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已经叫了,不会再有小鬼来打扰我们了,也不会再有人来给我送买命钱了,我终于可以躺在床上,安安稳稳的睡一觉。
我们本来打算今天退房回学校的,不过出了这种事,只能暂时先住下去了。
我一觉睡到了中午,然后梳洗打扮,坐在椅子上发呆。方龄过来拽我:“如意,咱们两个出去逛逛吧。”
我苦笑着说:“你还有心思逛街呢?不怕黑白无常把你勾走?”
方龄笑嘻嘻的说:“有白狐在旁边保护着我们,我有什么好怕的?走吧,就算不逛街,也得吃饭啊。”
我这时候才发现,肚子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于是我跟着方龄下楼,在街上找了一个小店,吃了点东西。
方龄兴致很浓,想要逛街,我只好陪着她走了一会,不过到傍晚的时候,我就急匆匆的回来了。
我们两个刚刚走到酒店大厅,我就觉得有一道目光,正在盯着我似得。我向四处看了看,发现白狐正坐在沙发上,微笑的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指着他说:“你……你怎么现在就来了?太阳还没落山呢。”
白狐把我抱在怀里:“夕阳的热度很低,并没有多少阳气。以我的本领,还坚持得住。我得早点赶过来,免得你把自己给卖了。”
我挣扎了一下:“你别在这里动手动脚的。”
白狐却将我抱了起来,向楼上走去。我挣不开他,只能随他去了。我把脸埋在他的衣服里面,因为我知道,我肯定已经满脸通红了。
等我们回到房间的时候,白狐总算把我放下来了。我低着头假装理头发,用余光悄悄看了看方龄。我知道,刚才的一幕,她肯定全都看在眼里了。
然而,方龄并没有要开我玩笑的意思。她正一脸憧憬的看着我们,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然后掏出手机,给自己男朋友打电话去了。看样子,他们两个又要和好了。
白狐对我说:“趁着天还没有黑,我们早点做准备吧。也许太阳落山之后,他们就来了。”
我点了点头,问他:“我们怎么准备?”
白狐说:“我要把自己的一缕魂魄分出来,附在你的肉身上。这样一来,你的肉身就会绝对安全了。不可能再有人将它偷走。”
我嗯了一声:“有你的魂魄在,当然没有人敢动它了。”
白狐微笑着指了指那张床:“所以,咱们躺上去吧。”
我警惕的看着他:“你要干什么?”
白狐笑了笑:“我担心你会头晕。”
我张了张嘴,正要分辨,他已经把我压倒在床上了。我仰面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挣扎着说:“你别……”
白狐在我耳边轻声说:“你放松点。陌生的魂魄进入身体是很疼的。我只能帮你找个最舒服的姿势。”
我瞪着眼睛,有些恼火的问:“这就是最舒服的姿势?你这是趁人之危。”
白狐笑着说:“你放心,我从来不会趁人之危。”
然后,他的嘴巴就印了下来。
我感觉有一缕热气,从两唇相接的地方灌了进来。它冲到我的大脑中,然后沿着神经游走到四肢百骸,最终又汇聚在心脏里。
我睁开眼睛,支支吾吾的问白狐:“这是你的魂魄吗?”
白狐的脸色有些苍白,他点了点头:“这是我的。现在,我要把你抱起来,你别挣扎。”
我点了点头。
我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飘的,我趴在白虎的怀里,随着他站在了地上。
白狐松了一口气:“现在好了,你回头看看。”
我回头看了一眼,顿时吓了一跳。我看见自己好端端的躺在床上。正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一样。
白狐微笑着说:“我把你的魂勾出来了。你现在是一缕魂魄。等一会送钱的人来了。咱们两个就跟着他们去。你的肉身留在这里就可以了。”
方龄的电话早就打完了。白狐交代她看好我的肉身。方龄虽然有点不敢独子呆在酒店里,不过也只能答应了。
白狐拿出来一张白纸,以及笔墨纸砚。他在纸上笔走龙蛇,画了一个人形。他一边画,一边对我说:“按照规矩,小鬼会把卖主极细微的一缕魂魄带过来,放到你的肉身里面。我给你画一个假人,骗过他们。”
我奇怪的问白狐:“卖主的魂魄被带到这里,那他自己不会受到伤害吗?”
白狐摇了摇头:“那一缕魂魄很细微,不会伤害到他的。而且他这段时间内的厄运,疾病,全都聚集在这一缕魂魄上。现在他把魂魄给了你,这些灾难和疾病就都要你来承受了。”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白狐笑了笑,然后在纸上写了我的生辰八字。我看见那几个字潇洒飘逸,像是天上的蛟龙一样。我看得有些出神,忍不住说:“听人说,字如其人,你的字和你倒也挺相配。”
白狐微笑着说:“当年你的字更好。如果你想的话,很快就能炼成的。”
随后,他提起那张纸,在空中抖了抖。白纸轰然一声,燃烧起来了。等火焰熄灭,烟尘散尽,我看见有另外一个我,呆呆的站在地上。
这种障眼法,我已经见过一次了。当初我妈在坟山丢了魂魄。白狐就用草人做了一个替身。所以我并没有太惊奇。而旁边的方龄就看呆了。
她一个劲的说:“好厉害啊。如果也能帮我做一个替身,那我逃课就再也不怕点名了。”
我捏了捏她的脸:“你怎么脑袋里面就没有正经事呢?”
我们三个正在说笑。忽然,外面又想起来敲门声。
屋子里马上安静下来了。白狐小声的安慰我:“别担心,这应该是来送钱的,不是勾魂的。”
我哆嗦着问:“是……是谁?”
外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里有你的一个红包。你想要吗?”
我长舒了一口气,小声说:“我……我想要。”
我本来要去开门,白狐摇了摇头:“别去,你现在是魂魄。这种事,需要肉身来应付。”
然后,他向床上挥了挥手,我的肉身就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