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的夕阳落得太快,林笑却抬起头时只剩了小半轮。
那不够恢弘的余晖残留,无力将周身的层云浸润,只剩那么薄薄的一层光,打在林笑却面庞上时显得温柔又落寞。
蒙暨问林笑却怎么突然难过起来。
那里面的报告蒙暨事先看过了,蒙暨摩挲着谢荒的字样,感到丁点的不愉快。爱慕者如神像,披上了名为谢荒的薄纱,蒙暨想要见祂的赤。身。裸。体,而不是被阻隔在轻纱之外。
在蒙暨与林笑却相遇之前,林笑却已经沾上了别人的印痕,一抹抹一层层,蒙暨想要洗去,可林笑却觉得冷,他不愿意。
林笑却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茫然带着些无措地望那轮夕阳。
夕阳很快就跌空了,蒙暨靠近床榻去拿林笑却手中的报告。
林笑却捏得很紧,纸张泛起褶皱,他不肯给出去。
蒙暨松开手:“谢荒没有事,只是不知去了哪里。小少爷,你不要难过。”
蒙暨试图安慰,林笑却向他说谢谢:“麻烦你继续查下去。”
蒙暨答应下来,又说这报告最好不要继续存在下去:“家主知道了会生气的。”
林笑却突然有些叛逆:“那就让他生气,他还能做什么,难不成要把我绑到病床前锁起来。”
蒙暨没说话,过了许久低叹了一息。
门突然被敲响,管家说该用晚餐了:“小少爷,家主在等您。”
林笑却不想去,他说自己不饿,但管家仍是重复家主等您的言语。
林笑却微咬下唇,很想把戚南棠咬出一个窟窿来。他没有吃人的习惯,可戚南棠实在太过讨厌。
林笑却最终还是下了楼。
他不言不语地用饭,懒得夹菜几乎就在吃白米饭。戚南棠的眼神下,佣人给他舀了碗汤他也不吃。
他固执地跟戚南棠作对,每个细枝末节都要彰显他对戚南棠的怨与厌才好。他才不想跟戚南棠其乐融融一副家人的怪模样。
戚南棠挥了下手,佣人们陆续退出了餐厅。
他们脚步很轻,并没有打扰到林笑却。但林笑却还是搁下了筷子说吃饱了。
戚南棠微微笑了下:“笑笑,你的食谱未免单调了些。”
林笑却站起来,故意忽略戚南棠的言语,他提前道了晚安便要离开。
“站着。”戚南棠命令道。
林笑却偏不听。
不听的结果是被戚南棠强硬地搂在了怀里。
“放开。”林笑却挣扎了几下,戚南棠抱得很牢,跟这世上最坚硬的牢笼没什么两样。
“小叔,放开。”林笑却声气软了些,他说他真的吃饱了。
戚南棠不信他,右手并不轻缓地抚上了林笑却的小腹。
林笑却霎时不动了。
他穿得不厚,戚南棠手掌的存在感太强,他不喜欢。
戚南棠隔着衣衫抚林笑却的小腹,过了会儿说林笑却说谎:“明明饿着,撒谎自己饱了。”
林笑却按住戚南棠的手,他下巴微仰着,不适地扭过脸:小叔,您放开吧,我会再吃一点。
戚南棠离他太近了,呼吸几乎喷洒在林笑却脸庞。
戚南棠说:“晚了。”
他拿起勺子要亲自喂给林笑却尝。
林笑却不肯吃,戚南棠掐住了他脸颊。
戚南棠问他为什么不听话。
林笑却没有回答,被强制进食了几勺后,他好似听话多了。但戚南棠再一次喂食时,林笑却低头咬住了他的手腕。
林笑却咬得特别狠,咬得牙齿都疼了,破了皮血液流进唇舌之间,怪腥的。
戚南棠没有喊叫也没有疼痛般放纵着。勺子早掉在了地上,碎成两半。
太腥了,林笑却不想咬了,他觉得牙齿都开始酸疼。他想抬头想起身,但戚南棠将他牢牢地按着。
“舔干净。”戚南棠嗓音低沉。
林笑却不想舔,他又不是食人饮血的怪物。
戚南棠另一只手抚摸着林笑却的后颈,力气突然加大了些:“笑笑,乖。”
林笑却没有听从,他合拢唇瓣,就那样磕碰着他咬出来的伤口。
戚南棠微微叹了一息。
他松开手,换了个姿势将林笑却抱在怀里。
伤口还流着血,戚南棠抬着手腕抚蹭林笑却的面颊,把干干净净的林笑却弄脏了。
耳垂沾了血,眼下沾了血,唇瓣更是血滴滴的。
林笑却低垂着面庞,任由戚南棠施为。
他这会儿乖巧多了,似乎被吓到了。戚南棠望着林笑却血液浸润的肌肤,莫名有种亲上去的念头。
真是奇怪,难道他失血过多,要将血液舔回来。
林笑却眼眸微微湿润,他低垂着头小声说对不起。
血太腥了,他只是想给戚南棠一个教训,想告诉戚南棠他才不是任人捏的泥娃娃。
戚南棠指尖碰上了林笑却的唇,这么软的唇,那样利的齿,可惜只能咬出血来,咬不断他的骨头。
“笑笑,”他说,“没关系。”
他轻而易举地原谅了林笑却。事实上他对疼痛并不敏感,天生的,他不觉得林笑却的啃噬有多疼痛,他只是喜欢这血色沾到肌肤上后笑笑无措的模样。
咬人的狗不应该流泪。
戚南棠抚上林笑却眼眶,迫使林笑却的目光放在了自己身上。
林笑却望着他,脸上又是血又是泪,狼狈极了。
在成人礼那夜,脸颊上还有口红划下的“戚”字,戚南棠循着记忆中的位置抚蹭,摩挲得林笑却肌肤生疼。
戚南棠没有搭理林笑却微簇的眉头,直到脸颊上红痕似晚霞明显,戚南棠才大发慈悲地松开了手。
他道:“搬回戚家。”
他后悔了之前的宽容,他不该给林笑却自由的空间。
林笑却应当住在戚家,像花朵扎根一样。
林笑却眼睫颤了颤:“不,您说过的,我可以住在学校附近。”
戚南棠微笑:“那是之前的主意,现在,我变更了。”
林笑却抬眸凝视他,眼里的脆弱化为了恼与怨,他又一次牙尖嘴利起来:“我咬你,你活该。”
戚南棠并不生气,他抚上林笑却的头发,缓慢而血液轻滴:“小叔不介意你再咬一次。”
“不过这回,”戚南棠攥住他的一缕发,“我要笑笑都舔干净。”
林笑却望着他,眼神微微冷了,不顾被抓着的头发挣扎起来,戚南棠松开了他。
林笑却从戚南棠怀里出来后又把头低下。
“我不是狗,”他说,“小叔,我要睡了。”
那日过后,林笑却从住校变更为走读。学校附近戚家的房产仍用着,白昼没课的时候休息,但晚上戚家会派人将他接回去。
渐渐的,戚南棠越来越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