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要你背我

李楚先是装作一愣,然后表露出十分讶然的表情:“崔伯父这是什么意思?”

崔家主慢悠悠喝了口酒,这才道:“贤侄,不用在我面前演戏了,你可别告诉我,你还没收到你姨娘消失在庄子上的消息。”

见崔家主开门见山了,李楚也懒得再伪装,神情冷淡:“不知崔伯父将我父亲的妾室掳走,意欲何为?”

崔家主道:“贤侄不必慌张,不过是请她来府上做客,顺便询问些事情罢了,她只说了你父亲倒下的原因,但我却从中发现了些有趣的信息。”

“哦?”李楚神情不变,“什么有趣的信息?”

崔家主笑道:“你弟弟的死因,好像与你有一定关系呢。”

李楚沉吟片刻,叹息道:“的确跟我有关,怪我和父亲平时太惯着小傲了,才会让他目无王法,闯出这等祸事,最终害人害己。”

见他到了这种时候还在狡辩,崔家主也没生气,只是道:“我知道,有关你爹病倒和李傲死因的证据已经被你处理干净了,我们即便是去查也查不出什么,可贤侄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人言可畏’。”

李楚冷冷地看向他。

崔家主继续说:“我清楚,你爹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你还没真正掌管李家,还需要你爹来稳住局面,你那几个叔伯可是对家主之位虎视眈眈,你说要是我们把你做的事都传出去,还有你爹和姨娘这两个人证来作证,你说说你叔伯从你手中抢走家主之位的机会有多大?”

害父杀弟,即便没有证据,只是谣言,可一旦宣扬出去,他爹、姨娘和叔伯肯定会想尽办法将他的罪名坐实,到时候哪怕他能赢,恐怕也免不了元气大伤。

如果崔陈等世家再趁虚而入,别说他了,整个李家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李楚垂眸,握紧手中的酒杯,一言不发,眉头紧蹙。

沉默许久后,崔家长和陈家主对视一眼,崔家主唱了黑脸,就得由陈家主来唱白脸了。

“贤侄啊,我们也不是想为难你。”陈家主出声,李楚看了过来,他接着道:“如今眼看着皇帝是越来越嚣张了,咱们这些世家作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自然得团结起来共同应对他的迫害,单打独斗,容易被逐一攻破,属实是得不偿失啊。”

李楚像是在隐忍怒气,冷笑道:“所以两位伯父是见不得我置身事外,才找来这些把柄,想威胁我继续为你们前赴后继当挡箭牌?”

陈家主道:“贤侄,话不能这么说,朝堂的对抗也是一种战争,有人负责指挥,有人负责后勤,自然就有人得负责冲锋陷阵。”

李楚看着他:“冲锋陷阵,就像贺家一样吗?”

陈家主沉默了几秒,脸色明显差了许多:“贤侄说话,一定要非要句句带刺吗?”

“你们让我去找死,还不许我发泄一下情绪了?”李楚仰头喝下一杯酒,眼眶泛红。

陈家主勉强扯出一抹笑容:“哪有贤侄你说的那么严重,咱们和皇帝谁输谁赢还说不定呢,怎么就是让你去找死了。”

“伯父说这话自己信吗?”李楚语气嘲讽,“你要真是那么有信心,怎么不让陈家出头?唇亡齿寒的道理,我相信伯父你懂,贺家没了接着是我李家,那李家没了呢?”

李楚的意思陈家主何尝不懂,可他反抗不了崔家,只能选择压迫李家,哪怕真是苟延残喘,他也必须为陈家争取更多的时间,而且万一到时候是世家胜了呢?

像是看清了他的想法,李楚嘴唇噙着笑意,眼神却是一片荒凉。

他道:“恭喜两位伯父,你们的计谋成功了,以后贤侄定随你们差遣,绝不违抗。”

陈家主转头,看向一旁的枯草,眼神像是物伤其类,倒是崔家主,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的笑容。

李楚离开时没能从崔家带走姨娘,甚至连见都没见到她,作为要挟他的把柄,崔家肯定会把姨娘严密保护起来。

回程路上,哪怕到了李府,李楚都是一副心如死灰的神情,直到他见到了李母,知晓自己安全了,才卸下脸上的伪装。

赴宴之前,李楚就猜到了他们让自己去是为了什么,所以他在崔陈二人面前说的那些话,更多是在表演。

但被人发现秘密,还用来威胁他,这还是让李楚有些不爽。

李母猜到了儿子的遭遇,看他脸上并无慌张的神色,便问他:“我儿已经想到了应对方法?”

李楚坐下,对母亲微笑:“娘,你忘了,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投靠皇上了。”

李母愣了一瞬,然后恍然大悟。

“顺水推舟,将计就计?”

宫里,戎音听完李楚传给宗政逍的消息,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两个成语。

“不错。”宗政逍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本想让他再潜伏得久一点,能起到更多的作用,但没想到崔陈两家还是发现了他的秘密。”

戎音懂了:“他们要用李楚对付我们,但李楚现在暂时在我们阵营之中,世家要对我们出手的话,李楚肯定会提前告知我们,但要是世家的谋划屡试不中的话,世家肯定就会怀疑李楚是不是卧底了。”

宗政逍蹙眉,“对,这其实对我们来说是一大损失。”

戎音抬手,轻轻将他的眉心抚平,柔声安慰他:“之前没有李楚,世家照样不是我们的对手,有他只是起个锦上添花的作用,陛下你那么厉害,绝对不会让世家的奸计得逞的,我相信你。”

宗政逍将人搂进怀里,笑道:“对我那么有信心啊?”

戎音点头:“当然啦,我的陛下就是古往今来最厉害的陛下。”

“阿音嘴真甜。”宗政逍轻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戎音搂住他的脖子,正想深入交流,谁知一道黑影忽然蹿了进来,差一点就撞到了两人身上。

“汪汪汪!”小艾同学围着两人转圈圈,大眼睛闪闪发亮。

宗政逍下意识抱着戎音躲了一下,看着活力四射的狗子,冷声道:“你知不知道,你来的不是时候。”

“嗷呜?”小艾同学对宗政逍有天生的畏惧感,见他语气冷漠,耳朵瞬间就耷拉了下来。

这时照顾小艾同学的宫人也跑了进来,行礼请罪,说是自己没看好狗子,才不小心让它跑了进来。

戎音凑过去亲了亲宗政逍的脸,道:“好了,别对闺女这么凶,我们俩这些天都在忙,好久没陪它玩了,它只是想念咱们了,正好现在有时间,走吧,陪它出去逛两圈,就当是散步了。”

有戎音的安抚,宗政逍的表情果然立即阴转晴,笑容柔和地道:“好啊。”

深秋临冬,树木花草凋零,宫里也是一派萧瑟之态。

除了不怕冷的戎音,其余人都加厚了衣裳,四喜跟在宗政逍身后,看着前面跟小艾同学赛跑的戎音,他和宗政逍一样,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宗政逍眼眸温柔如水,笑着感叹:“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这语气,活脱脱的就是家长炫耀自己孩子的骄傲心态。

四喜道:“戎音主子性格开朗,有陛下您护着,又是正活泼的年纪,孩子气些也正常。”

看着戎音像是不知疲倦般跳来跳去,宗政逍脸上的笑意更深,“朕也希望他能永远像现在这样开心。”

他话音刚落,前面的戎音就扭过头来,兴奋地朝他招手:“陛下!你落后好多啦!快点过来!”

“好,马上过来。”宗政逍应了一声,快步跟上。

最后三人一狗来到了一处庭院内,这里种着一棵估计树龄上百的银杏树,金黄的叶子铺了满地,像一块柔软的地毯。

小艾同学第一个冲进去,将银杏叶搞得满头满脸都是,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戎音也蹲下开始捡干净完整的叶子,宗政逍好奇:“阿音捡这个做什么?”

戎音嘿嘿一笑:“先保密。”

宗政逍见状,便也蹲下身开始帮他捡。

四喜是个有眼力见的,瞧戎音要的银杏叶多,就给旁边的宫人使眼色,让他找了个干净的小布袋来,将叶子装进去,自己主动帮忙拎。

等两人捡完,小艾同学也撒欢够了,于是便又原路返回。

走到一半,戎音摇了摇宗政逍牵着他的手,在宗政逍看过来后,软声撒娇:“累了,不想自己走。”

四喜连忙道:“老奴去叫人抬步撵来。”

“不要。”戎音拒绝道:“我想让陛下背我回去。”

“这……”四喜看向宗政逍。

宗政逍毫不犹豫,转身背对戎音,弯腰:“上来吧。”

“嘻嘻。”戎音一个大跳,直接扑到了宗政逍背上。

还好宗政逍站得稳当,不然非得被他撞一个趔趄。

“趴好了吗?”宗政逍勾住他的腿弯。

戎音一只手攀着宗政逍的肩,一只手朝前指,朗声道:“陛下牌车车,请朝着银鲛园,出发!”

宗政逍:“遵命,戎音大人!”

“汪汪汪!”小艾同学也跟着凑热闹。

小艾同学跑在前面带路,路上时不时会遇见路过的宫人,看见皇上来了,纷纷退避到一边低头行礼,等一行人离开后才敢抬起头。

他们自然是知道宗政逍背上那人是谁的,银鲛园的主子戎音,受尽陛下恩宠,这个宫里除了陛下外最尊贵的人。

有宫人感慨:“他若是女子,这帝后之位,应当非他莫属了吧。”

“当然了,能让陛下亲自背的人,这世间能有几个?”

“可陛下是君王,以后总要娶妻纳妃繁衍子嗣的,你们说,到时候这位贵人该以何种身份自处?”

“谁知道呢,反正荣华富贵落不到咱们头上,走吧走吧,要是迟到了,待会儿管事又要骂人了。”

几个宫人匆匆离去,他们的话语也随着秋风消逝,再听不见。

戎音趴在宗政逍肩上,盯着宗政逍的侧脸,忍不住感慨:“陛下,你对我这么好,要是没了你,我该怎么办呀?”

宗政逍的浓密的羽睫被风吹动,他笑着道:“我会永远把你圈禁在我身边,永远对你好,所以你不用担心。”

戎音抿唇傻乐:“陛下,你好霸道啊。”

宗政逍问:“那你喜欢吗?”

“喜欢。”戎音语气跟头顶的太阳一样软和温暖,“我也会永远喜欢陛下,永远爱陛下。”

“我也爱阿音。”宗政逍回复。

两人一路都在撒狗粮,还好小艾同学是真正的狗,四喜也早就习惯了,不然他俩在这深秋,真要感到孤独寂寞冷了。

回到银鲛园,戎音拎着一袋银杏叶火急火燎回了房间,宗政逍知道他估计又要做什么小玩意儿,也不去打扰他,自己去小书房处理政务。

晚饭后,戎音牵着宗政逍的手进屋,还让他闭上眼睛,说要给他一个惊喜。

宗政逍听话照做,只听一阵窸窸窣窣后,戎音的声音在他面前响起,“可以睁开了。”

掀起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捧金黄色的重瓣花朵,十分夺人眼球。

宗政逍也是愣了几秒才发现,这些“花”其实是银杏叶做的,乍一看还真像漂亮的花朵。

原来这就是戎音捡叶子的原因。

戎音把花递给宗政逍,笑得眉眼弯弯:“皇帝陛下,收下我的花,可是要跟我约会的哦。”

银杏花束是用一张彩纸包裹起来的,宗政逍接过花,伸手揉了揉戎音的头:“能跟阿音约会,是我的荣幸。”

戎音握住宗政逍的手,踮起脚尖靠近他:“约会的流程,散步,吃饭,我们都已经完成了,那接下来该进行哪个步骤了?”

宗政逍伸手圈住戎音的腰,微微往自己身上带:“我不懂,阿音告诉我好不好?”

“好啊。”戎音搂住宗政逍的脖子,轻吻住他的唇,低声道:“该接吻了,我的陛下。”

“收到。”宗政逍一手扣住戎音的后脑勺,重重回吻。

银杏花束搁在两人中间,被好一番蹂躏,最终还是宗政逍心疼戎音的努力成果,及时将它放到了旁边去。

……

为了让李楚能继承他爹的衣钵,在朝堂上有资格跟宗政逍叫板,崔陈两家通过各种关系,让他官复原职,继续做礼部侍郎。

接近年关,宗政逍和各部门都比较忙,一忙起来,难免会产生摩擦,也就有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矛盾。

比如户部因为银子跟某个部门吵起来了,比如吏部因为官员调派的问题被骂了,又比如刑部因为公正执法被哪位大人物威胁了……

有些矛盾会闹到宗政逍跟前来,这时候就轮到李楚出场了。

跟他爹之前一样,李楚老是站出来反对宗政逍的言论,也就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总之就是不让宗政逍安生。

李楚每次站出来跟宗政逍争论,都需要莫大的勇气,因为争论是假的,宗政逍对他的惩罚却是真的。

他爹以前作死是什么待遇,他也是什么待遇,三天两头被针对,比他爹的遭遇更甚,让他苦不堪言。

李楚有理由怀疑,宗政逍就是故意的,这是在借着由头向他撒气呢。

感觉身累心累的李楚来到清秋阁,对宁月道:“宁月姑娘,现在戎老板不乐意见我,他要是到你这里来,劳烦你跟他讲一声,让他跟陛下说说,放我一马呗。”

宁月举起白棋放到棋盘上,神情谦和:“奴家与戎老板只谈风月,不论朝政,恐怕帮不到李公子您。”

李楚盯着她看:“果真?”

宁月垂眸:“当然。”

“那好吧。”李楚这样说着,但那表情明显是不信的。

这日宁月又受某位公子邀约,前去晚宴上唱曲儿。

一群纨绔子弟聚在一起,多喝了几杯,又美人在怀,嘴巴自然是干净不到哪里去的。

宁月装作没听见,又唱完一曲,轮到其它节目,她就被请到了旁边去喝茶休息。

她身份摆在那里,即便那些公子哥们都喝大了,也没人敢对她做什么,最多只是跟她开几句下流玩笑,但真正动手是没有的。

宁月今日接待的客人比较多,嗓子都唱疲劳了,她垂眸饮茶,正想着明日得去医馆请大夫给她开几副养护嗓子的汤药,前方忽然传来一阵惊呼。

她寻声看去,只见一个醉醺醺的男子闯入正在跳舞的那群女子中间,一把抓住了其中一位貌美舞女的手,涨红着脸大笑:“哈哈哈哈,贺鸢儿,真是你啊,之前听说你沦落风尘,成了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妓子,我还不相信,如今一见,果然不假!”

贺鸢儿,贺家人!

宁月惊讶,没想到这么巧,又让她遇见了贺家女。

不过看样貌,这位贺家女应该不是上次那位,她看起来更年轻,大概只有十五六岁。

她被男人拽出人堆,神情惊恐又不安,明显是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情况。

还好这时,负责带她们过来的一位妈妈上前挡在了贺鸢儿面前,满脸堆笑:“这位客人,表演还没结束呢,您要是想点鸢儿伺候,待会儿我就把人送去您房里,现在劳烦您先放开她,让她把舞跳完吧。”

妈妈说得客气,但这个醉鬼明显不想跟她讲道理。

“你算什么东西,老子想什么时候要她就什么时候要,用得着你管?”

说着,他直接抓着妈妈的衣领就将人摔到了一边去。

妈妈哀嚎一声,爬起来后见宴席的主人也没有要干涉的意思,知晓贺鸢儿逃不过这一劫了,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躲到了旁边去。

妈妈都管不了,剩下的舞女们更是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贺鸢儿被醉鬼拽进怀里,举止粗鲁地对待。

“好疼……”醉鬼在贺鸢儿腿上狠狠掐了一把,痛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再叫大声点儿,爷就喜欢听你叫唤。”醉鬼说着,手上的动作越发出格。

贺鸢儿一边惊叫一边哭泣,看起来万分可怜,但那些公子哥都坐在旁边看戏,没有一点要制止的意思。

宁月蹙眉,这醉鬼是京城哪家的公子?自己似乎没见过。

听他之前的话,应当是认识贺鸢儿的,这是有什么仇什么怨,要这样为难一个弱女子?

宁月正疑惑着,不远处两位公子的交谈声就传进她耳中,告诉了她答案。

“李兄,这周兄怎么一来就冲贺鸢儿去了?”

“王弟你不知,当初贺家风头正盛,周家不过五品官员,就想让自家小儿子跟贺家嫡幼女贺鸢儿结亲,结果惹得贺家主大怒,不仅使手段让周家主降了职,还将人赶出了京城。只不过贺家嫌这件事容易坏了自家名声,就设法瞒下了,是以知道贺周两家恩怨的人不多。”

“我记得周兄就是周家最小的孩子,那周家主当年就是想要他娶贺鸢儿吧。”

“然也,周家一直对贺家怀恨在心,现下贺家倒了台,周家今年又重返京城,你说说,周兄对贺家的人能有什么好脸色?”

“想来今晚有好戏看了。”

听完前因后果,宁月再转头看向周公子跟贺鸢儿。

其他舞女都撤下去了,被宾客包围的舞台之上,只剩下两人站在中央。

贺鸢儿本就轻薄的舞衣已经被周公子撕了大半,她徒劳地挣扎着,脸上满是泪痕。

“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吧……”贺鸢儿哽咽着求饶。

周公子神情狰狞:“当初我爹求你父亲放过我家的时候,你父亲怎么不答应?不过是一时兴起开了个玩笑,你爹就狠心将我家赶出京城,这样恶毒,你贺家落得现在的下场就是活该!”

他疯狂撕扯着贺鸢儿的衣服,冷笑道:“你爹这会儿应该就在天上看着你吧,当初他瞧不上我周家,不肯把我嫁给你,那我今天就当着他的面把你给上了,看他还敢不敢狗眼看人低!”

周公子边说,边将贺鸢儿扑倒在地,像是真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对贺鸢儿行不轨之事。

而座位上的几个公子哥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本就无意阻止,一个个眼睛都不眨地看着暴行在自己面前发生,有些人甚至还叫了几声好。

“不要!不要!救救我!谁来救救我!”

贺鸢儿拼了命地反抗,声音痛苦而绝望。

与他一同来的舞女都不忍地转过了头去,一些脸色惨白,一些则感同身受地落下了眼泪。

宁月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握成拳,终究还是没能忍住,直接站了起来。

她身旁的丫鬟连忙拉她,小声劝道:“姑娘,咱们帮不了她,你别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宁月拍拍她的手,示意无事,然后朝今夜宴会的主人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