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危机四伏

昆明的大街小巷都在为两日后的三月三花会做准备,道路沿途已经开始搭起帐篷,路上四处可见各种民族的彩色服饰 ,大银头饰在阳光下特别耀眼。

钟瑶的注意力终于被吸引过去,心情也好了一些。跟着金绣娘一起随处乱逛。

“哎,去这里看看。”金绣娘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指着前面一家玉器店。

钟瑶点头,跟着她走进店里。玉器店里摆着些许精美的镯子,坠饰,翠绿绿水盈盈的,引得金绣娘和钟瑶一件件拿起来看。

金绣娘放下手里的镯子,拧着眉说道:“妹妹,我觉得这些东西看着也不怎么样啊!不是缅甸玉吗?原来就这种成色。”

“是啊,没想到一个能瞧上眼的都没有。”钟瑶也放下了手里的坠子,扭头往旁边看。

老板听到两个女人这样评价自己的货品,有些不高兴,吊着眼梢问:“两位,不知道什么样的货色,才能入得了您二位的法眼,我这可都是缅甸上好的货色。”

金绣娘笑笑,将自己的镯子摘下来,拿到老板面前,轻言曼语地说道:“不瞒您说,我这位妹妹也算是富甲一方的大小姐,您就拿这些东西糊弄我们,可是要丢掉我俩这大客户的。至少是这个品相,如果您这里有,尽管拿出来,我买得起。”

老板神色一凛,双手接过金绣娘的镯子仔细端详,“您这品相可是翡翠中的极品啊,小店真拿不出能入您眼的东西。不成的话,您去一间叫“德清局”的当铺,那里排场大,也转手些高档货。”

“走,我们去看看。”金绣娘拉着钟瑶直奔德清局。

里面果然比之前的玉器店要豪华许多,檀木桌椅,瓷器摆件,样样精品。

金绣娘转了一圈,叫掌柜过来:“听说你们这儿有些上好的翡翠,拿出来让我和妹妹挑挑。”

“您说的东西有倒是有,可是贵重些,只怕二位……”掌柜打量二人的衣着,有些拿捏不准是不是有钱的人家。

“怕我们买不起?”金绣娘故意把手一伸,手腕上却空无一物,她楞了下,懊恼地说道:“哎呀,我好像把镯子落在刚才那个店里了。”

钟瑶看向她空空的手腕,小声说道:“我陪你回去拿。”

“不用了,我自己去就行。”金绣娘笑笑,转身就走。

“好,我在这儿等姐姐。”钟瑶撩动发梢,露出名贵的耳坠。

掌柜一眼看见耳坠,喜上眉梢,赶紧抱拳行礼:“小六,带客人进上房。”

叫小六的是当铺小厮,热络恭敬地请钟瑶到了上房,沏上香气扑鼻的热茶。过了会儿,掌柜亲手捧着一个首饰盒,毕恭毕敬的走到桌前,将首饰盒打开,首饰盒里果然都是品色绝佳的翡翠饰品。

“这里还有些其他好物件,您慢慢看着挑着,看看有没有入眼的。”

这时门外又晃进来一人,摇着折扇,大声叫要买上好的玉。

“启鸣?”钟瑶楞了一下。

启鸣看到钟瑶,也是一怔,“钟大小姐也会逛当铺?”

钟瑶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出来瞎转转,不过这昆明简直没法跟京城比,一个时辰全看遍。我想买点好东西,送给金姐姐。”

钟瑶一听就明白了,摇着头说道:“是不是又要冒充宫里的东西,送给绣娘?”

启鸣讪笑:“啥都瞒不过您。”

“她马上就到。”钟瑶朝外面呶嘴。

启鸣一听,赶紧开溜:“拜托钟大小姐,千万别告诉她说我在当铺买东西。”

钟瑶好笑地摇头,但转念一想,启鸣对金绣娘还真是一心一意,哪像她,根本就没人这样对她。若是华民初能像启鸣一样,心里只有她,只看她,只管她,那该多好。

“妹妹,那边有暹罗的大象队,走啊,瞧瞧去。”金绣娘笑吟吟地跑进来了,朝她直挥手。

钟瑶楞了楞,小声问:“那镯子还买么?”

“回来再看!先看大象去!”金绣娘乐不可吱的拉住她就跑。

钟瑶只好先向掌柜道了谢,跟着金绣娘去看大象。

二人前脚走,后脚丁天赐的副官就冲进了当铺,抓着当铺掌柜一顿责问,在当铺里一顿翻找。

当铺外面蹲着两个小孩子,一直把这一幕看在眼里,直到掌柜被放了,当兵的跑了,其中一小孩站起来说道:“我去告诉持卷你,你守着。”

另一个点点头,蹲在原地继续玩泥巴。

黄昏时分,千阳坊里众人陆续归来。

华民初看了看时间,把八行人都叫到行首室。最后进来的是启鸣。

“持卷人,有何事?”金绣娘坐下,不解地问道。

华民初看了看她,沉声说道:“大家都知道我们八行内出了内奸,将枫茗藏于千阳坊的消息通告给了丁天赐,我华民初当初其实并不想做这个持卷人,但是机缘巧合,我受此重任,逃来滇南,遇到枫茗小姐,为了报答枫茗小姐带我渡过关卡,我决定保护枫茗小姐护送遗训,而我将她托付给兰庭前辈。这一切皆因我而起,所以我今天,就算这个内奸是至亲还是好友,我都要把他揪出来。”

爵爷拧眉,看着众人问道:“到底是谁啊,说这么半天,赶紧说是谁吧。”

“其实我之前单独给各位递交的遗训地址片段,都是假的,是一纸空白,有人可能已经猜出,我是打算看谁先沉不住气拆开信封。”

这时大家都拿出信封,每一个人手里的都是完整的,没有人撕开。

“那就不在我们中间喽。”花谷松了口气。

华民初摇摇头,继续说道:“但这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测试,是我假装不经意放在桌上的当票。”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等他下文。

“我在昆明城里六家当铺分别当了一样东西,拿到六张不同的当票,你们每一个人进入我房间的时候,我都分别放着不同的当票。”

“我还是没听懂,抓内奸跟那个当票有啥关系啊?”爵爷抓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地看着他。

“因为你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说你把遗训藏了起来,所以……”花谷想了想,大胆地猜测道。

华民初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所以有心的人必然会注意到那张当票,联想到我可能把东西藏到当铺了。”

爵爷还是一头雾水,“然后呢?还是没懂?”

“所以六张当票对应我们六个人,最后丁天赐去搜哪个当铺,当铺对应的人就是内奸!”一方抬起头,冷冷地说道。

华民初看向钟瑶,小声说道:“没错!”

爵爷楞住了,焦急地追问道:“那到底是谁啊!”

华民初的视线从钟瑶面前转开,看向神色不自在的金绣娘,低声说道:“经过确认,不是我们当中的人。”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连称万幸。

“姐,绣娘姐,启鸣你们三个留一下,我有话说。其余的,请回去休息吧。”华民初拧拧眉,坐到了一边。

大家互相看了看,先行离去。

金绣娘坐了会儿,见华民初神情不对,于是问道:“持卷人,你怀疑我们?”

华民初看着她,低声说道:“刚才丁天赐带兵搜查的当铺,名为德清局,你们三人都去过那里。”

金绣娘急了,赶紧解释 道:“持卷人是在怀疑我?持卷人如果今天不说,我都不知道你桌子上还有个当票。”

华民看着她,缓缓说道:“否则我实在想不出,丁天赐为什么会在意德清局。”

“不是,华民初!你什么意思到底?”启鸣终于听明白了,跳起来,拍着桌子质问道:“我疯了吗,从南到北跑来找事儿?”

钟瑶没有作声,只是静静地呆在原地。

华民初也没看钟瑶,沉默了会儿,低声说道:“但愿都是巧合吧,后天就是三月三花会,我也来不及深入纠缠这件事。”

“我们一起在北京经历了那么多,我相信持卷人一定是了解我的为人的,钟大小姐与你相处二十年,更是不必说。”金绣娘俏脸阴沉,不悦地说道:“你不用怀疑我。”

华民初点点头,“我持卷人的位子,都是绣娘姐姐拱手而赠,我心里清楚,启鸣与我北京相识,从文明戏再到紫禁城的事情,更不在乎自己性命安危,我也记得很牢。”

华民初转头看向钟瑶时,虽是没有把话说出口,但意思很明显了。

钟瑶叹了口气。

华民初直直地看着她,眼中全是伤悲,过了会儿,他收回视线,轻声说道:“为了避嫌,你们三人明日便离开昆明吧。”

三人顿感意外,不知所措地看着他。

“走?小初,我能去哪?北京的家没了……”钟瑶泫然若泣地说道。

“绣娘姐、启鸣本就要回广州,你就一起同行过去吧,这阵子滇南也不安全。”华民初说道。

钟瑶摇着头,哽咽道:“我不走,我得陪在你身边!”

“你得走,而且我也相信,你有办法能联系到我,所以不用担心太多。”华民初一语双关地说道。

钟瑶彻底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