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风定定地看着郁繁,“只亲一下?”
就这么简单?
郁繁点头又摇头:“不然还能要你的命吗?不,你还要给我吃……唔……”
这时候正好走进来早餐店的员工,端着热腾腾的早餐摆上桌,郁繁似无所觉,陈玄风眼疾手快地捂住他的唇。
郁繁反应过来,灵动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沁出几点笑意,伸出舌头舔了舔陈玄风的手心。
陈玄风连忙放开手,压着眉去抽纸擦手,“不卫生。”
郁繁刚准备生气,摆放完餐点的员工就先说话了,“这位先生不要乱说话,我们店里的东西都是干净的,每一道程序公开透明,后厨都有监控可以证明。”
真是闹出一场误会了。
面对十分有荣誉感和责任心的员工,陈玄风立刻跟她解释清楚:“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们店里的东西。”
员工质疑:“是吗?”
“是的。”
员工撤回一个质疑:“好的,祝两位用餐愉快。”
陈玄风:“谢谢。”
员工推开门走出去,包间里只剩下陈玄风与郁繁两人,郁繁哈哈哈地笑出声,气哼哼:“让你说我,闹笑话了吧。”
陈玄风说:“麻烦郁小少爷下次不要胡乱说话。”
真的让他心惊胆战、无可奈何了。
郁繁撇嘴:“怎么叫我郁小少爷?你之前叫我郁繁的呀,在你心里我就是郁小少爷吗?”
豪门小少爷又开始作作的了。
“嗯。”
“不行!”郁繁放下筷子,又开始变成气鼓鼓的河豚了。
陈玄风叹气:“好,那你说要叫什么?”
郁繁看了眼陈玄风,抿唇:“你昨晚叫我……乖宝宝,以后也要叫乖宝宝。”
陈玄风:“?”
这在光天白日,怎么叫得出口?床上是床上,人的理智是放纵开的,平常还是要做人的,还是要维持脸面的。
“不行?”郁繁泫然欲泣,“又不行?那什么才行?”
大大小小的不行堆积在一起,成了个巨大的无情的拒绝,郁繁受不了了,什么都不想吃了。
“繁繁。”陈玄风道。
郁繁愣住,“繁繁?”
陈玄风说:“床上的东西留给床上,否则,就没有感觉了。”
这是他绞尽脑汁能想到的最能哄住郁繁的话。
郁繁听完,仔细琢磨一下,蹙起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又转悲为喜了,眼角眉梢重新挂上了笑容,假装不情愿地点头了:“那好吧,以后就叫繁繁。可是我不开心的时候,你哄我,还是要叫乖宝宝。你可以在我的耳边悄悄叫,我也愿意的。”
说完又继续香香地吃起奶黄包了。
陈玄风一边喝粥一边思考。
他怀疑自己被郁繁用变脸和眼泪当做工具调什么教了。
怎么他一哭一闹,他就立刻低头一退再退去满足他。
因为提前预定了晚上的项目,陈玄风当然是不能走了,吃完早餐,郁繁就拖着他去昨天没去成的元宝山动物园看望过生日的小马墨墨。
“墨墨,墨墨……”郁繁抱着小马的脖子,连忙招呼在一旁站着的陈玄风,“你过来呀,我们拍张照片。”
陈玄风身高有优势,他举起郁繁的手机拍照。郁繁开心地从陈玄风胳膊下钻出来,一手抱着陈玄风的腰,一手抱着墨墨的脖子,笑出一排小白牙。
“快拍! ”
陈玄风摁下快门键,“好了。”
郁繁连忙跑过来接过手机,惊呼一声:“啊,你们长得好像啊!”
陈玄风:“什么?”
跟谁长得像?他跟小马长得像?
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脸。
郁繁连忙凑过来,放大照片指着墨墨的眼睛,“你看,它的睫毛好长啊,你的睫毛也好长,你们长得好像啊!”
陈玄风:“……”
他仔细看了一眼,他觉得小马的眼睛和郁繁的更像,都是水润润的,发着光,有种无声的温柔和纯真感。
“这张照片真好看。”郁繁看了又看,喜欢得不得了,“你要吗?我发给你?”
“好。”
郁繁抬眼:“我们就像一家三口哎!你是爸爸,我是……小爸爸,它是小孩子,太美好了。我打算把它设置成手机壁纸,真好看。”
元宝山动物园是个偏僻的小动物园,人也不多,两人在元宝山动物园玩了很久。
当初从马戏团来的动物郁繁全都记得,陈玄风就跟着他一只一只动物看望,听着郁繁一句一句跟它们打招呼说话,痴言痴语,听起来也挺有意思。
越和郁繁接触,陈玄风就越发感觉到郁繁成人躯壳里隐藏的长不大的灵魂。
三分矫情,三分傲慢,四分幼稚,组成了一个难搞的郁小少爷。
天将将暗了一点,还在逛街的郁繁就如临大敌,陈玄风被他拉着就往酒店走,一边走一边走嘟囔:“走,先不吃晚餐了,先去吃你的……”
陈玄风任由他拉着走。
坐上酒店的电梯,擦肩而过几个年轻男女,陈玄风和郁繁都没在意,一个年轻男人取下墨镜回头看了一眼,只看到紧紧闭合的电梯门,疑惑地对身边的其他人问道:“你们刚才看见那是谁了吗?”
“谁呀?”
“谁?”
几个人都在互相聊天,一边看手机,哪里会注意到身边走过了谁?
年轻男人拍了拍脑袋,匪夷所思:“我怎么感觉像是……郁小少爷啊?郁繁啊。你们都没看见吗?”
“郁繁?”
“不可能吧?刚才是两个人啊,如果是郁繁,他会跟谁在一起?”
“来酒店还能跟谁啊?不对,他跟享哥不是反目成仇了吗?”
“什么反目成仇啊!你想多了!那是郁繁故意闹的呢!这叫什么……这叫手段,还不是想让享哥去哄他吗?他对享哥死心塌地,怎么可能跟其他人来酒店开房啊!”
“你肯定看错了,郁小少爷肯定还在家里偷哭等着享哥三跪九叩给他赔礼认错呢!哈哈哈哈!”
一片嘲笑声中,几个年轻男女走出了酒店大门。
正月的日子在一点点过去,陈玄风日日两点一线地跑,大多数时间都在陪郁繁。
他妈时不时发消息过来催问他的工资发了没有,他都干脆利落地回:【没有。】
从发消息到一天两个电话,眼看着他妈越来越急切,陈玄风反而像是超脱在这份羁绊之外,听着她哭,听着她嚎,听着她重复一遍又一遍翻不出花样的陈词滥调。
俗话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他现在也是不孝子了。
就当他没有良心了吧。
十六号,京市理工大学官方发布了开学通知,十七号正式开学。
安良的学校开学也是同一天,他在十六号晚上就过来找陈玄风。陈玄风正在收拾东西,见他进来还有些惊讶。
“有什么事吗?”
安良关上门,“没事不能找你吗?”
那天他怨恨着不打算再贴陈玄风的狠话在他看见陈玄风的脸后慢慢消失。
他很讨厌陈玄风的不近人情,然而,然而长得又高又帅的天菜就摆在他的面前,两人离得那么近,他不能近水楼台先得月,他想想就觉得无比可惜。
哪怕不谈,睡一次也好啊!
一天吃不到嘴,他就一天抓心挠肺,太难受了。
安良无端地羡慕起他那个虚荣的男朋友,吃这么好,也不知道怎么把他追到手的,难道是靠假包的诱惑?
真可恨。
不过,男人基本都是一个样子——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外面千千万万的男人都有男朋友、女朋友,一旦有其他人向他们示好,他们不还是守不住自己,忙不迭就出轨了。
而且陈玄风和他男朋友只是在谈,又没有结婚,安良把握住这一点,鼓励自己再努力一下,再争取几次。
万一,就被他抢到手了呢。
陈玄风没多少东西要收拾,几件衣服和书本塞进行李箱,轻轻松松就能走。
他对任何地方都没有什么留恋,没有什么归属感,东西永远最少,随时保持在说走就能走的状态。
安良说:“我也是明天去学校,但是我的东西很多,我一个人搬不动,你能不能帮我一下,帮我送东西去我的寝室呀?”
陈玄风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不行。”
“……什么?”
“我明天还有事。”陈玄风说。
“是去帮你男朋友搬东西吗?”安良一秒就猜出来了,“你男朋友是哪个学校的呀?”
“不是,他不读书了。”陈玄风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郁繁的存在,他的消息别人要是问起他也不会搪塞。
安良吃惊极了:“啊?那他已经毕业了呀?他的年级比你大吧?起码要大两岁那么多啊!那岂不是有点老了……”
陈玄风拧眉:“?”
安良懊恼:“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是的。”陈玄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有点不高兴,甚至有点生气了。他合起行李箱,语气带着他自己没察觉出来的冷硬,“你既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以后就不要再说了。他是我的男朋友,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他的不好的话,请你不要再阴阳怪气地抹黑他,我听得懂。他很好,不背假包,也不老,现在请你出去,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