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他是骗子。”谢爻疑惑地眨眨眼,“但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说的不准。”莫北湖眼神飘忽,“就是……我小时候也没有过得那么差嘛!”
谢爻忍不住露出点笑意。
“反正、反正别相信他。”莫北湖心虚地低下头。
谢爻摸了摸莫北湖的脑袋,忍不住想,他居然还担心他被骗……
他笑了笑,再次客气地拒绝了杜延年。
哪怕对方相当纠缠不休,谢爻也依然保持着相应的客气。
莫北湖见他态度坚决,松了口气,低下头去看那几只小狗。
杜延年带出来的那几只小狗一只不够靠近,夹着尾巴躲在门口远远地朝这边看。
就连可可也是,刚刚一被谢爻放到地上就蹿出去了,显然是在害怕他。
莫北湖倒是不怎么意外。
他是狐妖,对于这些未开灵智的凡间小动物来说,是天然的上位者。
不过……
莫北湖看着可可又一次避开了一只格外好动的泰迪,躲到了一只温顺的大金毛边上,忍不住摸了摸下巴。
狗狗们之间好像也有些问题啊。
他站起来,朝几只小狗走过去。
随着他的走近,几只小狗不由自主趴在了地上,夹着尾巴,害怕但友好地摇了摇尾巴。
莫北湖蹲下来,挨着摸了摸它们的脑袋,安抚说:“不怕。”
然后捧起了泰迪的下巴,盯着他说,“不可以哦,她不喜欢。”
“呜——”泰迪可怜巴巴地看着他,吓得微微颤抖。
莫北湖见他知道错了,这才摸了摸它的脑袋,安抚说:“好了好了,知道错了就好,不怕了。”
金毛眼巴巴看着他,试探着把下巴搭在他的腿上,被他摸得舒服得眯起了眼。
可可仰头看着莫北湖,乌黑的眼珠闪闪发光。
谢爻总算打发走了杜延年,一扭头就看见莫北湖俨然已经混成了狗王,一群小狗在他面前乖得不像话,简直称得上“训练有素”。
谢爻多看了那只泰迪一眼:“它今天怎么这么乖?”
“嗯?”莫北湖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抱起了可可。
“先走吧,其他小狗张管家会帮忙遛的。”谢爻跟他解释,“养那只泰迪的阿姨觉得给宠物绝育太过残忍,所以那只小泰迪总是处于发丨情状态,每次来都要骚扰可可。”
“所以我妈才让我来救她。”
他举起可可,表情古怪,“她也是,她平常脾气可大了,每次都要假装咬我恐吓,弄得我一手口水,今天怎么那么老实?”
可可被他抱着,像是根本没听见他说什么,一门心思盯着莫北湖看。
莫北湖低下头看了她一眼,夸她说:“她的毛发很好看,你们把她养得很好。”
“昂!”可可高兴地晃了晃尾巴。
谢爻停下脚步,露出见鬼的表情,举起可可盯着她:“要不回去让那个道士看一眼吧?她今天跟换了一只狗一样。”
“平常她可不会这样夹着嗓子叫。”
可可:“昂!”
莫北湖眨眨眼:“她说她一直这样啊。”
“嗯?”谢爻狐疑地看他,“你怎么听懂的?”
莫北湖一惊:“我、我乱猜的!”
谢爻忍不住笑起来,把可可递给他:“要不然你抱抱?我看她好像很喜欢你。”
“不好吧。”莫北湖赶紧背着手避嫌,“她是小女孩哎。”
谢爻闷笑一声:“除了我妈,你是最把她当小女孩的了。”
他指了指后头,“我爸在那钓鱼,说钓上来了,晚上给你做鲜鱼汤喝。”
莫北湖一点也不扫兴地“哇”了一声。
“不过要是没钓起来……”谢爻狡黠地笑了笑,“那也有鱼汤喝——他会让人给他从湖里捞一条假装是他钓起来的。”
莫北湖:“……”
糟糕,他好像知道了前任老大的什么秘密。
两人在庭院里走了一阵,才见到后山的湖泊。
谢震风在坐在岸边,举着鱼竿,脸上盖着帽子,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莫北湖眯起眼,忽然发现他屁股底下的东西有点眼熟——好像是轮椅。
他震惊地拉了拉谢爻:“老板,那个轮椅……”
“不用担心,他没生病。”谢爻安抚他,“这是我继承给他的。”
“他一开始不信这玩意能好用,结果……你也看到了。”
莫北湖:“……”
他还在震惊,谢爻已经远远喊了一声:“喂,老谢,今天空军没?”
谢震风气得拿帽子回头扔他:“能不能说点好话!”
他指着身边的桶,“睁大你的狗眼自己来看!”
谢爻放下了可可,闲庭信步走到他身边,看了眼桶,惊讶挑眉:“真有鱼啊?”
他蹲下了仔细瞧,“可是我看着怎么它嘴巴上一个伤口也没有啊?真的是你钓上来的,不是让人给你捞……”
谢震风站起来就要把他踹下湖,谢爻机敏地闪过,笑着回头招呼莫北湖:“小湖,来看看,今晚吃这个。”
身后,莫北湖已经被可可黏上了。
小博美亦步亦趋地跟着他,黏黏糊糊地贴着他的脚走。
莫北湖小心地推着她,就差说“女施主使不得”了。
听见谢爻叫他,他松了口气,赶紧跑到两人身边打招呼:“谢总。”
“不用这么叫。”谢震风对他比对谢爻和善多了,“我都不在公司了,你叫我谢叔叔。”
“好的。”莫北湖从善如流改了口。
谢爻给他递了张折叠凳,两人在谢震风身边坐下。
谢爻问:“怎么也没给我们准备一根鱼竿?就让我们光陪着你啊?”
“给你你也不会钓。”谢震风鼻子里出气,对着莫北湖抱怨,“我跟你说,上次让他陪我钓鱼,他把鱼竿一放,躺那就睡了。”
“我就在他边上,看着他鱼竿在那一个劲地晃,他也懒得拉!”
莫北湖好奇地问:“然后呢?”
“还能怎么办!”谢震风气得一拍轮椅扶手,“我一个人管两个杆!给我累得够呛!”
“和管一个杆区别也不大。”谢爻撑着下巴看湖面,“你自己那杆又不上鱼。”
谢震风:“……”
谢爻搭着莫北湖的肩膀,跟他说:“这湖是特地给他挖的,实际上跟渔场也差不多了,这要是都钓不上来鱼,那就是他……”
谢震风气得想拎起鱼锤他。
谢爻还要煽风点火,他给莫北湖递了个桶:“去吧小湖,溜达一圈捞条鱼上来,让他知道买再好的杆,有些事也强求不得。”
莫北湖不明所以抱起桶,回头看他一眼:“那我去啦?”
谢爻忍不住笑起来:“随便逛逛就好。”
莫北湖拎着桶就走了。
谢爻这才问谢震风:“怎么样啊太上皇?”
“我是太上皇?”谢震风嗤之以鼻,“你还想当皇帝?”
他看了眼莫北湖的背影,露出有些操心的表情,“看着是个实心眼的,估计不太擅长交际,你多帮……”
他顿了顿,嫌弃地看了谢爻一眼,“算了,交际方面,你不添倒忙就好了。”
谢爻耸了耸肩:“也不是没有八面玲珑擅长交际的来啊,你不喜欢那种,留下的都跟你一样,执拗还有点一根筋,也多半不怎么聪明。”
“什么话?”谢震风搭着手,“老路、小苏,怎么不聪明了?”
谢爻叹了口气:“你觉得他们聪明就好。”
谢震风斜眼看他,问他:“那你觉得这孩子聪明吗?”
“我可不像你。”谢爻光明正大地说 ,“他傻乎乎的。”
“你看,我特意把他支走他也看不出来,还以为我真让他去抓鱼呢。”
谢震风也跟着笑起来:“挺不错的孩子,我看了他演的戏。”
“平日里有些傻气,演戏的时候却只有灵气,这不就够了?”
莫北湖回头对谢爻招了招手,谢爻也笑着对他摆摆:“我是觉得挺够了啊。”
“难道不是某人不信任我的眼光,还非要把他叫来家里看看吗?”
“咳。”谢震风清了清嗓子,“也不是放不下心……”
谢爻把手搭上他的轮椅背,突然说:“哎我突然发现,你坐着轮椅在湖边……岂不是我一下就给你推下去了?”
谢震风赶紧站了起来。
“干嘛?”谢爻无辜地摊开手,“跟你开个玩笑。”
“别人说这话可能是开玩笑。”谢震风冷笑连连,“我还不清楚你?缺德玩意!”
谢爻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露出笑脸。
“老板!”那边父慈子孝,这边莫北湖提着水桶,眼睛发亮地回来了。
“怎么了?”谢爻转过身,意外看见他桶里的水晃晃荡荡,隐约能看见鱼影。
谢震风顾不得其他,忙问:“不会是抓到了吧?”
“嗯嗯!”莫北湖连忙点头。
他现在没有爪子,抓鱼只能想其他的办法,还是用了幻惑之术,才让鱼自己跳进了他的桶里。
谢震风不可置信地问:“就用这桶?就抓到了?”
莫北湖眨了眨眼:“它自己跳进来的。”
谢震风连连挠头:“怎么做到的?”
他小声说,“我、我跟它商量了一下。”
谢爻忍不住笑:“商量?怎么商量的?”
“难道是跟他说——跟你妈说一声,今天你不回家吃饭了?”
莫北湖含糊地说:“差不多吧。”
谢爻意味深长:“老谢啊。”
“我寻思着,我们过来这么久,你的鱼竿好像晃都没晃一下吧?”
谢爻微笑着看他。
“那是……”谢震风涨红了脸,“那是你在这边多嘴,把鱼都给吓跑了!鱼也是能听见声音的!”
谢爻忍不住感叹:“嘴真硬啊。”
谢震风瞪他一眼:“闭嘴!我马上就上鱼了!”
他一屁股坐在了折叠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