她不会用力,就是恶心人,专门糊我一手口水。”
“杀伤力没有,只有侮辱和挑衅。”
“哦!”莫北湖松了口气,赶紧松开了手。
“可可乖,过来。”赵云绮笑着招招手,把可可抱起来,给她擦了擦嘴,“别乱咬东西,那个脏。”
谢爻习以为常地莫北湖摊开了手。
“你就是莫北湖吧?”赵云绮对他歉意地笑了笑,“刚刚人多,都没好好跟你打个招呼。”
谢爻压低声音说:“她刚刚特意交代我,不要在里面介绍你,那群阿姨最近的爱好是给人牵线,介绍你容易被抓去相亲。”
莫北湖赶紧点头。
赵云绮看着他笑,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手法和摸可可如出一辙:“多可爱啊,能跟谢爻做朋友,脾气一定不错。”
“不说你也不用太惯着他,实在忍不了也可以踹他一脚。”
莫北湖下意识看向他的脚:“那不行吧,他刚从轮椅上起来……”
赵云绮以为他在开玩笑,低低笑起来。
谢爻幽幽开口:“妈,他不是开玩笑。”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不小心把沈独撞飞了八块砖。”
“真的假的?”赵云绮缓缓收敛了笑意,忙问,“多大的砖啊?”
谢震风忍不住插嘴:“这哪是重点啊!你关心下人家沈家小子!”
“是得关心下。”赵云绮郑重点头,“躺哪个医院呢?没事啊小湖,你不是故意的,我帮你去探探口风……”
“没住院。”谢爻觉得好笑,“虽然飞出去,但没事。”
“那就好。”赵云绮这才放下心,连忙找补,“阿姨刚跟你说让你踹他也是开开玩笑的,他要是惹你生气了,你就来家里吃饭,我帮你教训他,我动手打不坏他。”
谢爻按了按眉心:“谢谢你还想留我一条命哈。”
莫北湖茫然地看了眼谢爻,小声问:“我为什么踹他?”
“就是。”谢爻搭着莫北湖的肩膀,“我们俩好着呢。”
他拎起桶,“喏,老谢假装今日没有空军的成果,还有这是小湖用桶在水里捞的。”
“这个好。”赵云绮笑起来,把鱼递给张管家,问莫北湖,“小湖喜欢吃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一会儿让老谢下厨给你炒个菜,他做饭手艺还不错。”
莫北湖震惊看向谢震风:“谢叔叔会做饭啊?”
谢震风得意:“那当然了,以前家里的小孩工作太忙,我还得炖鸡汤去给他们补补呢。”
“不要误会。”谢爻神色自然,“说的不是我,是公司的艺人。”
“走吧,先回去。”赵云绮忽然灵机一定,“哎,要不然就在这儿野餐怎么样?搭着桌子,今天在外面吃。”
“不要。”谢爻断然拒绝,“周围都是树,叶子掉饭里怎么办?”
“没情调。”赵云绮翻了个白眼,“到时候也不知道哪个好脾气的菩萨都忍你这个臭小子。”
“走了,回家吃饭。”
莫北湖抬头看了看天:“还是在屋里吃吧,一会儿该下雨了。”
“这个天,不会吧?”谢震风抬头看着天色,“要是下雨该更好钓鱼了。”
谢爻同情地看了他一眼。
三人一狐一狗才刚刚进了屋,身后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没过一会儿,雨势渐大,噼里啪啦的雨点落下,来得浩浩荡荡。
谢震风震惊地站在窗口看:“居然真下了!”
莫北湖想了想,给自己解释了一句:“我看天气预报了。”
谢震风惋惜地一拍大腿:“早知道再钓一会儿了!肯定能上鱼!”
莫北湖:“……”
……
晚饭莫北湖见识到了谢震风的手艺。
当然,一桌饭多半还是厨师做的,老谢同志炖了个鱼汤,问了声莫北湖的喜好。
得到了谢爻说的“他不吃辣就是小孩口味”,想了想,又扭头给他做了个松鼠鱼,浇上了番茄料汁一块端了上来。
谢爻还担心莫北湖中午吃了不少,晚上会不会没胃口——事实证明,还是他想多了。
莫北湖端着碗,别人给他夹菜来者不拒,有什么吃什么。
可可被他妈惯得一向挑食,谢爻也是挑挑拣拣的主,难得碰到吃饭这么乖的,赵云绮心花怒放,恨不得连桌子都夹他碗里。
“行了行了。”谢爻忍不住按住莫北湖的饭碗,“他好歹也是艺人,控制一下食量啊。”
“啧!”赵云绮瞪他一眼,只好勉为其难放下了筷子,“下这么大雨,小湖明天有工作吗?”
“没有。”莫北湖乖乖回答,“我最近放假。”
“放假那就多吃两口!”赵云绮在谢爻的眼神注目下,最终还是把筷子放了回去,又改口,“既然没工作,今天雨又这么大,就不急着回去了吧?”
“在这住一晚,让老张把客房给你收拾出来……哎你会不会打麻将啊?不来钱!陪我玩会儿!”
谢爻看她兴致勃勃,压低声音说:“要不留下来再陪她玩会儿?”
“明天早上喝美龄粥,你应该喜欢。”
莫北湖一下竖起了耳朵,不好意思地说:“那我打扰了。”
“我不会打麻将,但我可以学!”
他连忙说,“我还是有点狡……聪明的!”
谢爻别过头憋笑。
“不打扰!”赵云绮喜笑颜开,“上了年纪就喜欢人多,热闹。”
她在桌子底下踹了谢爻一脚。
……
莫北湖跟系统报了消息,今天就留宿在谢爻家。
只是睡到半夜迷迷糊糊,他听见了一声短促的尖叫。
莫北湖耳朵一抖,条件反射般翻身下床,连忙嗅了嗅鼻子——没有鬼气也没有血腥气,发生什么了?
他踌躇了一下,轻轻推开门,正撞上隔壁出来的谢爻。
“老板!”莫北湖松了口气,“你刚刚听见了吗?”
“嗯。”谢爻穿着睡衣,但头发丝都没乱,不知道是不是又熬大夜还没睡。
他拧起眉头:“去看看,客厅来的声音。”
两人一前一后赶去客厅,那儿已经亮了灯,张管家、赵云绮、谢震风都在,只是场面有些古怪。
赵云绮一手护着谢震风,一手拎着价值七位数的花瓶,一副谁敢上来就砸谁的架势。
谢爻挑眉问:“怎么了?”
“没事。”赵云绮松了口气,“你俩也没事吧?刚刚老谢听见什么奇怪声响,被吓着了。”
莫北湖震惊地看着缩在夫人身后的谢震风。
谢震风含糊地说:“我听见有人喊冤!像鬼!是人我肯定不怕!”
“出息!”赵云绮翻了个白眼,放下花瓶嫌弃地推了推他,“世上哪有鬼,就算有咱们也没做亏心事,怕个球。”
谢爻上下打量赵云绮:“所以你这是打算,花瓶镇鬼啊?”
“我这不是听见老谢瞎叫唤,随手抄起什么是什么吗?”赵云绮耸了耸肩,“我还当家里进贼了呢。”
“你看看。”谢爻对着莫北湖说,“不愧是名字里带‘赵云’的女人,就是浑身是胆啊。”
“滚。”赵云绮打了哈欠,“回去睡觉了。”
张管家神色为难,低声说:“夫人。”
“我刚刚也听见了,真的有人说话……”
“啊?”赵云绮一惊,“家里不会藏人了吧?”
“这可比鬼吓人!”
赵云绮往后一步,谢震风站了起来:“这我不怕,让我来,我保护你!”
谢爻却蹙起了眉头:“你听见声音……也在这附近?还是在别的地方?”
“就在这里,我听见老爷的声音出来时听见的。”张管家表情严肃,“肯定不是幻觉,报警吧?”
莫北湖转了转眼珠,觉得有些奇怪。
谢家窗明几净,风水也不错,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鬼的地方,更别说有冤的鬼了。
谢震风心里打鼓:“今天家里不是来了个什么高人吗?他说家里有妖怪,难道……”
赵云绮眯起眼睛:“难道就是他想搞事?”
“没让他骗着钱,想整我们?”
谢震风:“……”
“有意思。”谢爻笑出了声,随意在沙发上坐下,“我今晚睡这了,看看有没有鬼来找。”
莫北湖一惊,赶紧附和:“那我陪你!”
“我觉得肯定没有鬼!”
谢震风犹豫一下:“不用,你们还是……”
赵云绮已经转身:“不能干睡,找点东西防身,我记得你爹那落灰高尔夫球杆在哪来着,我给你拿上。”
她严肃地回头,“要是抓到歹徒,不必手下留情,打伤了我也赔得起钱啊!”
“敢做坏事就得吃点教训!”
谢爻赶紧对莫北湖说:“别听她的,你得留手啊!”
“我懂的!”莫北湖立马点头,他来这个世界系统给他的第一个知识包就是法律相关,“这里杀人犯法!”
谢爻:“?”
哪里杀人不犯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