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君,且听龙吟
“真的……错了么?”
弥勒仿佛呢喃着说道,眼神有些痛苦,似乎陷入了某种挣扎。
但很快,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变的坚定起来。
“我弥勒,落子无悔!”
“张子良,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活下去了!”
他低声在三名老僧耳边说道:“但不急着出手,长生大帝比我们要更加被动,他没有拖下去的底气,让他先试探一下。”
三名老僧轻轻点头,脸色有些难看。
这伤势虽然不重,但在心脏破裂的一瞬间,他们都有一种预感,自己的前路……断了。
也就是说,这辈子,他们的实力不会再有任何的增长。
而带来这种后果的,竟然只是区区凡人。
张子良微微眯着双眼,似乎在感受这缕阳光的温暖,过了许久,他才缓缓睁开双眼:“原来如此,我懂了。”
“或许,今日不死,三年内,我可人间无敌。”
“可惜……没时间了。”
张子良的声音中没有遗憾,而是再次将目光放在了长生大帝身上:“见识过蝼蚁的宣判……现在,再让你看看,蝼蚁的力量……”
“终于……要解脱了。”
这一刻,张子良的声音中终于带着些许莫名的情绪,就像是背负的那座大山,悄然轰塌。
来自灵魂的畅快与放松。
赵海默默的站在张子良的身后,就这么平静的注视着这个男人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或许,自己的智慧要强过他。
或许,自己要比他冷静。
但……至少这一刻,他承认,自己败了。
终究还是不如。
接下来这段时间,将会是这男人人生中最后的光辉了。
现在,是他的主场。
他……就是场中那独一无二的主角。
甚至,赵海心中已经下意识的相信,张子良是真的能够斩杀长生大帝的,这份信任没有任何理由,只是单纯的直觉。
“当了三年的天组张部长……”
“还是不如人族张子良这个身份,来的舒服。”
张子良有些感叹。
一步迈出……
几乎一瞬间,他那花白的头发恢复了黑色,脸上的皱纹消退,就连佝偻的腰板都恢复了挺直。
没有了那垂垂老朽。
场中多出的,是那放荡不羁,翩翩少年。
长生大帝表情微变,拽着女童,身影急速向后退去,下一秒就要消失在天边。
他在张子良身上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
这种感觉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了。但这次,却出现在一个凡人的身上。
哪怕他觉得再不可思议,也选择了尊崇本心。
什么所谓的尊严,也比不过自己的性命来的重要,谨慎,是永远不会出错的。
“老东西,给我拦住他!”
张子良突然发出一声暴呵。
远处,一道人影突兀出现,头顶漂浮着一卷古籍。
李星河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长生大帝离去的道路上,只不过此时的他,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
“真能给老子找活儿干!”
“这拦得住么?”
李星河咬牙骂道,随后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尖,喷出一口鲜血,沾染在自己面前那卷古籍上。
“故士有画地为牢;势不可入!”
伴随着暴喝,那古籍飞速翻阅,散发出一道道青色的光芒,将方圆一里全部笼罩。
同样包括正在逃离的长生大帝。
弥勒表情微变:“走的掉么?”
“十秒!”
三明老僧认真感受着周围结界的能量,瞬间做出判断。
弥勒长舒一口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继续后退,退到结界边缘!”
灵山一众,再次向后退去。
长生大帝显然同样感受到了这股结界,冷笑一声:“雕虫小技,也敢困我?”
“读书人,我杀的多了!”
“给本帝……破!”
长生大帝手中再次出现一杆长枪,将全身能量汇集在枪尖的位置,用力向前方刺去。
“好家伙,这么凶!”
李星河感受到那股无匹的锐气,咬了咬牙:“子不语,怪力乱神!”
他的双手猛的抵在这青色结界上,一瞬间结界再次加厚,和长枪触碰到了一起。
结界布满裂痕,但最终还是挡了下来。
李星河的脸色变的惨白,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
硬挡六御一击,足可以自傲了。
“跳梁小丑!”
长生大帝再次汇集能量,向结界冲去。
不知为何,他那股心悸之感愈发严重起来,这让他有些惊慌。
李星河咬了咬牙,在半空中站稳了身体,猛的将这古籍直接在半空中拽了下来,捧在手中,那青光遍布全身,能够清晰的照映出他身上的每一条血管。
“老师助我!”
伴随着怒吼,天空中突然响起一道叹息,下一秒李星河手中那古籍开始快速翻动起来,青光不停涌现,最终成为一道青色虚影,漂浮在李星河的身后,整个人都散发着优雅的儒气。
似乎得到了力量的加持,李星河,他身后的人影,同时伸出右手,将那结界再次加固。
“这次需要多久。”弥勒再次问道。
“一分钟……”
三名老僧这次沉默了片刻,才给出答案。
“一分钟……长生大帝,要陨落了。”
弥勒突然叹息着说道,三名老僧带着些许不解,但弥勒明显没有解释的兴趣,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地面的张子良身上。
“今日,我师兄弟,弑了你这尊大神!”
李星河看了一眼结界,又看了看张子良,这才苦涩的笑了笑,身体重重的倒飞出去,砸落在地上,身体表面鲜血不停溢出,几乎将其染成血人。
而他的呼吸,都逐渐变的微弱下来。
张子良此时已经彻底恢复了少年模样,嘴角还带着些许微笑,仿佛恍然间,他还是曾经那宁静村庄中,不谙世事的少年,从来没有变过。
少年剑未佩妥,出门已是江湖。
千帆过尽,归来……仍是少年。
“诸君……”
“且听龙吟……”
张子良的声音很低,仿佛自言自语,但却清晰的传到在场每一个人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