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是背叛者

方远极眯着眼看着被自己完全制服住、脸憋得通红的希水,冷笑道:“你当初让我伤的那么重,差点毁了我,没想到现在居然成了没易阳能力的废物。”

钟瑶站在方远极身边,小声说道:“放开她!你答应过我,今天不伤人。”

方远极冷哼一声:“真是可惜,那改天再杀你一次。”

他说完,把希水往地上一扔,转头看向钟瑶,“走吧,六耳先生。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人了。”

钟瑶蹲下去,轻抚着希水的脸,看着她耳朵上的蝴蝶耳坠,轻声说道:“希水,你带上耳环的样子很好看……日后,记得照顾好小初。”

希水跪坐在地,看着钟瑶,声音细弱蚊蝇:“我做不到、我做不到……姐姐你不要去!”

钟瑶笑了起来,眼泪扑嗖嗖地落了下来:“傻希水,没有做不到的事情,只要你想去做,认真的去做。”

“钟瑶姐姐……”希水抓住了她的手,苦苦哀求道:“我们可以的,可以击败他们的。你不要跟方远极走,他不会善待你的。”

钟瑶轻轻摇头,叹息了一声,抽回手,独自一人慢慢地走向大门。

华美的婚纱上,钻石还是那样耀眼夺目,但此刻的她,已经不是那身披华光的新娘了。而是,背叛者!

方远极看着华民初,大笑道:“你还不明白吗,你是身边所有人的障碍。因为你,他们才不得安宁!”

华民初赤红着眼,瞪着方远极,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等着。”

方远极仰头大笑:“好好好,我等!我们两个也算是老对手了,从北京到现在,时间不短。我不在乎再等等!我要看看你怎么赢!”

随后,方派外八行的人随方远极离去,留下华民初这边的八行人震惊地看着门外渐远的身影。

宾客们也跑光了,整个会社瞬间空空荡荡的。无人出声,只有希水的抽泣声传来。

再后来,婚礼殿堂一片死寂!

——

婚礼用的布景还未撤去,红红绿绿的花草隐于昏暗之中,更显萧索。墙上的唐卡地藏王菩萨依然挂在原处,慈眉善目地看着呆坐在酒吧里的人群。

华民初坐在吧台前,眼神空洞,一言不发,活像一株失去生气的树。

他维持这个枯坐的状态已经好几个小时了!希水坐在他对面,想劝劝他,可又不知从何开口。不止她,所有八行人都这样,除了担忧地看着他,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钟瑶就是六耳的消息,让他们到现在还没能回过神。

嘎吱……

门缓缓推开了,启鸣一脸忧色地走了进来。

“你们还坐着不动呢, 外面都闹翻天了。都在盛传是民初悔婚,对不起钟大小姐。这不是胡扯嘛!”他拖开椅子,一屁股坐到华民初身边,不满地说道。

众人都朝他递眼色,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再往下说。

启鸣转头看向看华民初,见他还是魂不守的样子,思索半晌,低声说道:“钟瑶姐姐今天的行为太不可思议……是不是有别的什么计划?她没有告诉你?”

“什么计划呀,我们大家都懵了。”希水抬起哭得红肿的眼睛说道:“钟瑶姐姐一定是为了师哥的安全,所以才受了方远极的胁迫。”

启鸣拧拧眉,又说道:“既然她决定跟方远极走,应该做好了打算,不会有事的。”

“喂,现在不是她有事,而是她背叛了我们!是我们有事!她把持卷人好不容易拿到的万山河绘卷献给了方远极!”花谷拍案而起,怒冲冲地说道:“我就知道,这个婚结得有问题!她压根就不想结婚,就是想从持卷人手里骗走万山河绘卷,甚至还编出什么地藏之法……”

“可地藏之法不是民初想出来的吗?地藏之法,到底是什么东西?”启鸣好奇地问道。

大家一阵静,都看向了华民初。可惜,他还是一副呆呆的样子,独自封闭在他的世界里,所有人都看不穿他到底在想什么。抑或,他已经被这件事打击得什么也不愿意想了!

八仙这时走到了吧台前,悄悄跟一方说:“喂,你赶紧给大家弄点喝的!上回你调的那种五颜六色的酒,你多整几杯给我们!”

一方听了一愣:“这种时候你要喝酒?”

八仙拧拧眉,瞪他:“你不能让大家这么闷下去呀,听我的!先整点高兴的,别磨蹭。”

一方敬他是前辈,见他发话了,就不得不去吧台为众人调酒。不过,这个时候调酒可不讨喜,花谷他们的注意力全都被吸引来了。

“一方,你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兴致调酒!”花谷更生气了,大步走过去,冲着一方用力拍桌子。

一方有口难辩,想找八仙求援,可这时候八仙正死死盯着华民初,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看那糊涂的老头子干什么!我在问你话,你这时候调酒干什么?你别告诉我,你还想做生意。”花谷憋了一肚子的气,正没地方撒,见一方不理自己,拍桌子拍得更用力了。

“花谷、花谷!”爵爷见状,赶紧过来劝她,“一方可能就是调着玩玩。”

“玩?这个时候玩?”花谷不拍桌子了,拍爵爷的脑袋,“我看你们这些男人全一个样,全给钟瑶说好话!她漂亮,她温柔,她有苦衷……我们呢?我们千里迢迢追随持卷人,连命都可以不要,她就这样对我们?”

花谷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拍桌子踢凳子,闹腾得咣当咣当地响。

启鸣和柯书见状,也只好过来劝花谷。

“她或许真有不好说的事。”启鸣搬开椅子,苦劝道:“咱们听听民初怎么说……”

就在这时,华民初也转过头来了,视线刚刚投向花谷,眼神却一阵恍惚,扑通一声,从椅子重重栽倒在地上……

众人一回头,见他脸朝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吓得魂飞魄散。

“持卷人!

“师哥……”

希水跑过来,抱起了华民初的身子,惊慌失措地大叫:“你们看看,他怎么了?”

大家围拢过来,可任凭众人如何呼喊,华民初躺着一动不动。

“糟糕,别是……”

启鸣跪坐到华民初身边,刚要去给华民初把脉,被八仙抢一步握住了华民初的手脉,于是只好缩回手,皱着眉头,看向八仙。

八仙手指紧搭在华民初的脉搏上,摇头晃脑,神色冷峻:“持卷人脉相好乱,五内郁结,这可难办了。先送他上楼躺着!”

一方把酒具丢开,几个箭步冲到了华民初面前,扛起华民初就往楼上疾奔:“我送他上楼!你们快请大夫!”

“要啥大夫啊,我就是大夫!”八仙拧拧眉,背着双手,快步跟上了一方。

一群人现在完全乱了头绪,听八仙这么一说,也就真的不去请大夫了,一起跟着八仙往楼上跑。

金绣娘和启鸣走在最后面,对视了一眼,都没出声,默默地往楼上走。

楼上的客房正是华民初刚来上海时住过的那间,一方用脚踢开门,扛着华民初直奔床前,把他小心地放到床上。

华民初看上去情况不太好,额头上不停地冒着冷汗,脸色惨白,眉头紧皱,牙关还紧咬着,整个人绷得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拼命往两头拉扯,几近抽搐。

希水眼眶泛红,焦急地问道:“师哥这是怎么了?”

爵爷见华民初如此情况,也急了,一把拽住走得慢悠悠的八仙,大声问道:“前辈你快点看看,持卷人到底怎么了?”

八仙在床边坐下,再度握起华民初的手,听了半天脉,严肃地说道:“这孩子受的打击太大,只怕心脉承受不起……”

希水一听,吓得魂飞魄散,手忙脚乱地从身上摸索出好几个药瓶,统统放在床边:“前辈你快看看,我这里有治外伤的,治筋骨的,还有解毒的,有什么能用上的,前辈你尽管用!”

八仙拿起一只药瓶看了看,宽慰道:“他这是心病,寻常药物帮不上忙。这样,你们先让他好好歇歇吧,我去配点药给他。”

启鸣走上前来,小声说道:“我跟宫里的御医学过一些,略知一二,要不我看看?”

八仙眼睛一瞪,训道:“别添乱!这是病吗?这是心病!都站远一点,我有办法。”

他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根卷好的烟草,随即打了个响指,右手指尖突然出现了一点火苗,点燃了烟草。

这一招看得众人有些发楞,紧接着,只见八仙吸了口烟草,吐出的烟雾弥漫在空中,更奇妙的是,烟雾若隐若现凝成了一个药壶形状!

“这假药壶也能治好师哥?”希水半信半疑地说道。

八仙将指间的烟草掐灭,笃定地说道:“这是神通祖传的安魂香,快则一个时辰,慢则半天,他一定会醒过来的。让他先睡,睡饱了气才足。你们看我,一大把年纪了,熬死了那么多行首,我一个人活得好好的,这完全是因为我能睡。还有,我这香可不是普通的东西,我点一次,就得耗半分神。神通之神,可是要耗费心力的。”

大家被他说得一楞一楞的,希水还完全把他的话当了真,欣喜不已地向他道谢:“辛苦前辈,多谢前辈!”

“都出去吧,让持卷人好好休息休息。别一个个杵在这里当门神,他不需要门神”八仙瞪着眼睛,挥着双手轰众人出去。

众人虽然面露忧色,却也不敢打违抗八仙,好纷纷点头,跟着爵爷鱼贯而出。

启鸣看着床上的华民初欲言又止,八仙走过来,用力往他的背上拍了一下,大声说道:“看啥呢?想偷师我的神通烟壶?”

启鸣尴尬地笑了笑,又看了一眼华民初,一脸无奈地转身走出门外。

希水不肯动,趴在床边小声说道:“八仙前辈,我不偷师!我要在这陪着他。”

“神通之术,你偷也偷不去!随便你。”八仙扭头看了她一眼,砰地一声,用力关紧了房门。

众人都在走廊上等着八仙,见他出来,立刻围了过来。

“别看我,生死由命。就看他自己挺不挺得住。”八仙目不斜视地说道。

大家听他如此说,脸上皆是一片愁云惨雾,唯有八仙悠哉悠哉地迈着方步,一直往楼下走,带着大家回到了酒吧吧台前。

一方的酒已经调好了,就放在吧台上。八仙抓着酒具直接往嘴里倒,咂着嘴,品着调好的酒。

大家等了好一会儿,见八仙只顾喝酒,丝毫没有担心的意思,又坐不住了。

花谷走过来,怒气冲冲地说道:“前辈你别光喝酒,你说说看!我早就看出来钟瑶不对劲了!一直说要走,却一直借口跟着,心里肯定早就有鬼了!”

爵爷走过来,小声辩驳道:“钟大小姐不是那样的人,她这么做一定……一定有她的苦衷。”

他明显有些底气不足,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柯书坐到一边,面色沉郁地说道:“你觉得她有什么苦衷?”

花谷环抱双臂,怒气冲冲地说道:“是啊,有什么了不起的苦衷是不能跟我们说出来的!”

爵爷语塞。

花谷继续说道:“在广州的时候,希水就怀疑她跟跟华谕之勾结,是持卷人一直盲目的相信她,才造成今日的后果!”

爵爷拧拧眉,小声说道:“你没有证据不要乱说,我看,钟大小姐真不是那样的人。”

“你还替她说话!她对持卷人,对我们大家隐瞒了那么久的六耳身份……”花谷的气又冲上了头顶。

八仙这时放下酒杯,抹了把嘴,慢悠悠地说道:“六耳这倒是做得很好,六耳嘛,本就该藏得深一些。”

“我只是就事论事,钟瑶背叛了我们,这是事实!不要说什么她是为了持卷人的安全,为了他的安全,就会帮他把万山河绘卷藏好,而不是交给方远极!”花谷据理力争,寸步不让地说道。

一方冷冷点头:“我也觉得是这样。”

一方很少说话,这还是今天一天下来,他头一回表态。大家看着他,心情更难过了。

“哎!可钟大小姐和钟大少从小一起长大,肯定感情深厚,我实在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背叛钟大少。”爵爷用力捋了把头发,垂头丧气地蹲到了墙边。

“想不想得通都无所谓了,现下那方远极两卷绘卷在手,又有各行的叛徒帮忙,局势对我们很不妙。”一方拧拧眉,沉声说道。

“对啊!”花谷转头看八仙,焦急地说道:“前辈,您有什么办法解决吗?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八仙抚挲着锃亮的酒具,慢吞吞地说道:“我能有什么办法,一切等持卷人醒来再说吧。”

一方叹了口气,无奈地说道:“我去外面看看情况,你们在这里等持卷人醒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也无它法,只能按一方说的做。酒吧里又陷入了一阵死寂,压抑的气氛越来越浓烈。

二楼房间。

希水趴在华民初的身边,听着楼下众人的争吵,握着华民初的手,无奈地低语:“师哥,你不要怪钟瑶姐姐,不要怪她……她一定有苦衷!”

就在这时,华民初突然睁开眼睛,精神奕奕地说道:“希水你先别怪我,先听我把所有事情和安排,都告诉你。”

希水看着安然无恙的华民初,以及他自信的眼神,彻底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