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小白鱼变小黄鱼

高高吊起的心终于落了下去,戎音再也坚持不住,身体一软,往后栽倒进了宗政逍怀里。

宗政逍将手里的东西全都抹到了戎音腰间,还跟按摩似地揉捏了起来。

清醒过来后,方才被捉弄的怒意也涌了上来,戎音转头瞪着宗政逍:“出去。”

宗政逍不依,抱戎音抱得更紧,撒娇道:“不嘛,阿音发发善心,让我再待一会儿好不好?”

戎音气急:“你方才那样欺负我,还好意思让我发善心,宗政逍,你个臭流氓!”

宗政逍见他气得眼眶都红了,显然是真动了怒,连忙安抚道:“阿音别生气,我不是存心逗你的,那不过是种情/趣罢了,你不也尝到其中滋味了吗?”

戎音想反驳,但回忆起刚刚释放的那一刻,惶恐与禁忌混合着灭顶的欲望疯狂袭来时,他确实是尝到了跟普通方式不一样的刺激。

不过很快戎音就反应了过来,争辩道:“我享受到了和你捉弄我这个事实,两者之前并没有冲突,所以我不高兴有什么问题吗?”

“没问题没问题。”宗政逍赶紧安抚他,“怪我,都是我的错,我让阿音你报复回来,阿音原谅我,不要和我置气了好不好?”

听见宗政逍这么说,戎音也觉得报复回去不失为一个解气的好办法,便扭头看向他,“不许反悔。”

宗政逍松了口气:“绝不反悔。”

窗外依旧寒风凛冽,小树被折腾得狠了,也发起了小脾气。

小树用枝丫缠住寒风强劲的一端,细枝按照自己心意将这一端摆弄揉动,看着它跳动膨胀,像是在玩什么有趣的玩具。

寒风想要挣扎,却被小树无情地压制了回去。

这一端的内里卷着厚重的风雪,在枝丫的把玩中时不时会飘出一些来,反而为小树的玩乐增添了几分趣味。

随着枝丫动作的时间越来越长,寒风的这一端已经膨胀到快要爆炸,里面的雪花也很不老实,疯狂撞击着想要越狱。

只可惜枝丫牢牢把控住了出口,雪花们只能无能狂怒,返回去折磨困住它们的寒风。

宗政逍勉强从喉间挤出一声哀求:“阿音,饶了我吧。”

戎音专心致志,并不理睬宗政逍。

寒风本能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大,眼看就要失控了,小树见好就收,在狠狠压过出口以后,亲眼见证寒风抖动着释放了关押许久的雪花。

雪花们得了自由,争先恐后地往外逃跑,一些掉到了地上,一些落回寒风身上,但更多的都是扑向了小树。

缓过劲来以后,宗政逍将戎音面对面拉进怀里,替他吻去脸上的脏污,又吻住他的唇,与他分享他努力的成果。

“我竟然不知,阿音现在手段高超着这样了?”宗政逍嗓音低哑,轻声在戎音耳边呢喃。

戎音哼哼:“好歹练了那么多年,就算是傻瓜也早就学会了。”

宗政逍忽然低笑了起来,胸膛的震动顺着两人紧贴的肌肤传递到了戎音身上。

戎音莫名,“你笑什么?”

宗政逍眼眸里全是笑意:“我在想,我家的小白鱼,现下已经变成小黄鱼了。”

戎音明白了他的意思,气哼哼道:“这是谁害的?”

宗政逍积极认错:“我害的,我害的,是我这个坏人,把阿音也带坏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戎音说完,忽然觉得腰部一酸,他下意识嘶了一声,而后毫不客气地趴在了宗政逍肩上。

“腰不舒服,你给我揉揉。”戎音自然地使唤宗政逍。

“好。”宗政逍答应着,手已经抚上了戎音的腰。

戎音享受着他的伺候,困意逐渐上涌,懒懒地道:“来了以后只顾着干这档子事,都忘记问你了,你奏折批完了吗?”

宗政逍看了一眼桌上,老实道:“还有一些。”

戎音闻言,瞌睡一下子就醒了,他拉开宗政逍给自己按腰的手,起身从他腿上下去,捡起旁边地上的外袍,边往身上穿边道:“那你继续批,我等你,我们一起回去休息。”

换好衣服,戎音就在宗政逍身边坐下,随便拿了本书慢慢翻看,像只乖巧的猫,没有再去打扰宗政逍。

有他陪在身边,宗政逍心里也很是舒坦,想着要早点带戎音回房休息,他办公的效率提高了不止一丁点。

半个时辰后,宗政逍放下朱笔,将最后一封奏折放好,转身抱起戎音,让他坐在自己臂弯处,带着他离开了书房。

四喜时刻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在听见脚步声的时候就老实站好了,等两人一出来,他赶忙道:“陛下,浴池里的热水已经放好了。”

宗政逍嗯了一声,抱着戎音去清洗一番后,两人才相拥着进入梦乡。

没过多久,从悲痛中稍稍缓过神来了的崔家为崔炘举行了葬礼。

因为找不到尸身,只能立衣冠冢,不知是出于心疼崔炘,想让他走得体面点,还是崔家就喜欢大排场,总之崔炘的葬礼规模壮观得出奇。

棺椁是士族阶层能使用的最高规格,请来众多佛寺的大师诵经三天三夜,只为超度儿子客死异乡的亡魂,出殡那日队伍更是站满了一条街,纸钱跟雪花似地飘落,比当年的陈家更甚。

说起来也是巧了,陈二少和崔炘出殡的时间只差了几天,不得不说,这确实是有缘,不过是孽缘。

崔炘下葬,崔二少作为哥哥,无论愿不愿意都得跟着去扶棺。

看着那漫天的纸钱,他悄悄在心里想,不知自己死的时候,会以何种规模下葬?

如果崔家主发现他的真面目,怕是连块棺材板都舍不得买,会直接一卷凉席裹了扔乱葬岗吧。

不过做孤魂野鬼也好,至少他自由了,不必连死后都困于这个家族,想逃都逃不掉。

在崔家人哭嚎着送葬的时候,陈家人正关起门来庆贺,陈大少跟陈三少喝着酒,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

“过几天就是老二的祭日了,我们一起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我们一家人不是孬种,我们给他报仇了。”

陈大少握着酒杯,手都在发颤。

陈三少爷落了泪,唇角却是上扬的:“亲人含冤离世的痛苦,他崔家也算是体验到了,因果轮回报应不爽,这都是崔家活该的。”

兄弟俩的欢喜是外放的,陈家主和陈夫人则更为含蓄。

陈家主在书房里写了几个时辰的字,每一个字他都满意得不得了;在儿子死后就整日病殃殃的陈夫人,今天吃饭时多喝了一碗汤。

整个陈府都沉浸在成功报仇,且对方还不知真相的快乐之中无法自拔。

除夕那几天陈家人一反往年的悲哀沉寂,笑眯眯地四处走亲戚不说,还特地请了戏班子回家唱戏,与崔家那边的凄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直到第二年初春,南方受灾区百姓的生活都已重新步入正轨,桉常县的惨案也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陈家撤回了南方的人马,暗自高兴刺杀崔炘一事他们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时,意外却发生了。

这日,最得崔家主信任的一位管事刚查完一家店铺的账,走到门口正准备上马车前往下一家,他的侧后方却突然冲出来一团黑影,像头牛似的,直接就撞到了他身上。

管事和黑影一起狼狈地倒地。

管事身边跟着的小厮惊呼一声,而后赶紧上前把压在他身上的“东西”拉开。

到了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扑倒管事的是个人,准确来说,应该是男乞丐。

因为这人衣衫褴褛、骨瘦如柴,脸上脏得看不清原来的样貌,还瘸了一条腿,完全没有个正常人的样子。

管事被小厮扶起来,疼得龇牙咧嘴,正想叫小厮把这个不知死活的臭乞丐揍一顿,谁知那乞丐却突然说了一句:“山人自有妙计,崔管事,您可还记得我?”

此话一出,管事当即愣在了当场,他震惊地盯着乞丐,像是要把他的脸都给看穿。

“你是……”管事下意识开口,话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这件事的严重性。

他这会儿哪里都不疼了,也不嫌弃乞丐肮脏,抓着他的手就将人带上马车,对车夫厉声道:“回府,立刻,马上!”

乞丐被带回崔府,甚至等不到他稍微整理一下仪容,管事就将他带到了崔家主面前。

山人自有妙计——这是崔家护卫用来验证身份的暗语之一,而且只有当年被派去保护崔炘的几名护卫会用这句。

所以在听见乞丐的话后,崔管事才会那么震惊,因为他们都以为那几名护卫已经随着崔炘一起死在了洪灾里。

在回来的路上,崔管事已经知道了乞丐是哪一个护卫,但崔炘死亡的真相,乞丐却绝口不提,说是要等见到崔家主,他才会开口。

书房内,香炉飘起缕缕白烟,昂贵的香料散发出清淡迷人的香味。

这本是崔家主最喜欢最常点的香,可在听完护卫所言后,他直接气得砸出一方砚台,砚台恰好撞倒了香炉,香炉滚落,香灰撒了满地。

可这会儿却没人顾及这些,管事和护卫都被崔家主愤怒的表情吓得低下了头颅。

当初崔炘被暗杀,护卫在拼杀时重伤昏死过去,那些刺客检查得并不仔细,以为他也已经死了,这才让他逃过一劫。

护卫醒来时洪水已经爆发,他抓住一根浮木,在水上漂流了好几天,最后幸运地被一个小村子里的人救了下来。

出于警惕,护卫没敢说自己是桉常县洪灾的幸存者,而是随便说了个附近的地名,当时爆发洪灾的也不止桉常县一个地方。

村人良善,没有怀疑他的说辞,护卫用自己随身的银两雇佣村人照顾自己,直到去年年末,他的伤势才有所好转。

他害怕那些刺客发现,便直到开春,才装作乞丐,一路流浪到了京城,最后在崔家铺子门口,拦下了崔管事。

崔家主克制着怒气,看向护卫:“你是说,那些刺客动手前,曾跟炘儿说过,这是血债血偿?”

护卫跪在地上,哆嗦着道:“小的以性命发誓,这便是他们的原话。”

崔家主把拳头攥得咯吱响,闭眸沉思了半晌,忽然怒极反笑:“好一个血债血偿,倒是我小看你陈家了。”

为什么崔家主现在就能确认刺客是陈家派去的?因为近些年跟崔家有人命债,且有能力刺杀崔炘的,也就只有一个陈家。

当初他就知道,陈家笃定杀害陈二少的就是崔家人,可这些年陈家一直没什么大动作,他就以为是陈家怕了他崔家,这才忍气吞声不敢报仇。

可他万万没想到,陈家不是不敢复仇,而是抱着血债血偿的念头苦苦隐忍,伺机寻找机会,想要给崔家致命一击。

而他们也确实是成功了。

崔炘一死,不就是要了崔家半条命。

崔家主深呼吸一口气,因为悲伤和愤怒,他的眼眶已经红了。

他吩咐管事:“给我查,陈家能知道炘儿的行踪,肯定是有崔家人通风报信,我一定要将这个叛徒碎尸万段!”

管事哆哆嗦嗦地应下,带着护卫离开了,没过一会儿,崔家主也走了。

仆人进来打扫,一个婢女扶起香炉,将地上和炉内的香灰都清理干净,又重新将香点了起来。

崔府的下人分工明确,这个婢女是专门负责管理崔家主书房的香炉的,是以尽管她忙前忙后,也没人来帮助她,全程就只有她一个人碰到了香炉和香灰。

崔府西边的院子内,崔二少独自一人靠在寝屋的软榻上小憩。

或许是已经隐约觉察到了风雨欲来,他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梦里都是些光怪陆离的东西,他还梦见了他的弟弟崔炘。

崔炘对他说:“哥,你马上就要下来陪我了!”

“咚咚!”敲门声响起,崔二少从梦中惊醒,额头上满是冷汗。

“少爷,您醒了吗?”

外面是他的贴身小厮,如果不是急事,知道自己脾气的他,不会大胆到打扰他休息。

崔二少想起刚才的梦,似有所感,哑声叫小厮进来。

小厮推开门,神色匆忙地道:“家主的院子那边传来了消息……”

小厮快速说完崔家主书房里发生的事情,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崔二少脸上却不见一丝慌张和恐惧,也没有起过任何想要逃走的念头。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他淡定问小厮:“你的嘴,应该够严实吧?”

小厮闻言,立即就跪了下来,诚恳地道:“当初是二少爷您大发慈悲,从人牙子手里选中了小人,小人一家才能有机会活下去,小人这条命都是二少爷您的,小人定会誓死追随您。”

崔二少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趁着还有时间,去跟家里人告个别吧。”

小厮身体一僵,明白了崔二少的意思,砰砰磕了两个响头以后,就退出了房间。

崔二少走到窗边,看着院里发出新芽的小草,很轻很轻地笑了笑:“小弟啊小弟,终究还是我赢了。”

无论是害他的大哥,取代他的小弟,还是漠视他的崔家主,他们全都败在了他的报复之下。

“我才是真正的崔家继承人,我才是……”

这声极轻的呢喃,一点点随着春风消逝,最后也只有崔二少一个人听见。

两天后,崔二少曾经的所作所为以及相关的证据全都摆到了崔家主面前,而管事之所以能那么快那么顺利就查到这些,也是因为崔二少那边不再隐瞒。

不然管事大概率会像之前一样,每次调查崔二少都会扑空。

到了这个时候,崔二少都还在跟崔家主较量。

不是我输给了你,而是我不屑再跟你斗了。

崔家主的神情看不出喜怒,香烟缭绕中,他冷着声音对管事道:“去给我把那个逆子带来。”

管事点头应是。

结果他气势汹汹地去,却是惊慌失措地回。

管事脸色惨白地冲进书房里,眼睛瞪得像是要爆出眼眶,颤声道:“老爷,二少爷他服毒自尽了!”

崔家主闻言,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连管事后来又说了什么,他也听不清了。

崔二少带着他的小厮服了毒酒,一起死在了房间里,而酒里的那种毒药,曾经也毒杀过陈二少。

崔二少这人,连死亡都充斥着挑衅嘲讽的意味。

他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报复崔家,拖着崔家和他一起下地狱。

崔家主应了儿子的挑衅,直到崔二少被匆忙下葬,崔家主都没有去看过他一眼。

崔二少是崔家的罪人,但家丑不可外扬,特别还是他们这种世家。

所以尽管恼怒,崔家还是给崔二少办了一个合格的葬礼,也将其葬进了崔家的祖坟,只不过是在一个清冷的边角,离祖坟中心远之又远。

对外界,崔家公布崔二少是急病暴毙而亡。

一连死了两个嫡子,不知情的人都在感叹崔家真是流连不利,而知情的人却早已流露出惶恐的神情,因为崔家的复仇,即将如狂风暴雨般袭来。

陈家在崔家是留有耳目的,虽然只是个粗使的下人,但他也打听到了,崔家主再见到某个人后大发雷霆,接着派管事去调查了什么,再然后就是崔二少服毒自尽。

收到消息后,陈家主很快就理清的事情的经过。

崔炘的行踪是崔二少透露给他们的,陈二少是崔二少杀的,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都只是崔二少报复崔家的棋子。

这么多年了,他们陈家自始至终都被崔家压一头,最后甚至沦为了崔家一个孩子的复仇工具。

陈家主凄然一笑,心里情绪复杂到了极点。

宗政逍在崔家也有眼线,是以当护卫踏进崔府大门的那一刻,他就预料到了后面会发生什么。

他跟戎音说了崔二少已经服毒而亡后,戎音蹙眉,神情厌恶,“他这是没胆子面对家人的审判,提前送自己下了地狱,他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他犯下的那些罪孽,又由谁去偿还?”

崔二少坠马后发疯,行径比李傲还要恶劣数倍,死在他手上的无辜者不计其数,但他却死得轻巧,并没有像李傲一样身败名裂,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其实是个罪人。

宗政逍从背后抱住戎音,安抚道:“他死了,可崔家还在,等到崔家也倒下的那一刻,他们所有的罪恶都会暴露于阳光下,接受世人的唾骂和审判,无辜者也能得以申冤。”

戎音转身,紧紧回抱住宗政逍,低声却语气坚定地道:“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崔炘的死亡真相被揭开,崔陈两家的战斗正式拉开帷幕。

宗政逍稳坐高台之上,看着两头原本对他虎视眈眈的野狗为了自身利益互相撕咬,鲜血碎肉溅了满地,波及的人数一再增加,像是要将整个京城的天都给颠覆了。

崔家主本以为都是外敌在作祟,但没想到真正的主谋却是自己家里人,这种被亲人背刺的痛苦占满他的心脏,勾起了他的怒火,让他失去了所有冷静。

崔二少自杀,让崔家主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只能将矛头转向陈家。

崔家主自我催眠,他想如果陈家之前没有起过跟崔家作对的心,崔二少就不会趁机杀了陈二少,挑起两家的仇恨,最后害死他的爱子崔炘。

这一切祸端的源头都是陈家,他们罪该万死。

是以崔家主即便知道两家相斗,最后得益的只有宗政逍,他也没有丝毫忍耐的意思,复仇的利刃直接斩向了陈家,没有任何的犹豫。

两个世家相争,其它小世家无法独善其身,只能被迫站队。

而但凡脑子清醒的,都知道陈家绝对斗不过崔家,于是即便原来是陈家那边的人,也纷纷转投崔家,生怕晚一秒,就会被崔家当成陈家同伙给灭了。

要不说崔家是大世家,这一出手,就是能搅乱京城官场的大动作,很快有关陈家的流言就散布了出去。

陈家以及陈家的同党贪污受贿,多次制造冤假错案。

陈大少曾因政见不合,酒醉后打死某位出生寒门的六品官员,然后利用自家权势,威逼官员的家人不许报官,隐瞒官员的真正死因。

陈三少为了和外地某位富商抢生意,威逼当地官员给富商按上莫须有的罪名,将其关进大牢,最后富商破产,妻离子散,绝望后跳河而亡。

并且这还不是个例,陈三少这些年生意做得那么大,手上不知沾了多少人命。

这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证据确凿,崔家做了万全的准备。

弹劾陈家以及同党的奏折堆满了宗政逍的书案,奏折里的每一句话都是奔着让陈家倒台去的。

崔家攻势凶猛,陈家也不敢示弱,我陈家不干净,你崔家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放罪状放证据,我陈家也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