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兰修抬起手向后一扬, 耳光还未落到男人脸颊,便被男人一把攥住手腕,顺着他秀白细腻手臂一寸一寸抚摸, “好烈的脾气。”
“你再敢放肆,我剁了你的手。”李兰修轻抽一下手腕, 手足都被禁锢的滋味很不适应。
男人握着他的手腕丝毫不放, 变本加厉将他牢牢扣在怀里,亲一口他的手心, “这就叫放肆了?像公子这般的美人, 我想把你全身都舔一遍。”
李兰修合住手心,冷冰冰地说道:“下流胚子。”
男人松开他的手,蓦然捏住他的下颚,扳过他的脸来, 那双鲜艳柔软的唇瓣, 尖尖的唇角微翘着,时刻像在嘲弄别人。
李兰修只觉热息扑面而来,紧接着滑溜舌头钻进他的齿间, 伸进他的嘴里一通翻天覆地地乱搅。
蛮不讲理的吻横冲直撞, 不是奔着吻他,而是为吃他的口水, 仿佛饥渴至极, 不顾一切在他口中汲取甘甜。
他的眼睛被捂着, 见不得这场面有多下流,男人却看得清清楚楚,他清瘦的颊边一凸一伏, 精巧的口中容不下两条舌头,口水洇得他唇瓣亮晶晶, 这副模样勾人无比。
半晌,男人才意犹未尽地放开他,“贵公子,下流胚子的口水滋味如何?”
李兰修嘴唇轻微地蛰疼,轻轻地抚过泛肿的嘴唇,男人又握住他的手腕挪开,一下一下吻着他潮红湿润的脸,“公子这副样子叫我心痒难耐。”
何止是心痒难耐,从他贴到脊背,李兰修的后腰便感觉到不寻常的触觉,干劲十足,蓄势待发。
他撇着脸左闪右避,男人一寸不离追着他的唇瓣亲,更放肆地解开自己的腰带,与他坦诚相见。
既然是来劫色的,后续发生的事情可想而知。
灯盏悬在池边轻轻摇曳,灯影跃动在灵泉池荡漾不止的水面,层层水波一圈一圈地散开,哗啦啦的水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响动。
李兰修前胸贴着冰凉的池边,背后热火朝天,仿佛冰火两重天。
他一头乌润的黑发散乱,发簪不知何时落到水里,几缕湿润发丝黏在颊边,被那只炙热的大手捂着的眼圈是湿漉漉,不知是眼泪还是汗珠。
“唔……”
细碎的低吟从他唇边溢出,搭在池边的玉手紧紧摁住棋盘,圆润晶莹的指尖泛着白,仿佛像在忍受不为人知的酷刑。
握着棋盘的手逐渐越来越用力,直到“哗”的一声压翻棋盘,棋子噼里啪啦散了一地。
……
许久之后,天光大亮。
李兰修腿软得站不住脚,身子沿着池边向下滑,男人结实有力的手臂搂住他的腰,支起膝盖撑到他屁股下,给他当一把椅子来坐。
“公子不止人长得美,这具身子更是鲜润多汁。”
男人说话间膝盖向上抵了抵,李兰修手臂软软伏在池边,轻轻吸一口气说:“松手。”
遮挡在眼前的大手松开,他眼圈湿得不像样,纤长睫毛糊地黏在一起,一看就是被狠狠地欺负到哭了。
楚越凑近端详着他侧脸,眯起眼眸全神贯注盯着他。
李兰修拍拍抵在腿之间的膝盖,楚越放下腿来,他转过身,二话不说先一脚踹向楚越膝盖。
软绵绵的足没什么力气,楚越颇为享受地“嗯”一声,再次抱住他,低哑的嗓音道:“好舒服。”
李兰修一手推着逐渐靠近的脸,湿润潮红的脸面无表情,“累了,抱我回去休息。”
楚越求之不得,躬身打横抱起他来,走出灵液池,给他擦干身子,再一件一件地穿好衣裳鞋袜。
期间意犹未尽地吃了几口嫩豆腐,成功地挨到李兰修两个耳光子。
李兰修躺在寝宫奢丽的床榻,身子累得不行,阖着眼睛养精蓄锐。
某条刚吃完肉的狗神采飞扬,主动地单膝跪在床边,手臂撑在床榻托住下巴,黑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李兰修被他看得心烦意乱,侧过身面朝床里。
楚越一步跃上床榻,侧倒在他面前,依旧是支着下颚,悠哉地盯着他看。
李兰修懒洋洋地打个哈欠,“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公子第一次见我,便要挖我的眼睛。”楚越记得清清楚楚,低笑着说:“我这双眼睛得以幸存,全仗公子心善。”
李兰修阖着眼睛懒得睁开,不屑地嗤笑一声。
楚越轻轻抚过他铺散在床铺的墨发,捏一缕在手中把玩,“那时我便知道公子长得很美。”
李兰修眼睛睁开一条窄缝,轻轻地“嗯?”一声。
“以公子的言行举止,若不是仙姿玉色,怎能平安无事地长大?”楚越从未见过那么嚣张跋扈的人。
李兰修不悦冷着脸,不轻不重地扇他一耳光,“你这小畜生偷我的未婚妻,活该挨打。”
楚越摸一把被扇得泛红的脸颊,低头凑近他,“公子就这么喜欢那女子?”
“喜不喜欢不紧要,紧要的是不能被你偷。”李兰修发觉他的记性很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记得一清二楚。
楚越紧绷的心松懈,瞧着他说道:“我偷了公子的未婚妻,还公子一个未婚夫,公子有何不满?”
李兰修嗤笑睨他一眼,别过脸道:“滚远点,谁要跟你结为道侣。”
楚越倾身跟上他的脸,声音微微压低,“从我明白自己心那一刻,便知晓公子是我的毕生的目标,我要成为一个能与公子并肩的人,护公子此生无忧。”
李兰修挑起眉头,不禁问道:“你何时明白自己的心?”
楚越神情微滞,淡然道:“不记得了。”
李兰修眯起眼梢,狐疑地盯着他。
楚越沉声继续说道:“我等这一日等了太久,公子是否做我的道侣,不重要,只要公子心里有我,万事足矣。”
李兰修漆黑的眸光微闪,轻轻地抚抚他被打得泛红的脸颊。
楚越轻轻一笑,握住他的手搁在他身体一边,“公子休息,我来为公子守夜。”
李兰修阖上眼睛,那道视线依然在盯着他看,仿佛他是个一眨眼就消失不见的宝物,得时时刻刻地盯着他。
嗯……倒也没那么令他心烦了。
武皇来犯重玄宗是虚惊一场,人家确实是来见师父的,各峰的长老峰主皆探听到紫台峰的消息。
那威风凛凛的武皇对着李延壁又是叩首,又是敬茶,恰如一个刚进门的小媳妇,使尽浑身解数讨老丈人欢心。
以他如今地位,修真界最强者,麾下数十万修士,重玄宗都不足为惧,如此殷勤地对待李延壁,所怀的心思,一清二楚了。
云水堂里,几位弟子神色精彩纷呈,七嘴八舌地发言。
“看来传言并无夸大,那武皇真对李兰修言听计从。”
“岂止是言听计从,他自称李兰修的小奴,若是奴都罢了,还添个小字……”
“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竟然如此,实在令人惊诧。”
沈长老抚着胡须微微一笑,百年前见惯大风大浪,武皇那时可比现在更像狗,不足为奇。
他笑吟吟地说道:“武皇有李兰修在身边,没心思来抢我宗的宝贝,如今诸位应当养精蓄锐,严阵以待一个劲敌。”
旁边的执事好奇地问道:“劲敌?如今还有谁是我们的劲敌?”
沈长老看向远方的天空,那正是武夷城的方向,“听闻前几日莲华宗的宗主出关,那莲华宗无法无天多年,宗主岂能是正道之徒?”
“这位宗主一出关,修真界又是一劫,各大宗派皆在严防死守,我们应当做好劲敌打上门的准备。”
众弟子一听,纷纷响亮地应声。
李兰修在亲爹身边陪了几日,答应楚越一同回祝融岛提上了日程,他很好奇主人不在,狗窝得是个什么样子。
这日清晨,李延壁亲自送他与楚越到重玄宗的山门,莲华宗的飞舟悬停在渡台前,四面八方的目光紧紧盯着楚越。
李兰修轻轻握住爹的手,叮嘱道:“你的伤虽是好了,但还需养个一年半载,这半年不准出门行侠仗义。”
“爹都听你的。”李延壁拿他没招,瞥一眼他身旁的楚越,传音说道:“这小子人品不错,待你也真心实意,是个良配。”
李兰修唇边翘起轻笑,李延壁又道:“爹同意你将他明媒正娶,抬进门来。”
“……此话尚早。”李兰修瞧眼楚越,美不死他。
楚越手中捏着传讯符,微微一感知说道:“雪青与司徒睿很快便到,我们一同回岛。”
李兰修点了头,继续与亲爹说些体己话。
不多时,雪青与司徒睿踏剑而来,雪青本是楚越的人,一身道袍并不惹眼,但司徒睿那身黑衣,胸前的暗红莲花怒放,显然是莲华宗的人。
听过沈长老那番提醒,潜伏在四面八方的弟子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李延壁见到司徒睿,紧握住李兰修的手,忧心忡忡地传音,“兰修,楚越是个好孩子,但莲华宗绝非省油的灯,你切勿与这些人深交。”
李兰修微微迟疑,欲言又止,不知该怎么告诉他。
“属下见过宗主!”
司徒睿直直跪倒在他身边,重重叩首,声音洪亮铿锵,“弟子听闻宗主归宗,未能亲自接驾,实在惶恐,特来请罪!若宗主愿责罚,弟子万死不辞!”
突然间,四下静寂无声。
李延壁愣怔一瞬,他与李兰修站在一起,若不是跪他,便是在跪李兰修。
目瞪口呆的众弟子回过神来,面面相觑一番,切切传音密语。
“李公子竟然是莲华宗的宗主!”
“难怪武皇对他俯首称臣,原来……”
谁能看得出来?这位看似人畜无害的大美人,竟是令天下修士谈之色变的邪道宗主!
李兰修白司徒睿一眼,随手一挥道:“起来。”
司徒睿站起身来,朝他深深拱手说:“谢过宗主!”
李兰修真想缝上他的嘴,能不能别在他爹面前提宗主两个字。
李延壁深吸一口气,摁着他的肩膀问道:“兰修,你……是莲华宗的宗主?”
“请爹放心,日后我会严加管教。”李兰修默认了邪宗宗主的身份。
李延壁神情复杂,又惊又喜,半晌无话可说。
儿子能开宗立派,创立的莲华宗能从天下道宗分一杯羹,当然是光宗耀祖,风光无比。
只是这莲华宗……
雪青见到这一幕,不解地传音问楚越,“主上为何令司徒睿如此?这未免太过高调了。”
楚越目光缓缓扫过周围的人,众人噤若寒蝉,不敢再盯着李兰修道,他面不改色,淡道:“他们不止得知晓我是阿修的狗,还得知晓这条狗的主人有多强。”
雪青微微一怔,知晓是知晓,但主上,你就这么堂而皇之说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