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乱世里的书童炮灰攻18

是啊,冬天了。

赵璃望见那琴身“怯玉伮”三字,心中不免好奇起来。

提到晏哥,晏弥波动并不大,提到怯玉伮,却险些失态。

即使晏余时常絮叨,赵璃也无法从他的言语里描摹出一个明确的形象来。

晏余说怯玉伮很笨,很傻,又说他其实很聪明,很无情。

说他像只小猫一样,很懒,什么都不想做,又说他心里蔫儿坏,什么都敢乱想。

说怯玉伮很丑,一点也不好看,你赵璃可不能多想。又不自觉说怯玉伮很美,再没有比他更美的人,那些坏人说不定会欺负他的。

说到这里就开始难过,开始暴躁,拿起剑就在雪地里大肆挥舞一番,舞得手脚都软了才重新坐下来,继续跟赵璃讲:怯玉伮啊……我家的那个怯玉伮……

凤栖宫。

大婚的礼服已经绣好,濮阳邵非要林笑却提前穿给他瞧。

林笑却换了婚服,走到濮阳邵面前,濮阳邵怔了许久,又拿起红盖头,罩在了林笑却头上。

林笑却霎时什么都看不见了。

一把被濮阳邵抱在了怀里。

濮阳邵道:“美得我都愣住了,但胸怎么这么平,以后可没法奶孩子。”

林笑却打了他一拳。

濮阳邵攥住他拳头,低低笑道:“没法奶孩子怎么了,你便是个男人,没法生孩子,我也不嫌弃。”

濮阳邵粗糙的大手包住林笑却的拳头,拇指摩挲两下,感叹道:“我也要有个家了。”

“小怜,”濮阳邵道,“受禅的高台已经建好,明日我便接受禅位。”

“受禅台在皇城外,远得很,你就不去了。多休息。后日我们便大婚,到时候——”濮阳邵笑起来,“你别说本将军没给你休息的时间。”

濮阳邵捏了捏林笑却的手,又想捏他脸蛋,但盖头揭下来没准又要看呆,还想多说说话,就不了。

濮阳邵紧紧搂着林笑却,呼吸灼热,林笑却受不了地想挪开,但被濮阳邵抱得更紧。

他听见濮阳邵呢喃着想要。

“我想要你,小怜,就现在,想要你。”濮阳邵的呼吸越发滚烫,手也不老实,摸到衣衫里被林笑却按住了。

濮阳邵轻易就能继续,但林笑却只是松松按着,他也停了下来。

他猛呼吸了两口,脸颊微红:“我不碰就是了,等两天,再等两天。”

可说着不碰,手却不肯取出来,停留了会儿,往上的道路被阻隔,濮阳邵又想往下,林笑却立即按住他。

濮阳邵道:“碰碰你的小妹妹,碰一碰。”

林笑却听了这荤话,当即又是一拳。挣扎着想要脱离濮阳邵的怀抱。

濮阳邵立即将手取了出来,牢牢抱住他,道歉道:“是我犯浑了,被美色迷晕了头,我不碰就是了,等两天,小怜就是我的,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濮阳邵傻笑两声:“再等两天,到时候你再是阻止,我可不会依你了。”

濮阳邵抱着林笑却傻笑:“我的小怜,我的宝宝,我的妻,我要你当我的皇后。”

类似幸福的情感包围了濮阳邵,他沉浸在宁静的幸福之中,不想离去。

“我要给你造金屋,最漂亮最华美的一座,全天下的粮食供养你,我要把小怜养得漂漂亮亮快快乐乐的。”濮阳邵道,“没有谁能越过你去,那些姬妾不能,你的大哥也不能。”

“我对他只是想尝尝鲜,等我尝过了就封他官做,我要与小怜夜夜笙箫,我要你身上都是我的气息。你是我的,谁也夺不走。”

“终有一日,我要带你回到故土,在阿娘的墓碑面前,告诉阿娘,我有妻有子,她不要为我操心,我活得很好,我做了皇帝,我打下了全天下。阿娘的孙子将继承儿子的一切,千千万万年,阿娘的姓氏将永世流传。”

濮阳邵没有爹,是个野种,跟阿娘姓。以前有人说他阿娘跟好多男人厮混,才生下他这个野种,他把那人打得满地找牙。

他回去后问阿娘他是不是野种,阿娘说野种怎么了,幕天席地,旷野之息,他是自然的孩子,他是草原的雄鹰。

阿娘抱着他说:“我有很多个男人,但我只有你一个儿子。濮阳邵,不要管你爹是谁,记住你姓濮阳,是我濮阳雅的儿子就够了。”

濮阳邵此时抱着林笑却,笑着对他说起这件往事。

“我娘是个英雄,”他道,“我们的儿子也会是个英雄。”

“小怜,我会喂饱你,你就不要当英雄了,在我怀里就好。你要是碰别的男人,我会忍不住把你关起来,关在金屋里,只有我能瞧。”濮阳邵迷惘道,“我也不是个英雄,正好跟小怜般配。”

濮阳邵说他舍不得走,干脆把小怜也带走,明天再送回来。

这怎么行,朽竹都想去叫沐浴的晏巉出来了。

好在晏巉终于沐浴完,出来才发现濮阳邵偷摸着过来了。

晏巉拦住了濮阳邵。

“依大周礼仪,婚礼前日不能见面,否则不祥。”

濮阳邵不信那些。

晏巉道:“您是北国子民,自然不会有影响。但小怜自小生活在周国,这些习俗不能不遵循。”

“为了婚后如意,婚前再忍一日,王爷难道办不到?”

濮阳邵迟疑下来。

晏巉又道:“舒厢的事就罢了,这件事,还望王爷稍加忍耐。”

那日濮阳邵亲自捉拿,也没找见舒厢,下面的人问要不要派人继续查,濮阳邵想起小怜模棱两可的态度,挥挥手罢了。

“大抵也是因着嫉妒,才闹出这等事来。罢了,饶他一命,自生自灭去。”

又叫人送了不少珍玩到凤栖宫,算是赔礼道歉。

濮阳邵犹豫了会儿,将林笑却放了下来。

盖头还没有揭开,林笑却眼前一片红。濮阳邵倏地隔着盖头吻了吻他的眉心,由于太过突然,晏巉都未来得及阻拦。

濮阳邵吻完了,抚上自己的唇,傻笑道:“也是,不急于这一时。”

“小怜,”濮阳邵道,“等我来娶你。”

濮阳邵离开后,殿门立即合拢了。

晏巉掀开了红盖头,道:“北地的蛮子,不知礼数。”

晏巉将红盖头扔了,觉得濮阳邵太脏,竟俯身吻了下去。

濮阳邵的吻隔着盖头不算贴紧,晏巉吻在眉心,却是实打实的相贴。

林笑却想要退后,但晏巉抱住了他。

“别躲,”他道,“脏东西应该清洗干净。”

林笑却听出晏巉话里的隐怒,不敢躲了。

晏巉并没有继续,他喘息两下,冷静了下来:“去沐浴吧,洗干净就好。”

林笑却去沐浴后,晏巉提笔写信,立即让人送了出去。

荀延白日禀报,赵异联络的人手将在受禅台行刺濮阳邵,询问要不要阻拦。

晏巉说了不用管,赵异那点势力还成不了事。

可方才濮阳邵竟敢……晏巉改了主意,让荀延在不暴露的情况下行方便之门。

信送出去后,晏巉掐灭了烛火。一室的黑暗里,他任由自己急促喘息。

方才那一吻……晏巉闭上了双眼,他只是想将怯玉伮洗干净,没有别的念头,只是覆盖掉濮阳邵的印迹罢了。

明日的禅位,他也去瞧瞧,看看濮阳邵到底有没有那个命活下来。

明日,不管濮阳邵结局如何,待他归来,趁乱先将怯玉伮送走。

想要与怯玉伮大婚,去阴曹地府妄想吧。

荀府。

荀延接到信后,深思许久。

主公突然改了主意,想必是为了那怯玉伮罢。

美人误国……美人什么都不必做,便被主公放到心里。而他苦心操劳,却永远只是属下。

荀延心下一叹,叫来一人附耳说了什么。

地牢里。

书香奄奄一息。

一人倏地低声道:“舒厢,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连皇帝,也被我们主公玩弄于鼓掌之间。就你,还想要靠近主公的怯玉伮。”

“严刑拷打熬下来又如何,我们主公只会在怯玉伮耳畔,说你再次背主,屡次爬床,肮脏且卑贱。”

那人炫耀似的,将怯玉伮如今对舒厢的厌恶,说得跟真的一样淋漓尽致。

“你呀,苦表忠心一场,可惜你的新主子不需要。”

那人说完,走的时候钥匙掉了。

书香竟顺利地逃了出来,顺利地逃到了赵异身边。

愤怒压抑不甘错付之间,书香什么都说了。

荀延接到消息,微叹一声,蓦地一刀杀了办事的人。

翌日,受禅台。

文武百官皆伫立于受禅台下。士兵们列队在外。

皇帝赵异亲捧玉玺,一步步走上受禅台,将玉玺恭恭敬敬捧给了濮阳邵。

又颁发禅位诏书道:“咨尔燕王:昔者帝尧禅位于虞舜,舜亦以命禹,天命不于常,惟归有德……天之历数在尔躬,允执其中,天禄永终。君其祇顺大礼,飨兹万国,以肃承天命。*”

随即取下帝王旒冕,跪了下来,口呼万岁。

受禅台下文武百官皆跪拜道:“万岁,万岁,万万岁!”

濮阳邵道改国号为燕,年号为元兴,大赦天下。

众人又是跪道万岁。

倏然,狂风四起,一箭袭来,濮阳邵险险躲过。身侧宫人取了藏刀砍来,哪是什么宫人,是早就埋伏好的刺客!

濮阳邵急急躲避,旒冕坠地,掀开桌案砸去。刺客躲过,再次袭来。

受禅仪式,濮阳邵手无寸铁。又一刺客追来。

受禅台下,荀延疾呼:“救驾!”

受禅台筑得高,亲卫队们还没得及赶上去。

几个刺客便将濮阳邵逼到了角落,濮阳邵力大无穷,竟直接断取栏杆击去。

两个刺客将要被击飞之际,一直跪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小皇帝猛地起身补了一刀。

仓促之中,濮阳邵都把这小玩意忘了。身中一刀,濮阳邵捉起赵异,就要将他掷下受禅台摔死。

刺客再次袭来,险之又险救下了小皇帝。

濮阳邵的亲卫赶到,双方混战。

赵异台上疾呼道:“贼子濮阳邵重伤,命在旦夕。诸君若助朕讨伐逆贼,既往不咎,高官俸禄,分封诸侯!”

受禅台下一片混乱,原禁卫军脱离队伍,袭上受禅台,护着赵异往下走。

濮阳邵夺了刀不顾伤情杀了刺客,疾喊道:“捉拿逆贼赵异,连同余党杀无赦!”

受禅台下,晏巉低声道:“受伤足矣,濮阳邵还有用。我先回宫,赵异得杀了。”

晏巉周围均是他的派系,荀延低声应了“好”。

但晏巉正准备离去,被濮阳邵看到了。到这关头了,濮阳邵还不忘怜香惜玉,让亲卫兵把晏巉带了过来。

濮阳邵流着血道:“乱跑什么!有什么可慌的,呆在我身边。”

亲卫队驶来马车,濮阳邵上了车,马车急急驶向皇宫。

又有一队刺客袭来,泄愤似的,专杀亲卫。

这些亲卫横行跋扈,有的甚至强抢官员家的女儿,好些积怨颇深的干脆反了!

到最后射来箭雨,晏巉立即带着濮阳邵滚出了马车。

濮阳邵的军队赶来,捉拿刺客。

濮阳邵吐着血开玩笑道:“大舅哥机敏,记你一功。”

场面已经超出了晏巉的预料。

晏巉道:“陛下,您先讨贼,我得去小怜那看看。”

不等濮阳邵答复,晏巉夺了一匹马便向宫内驶去。

本只想给濮阳邵一个教训,顺便逼濮阳邵杀了赵异,谁知赵异还真的笼络了如此多的人马。

晏巉心道,难道有叛徒?

凤栖宫内。

突然闯进来一批人,林笑却还未来得及多说什么,就被掳走了。

林笑却本想大喊,想起自己的哑女人设,只能作罢。

林笑却被掳上了马车,看见太上皇也在,霎时明了这是赵异的人。

马车一路向前,林笑却跟太上皇赵岑大眼瞪小眼。

赵岑道:“你也来冬猎呀。你长得好好看,你是我儿媳妇吗?”

林笑却不答。

赵岑又道:“你别怕,儿子带我们去冬猎,很好玩的。”

林笑却不知道好不好玩,好玩也不想去。

但他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乖乖坐在马车里。

赵岑还抱着自己的玩具,见林笑却闷闷的样子,分了一个给他。

“很快就会到的,不急不急,这是小花,小花陪你玩。”

小花是一匹小木马,林笑却点了点木马的头,玩了一会儿便把玩具还回去了。

半个时辰后,他被带下去,换了马车继续前行。

不知过了多久,林笑却中途都睡着了,醒来时天色已黑。

他环顾四周,手疼脚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被绑住了。

绑得好紧,勒得肉疼。

赵异终于登场。

“怯玉伮,你骗得朕好惨。”赵异一把掐住了林笑却的下巴,“怎么,还要装哑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