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杳杳刚走到裴府门口还未开口,门房便上前来对她行了一礼。
“郎君交代了,若是您来了,便请您进府一叙。”门房边说着边引着她进府。
“裴侍郎知道我会来?”江杳杳惊讶道。
门房挠了挠头:“之前您不是来问过郎君是否在府中的嘛,郎君回来时,奴便顺道向他提了一嘴。”
进入裴府,另有仆从上前领着江杳杳,一路行至书房前。
书房中,管家正将一册礼单呈给裴敬之过目:“安阳长公主的生辰,老奴替您拟了份贺礼清单,您瞧瞧是否妥当。”
裴敬之只略扫了眼笑道:“您安排这些一向妥帖,我再放心不过。”
正欲让其退下,脑海中闪过方才礼单上见到的“羊脂白玉镯”,忽然问道:“库房中,还有羊脂白玉吗?”
管家心中有些讶异,郎君向来不过问这些玉石珠宝之事,今儿个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
“禀郎君,库房中存着一块,是年节时圣上赐的。”
“嗯,知道了,晚些时候替我找出来吧。”
正在此时,有仆从叩门,道江娘子过来了。
管家便告了退,出门时江杳杳打了个照面,圆脸娇俏的小娘子对着他笑了笑,进了书房。
他认得这位上次做了蒜蓉粉丝扇贝的小娘子,后来府上还照给她教的方法做成了烤的扇贝,更是滋味无穷。
眼见着她拎着个食盒,不知这回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他家这位郎君啊,贪吃得很。这位江娘子,可真真是对了他的胃口了。
管家捋了捋胡子,去库房给裴敬之找羊脂白玉去了。
书房内,江杳杳打开食盒盖,酸甜的味道便飘了出来。
“说好的给您做冷淘,我可没有食言。”
荞麦面浸在凉爽的汤汁里,配着切得细细的瓜果丝,卤香的牛肉和鸡蛋,还撒了一把白芝麻,看起来很是清爽。
“这种冷淘您肯定没吃过,这回做得仓促了些,面条和牛肉都是买的现成的,下次我自己做面炖肉,味道还要更好。对了,您可以让人再取点冰块来镇在汤汁里,口感会更清凉。”
“这样便已经很好了。”裴敬之夹了一筷,荞麦面入口微糙,嚼起来略带了些韧劲,而汤汁酸甜清润,牛肉和蔬果又令面条的口感不那么单薄。
裴敬之吃着面,江杳杳打量着他的书房。
紫檀木的书桌上堆满了书卷,墙上挂着一幅泼墨山水画,屋内未燃熏香,只放着些香椽,散发出清甜的果香。
靠墙摆了好几个檀木书架,上面的书堆得满满当当的。
江杳杳看着高高的书架:“裴侍郎,我可以看看这里的书吗?”
“自便就好。”
裴敬之涉猎颇广,架上的书籍从刑法典律到山川游记,几乎所有类型都有囊括。咦……?
江杳杳从架上抽出一本书来:“裴侍郎,您还看话本来着?”
裴敬之已吃完面,拿帕子拭了嘴,闻言挑了挑眉:“不行吗?”
江杳杳没忘了正经事,见裴敬之吃完,便放下话本道:“裴侍郎,平成侯府和秦府之事……”
裴敬之一听便知道她想问什么:“过来坐下说吧。”
“平成侯与吐蕃相勾结,将罂粟种藏于香料中混进长安,诱骗农人种植,之后暗中散播罂粟。”
“他指使傅嫣接近勾引秦漳,待秦漳上钩后哄骗其服用罂粟,将其控制,以胁迫他听命于吐蕃,从秦进处窃取情报。”
“如今罂粟已被铲除,为避免扰乱民心,并未对民众透露罂粟之事,只以贪赃枉法的罪名流放了平成侯府,待平成侯到流放之地后便会处决。”
“秦进为保全秦漳,自请辞官,圣上终究感念其忠心耿耿劳苦多年,开恩放了秦漳一马。”
“而你表舅贺贤,在刚听到秦漳和傅嫣之事时,甚至还不愿退婚,”说到此处,裴敬之嗤笑了下,“直到陛下召他告知事关罂粟后,他又马上变了脸色,恳请陛下做主,不能让贺婉的名声受损。”
江杳杳心知贺贤将贺婉的婚姻当做筹码在官场中博弈,他顾忌贺婉的名声,更多的还是为了能再给她寻一门好亲事,而不是出自关心。
当初他收留自己,也是为着利用她的婚事,但终归给当时无处可去的江杳杳提供了衣食和庇护之所,江杳杳一时有些沉默。
这时有人叩门,裴敬之应了声,便见一个仆从端着一个食盒进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碗樱桃酥酪。
“吃些点心吧。”
“给我的?”江杳杳有些惊讶。
“投桃报李而已。”裴敬之指指她带来的食盒。
大颗的鲜樱桃上覆着浓白的酥酪,又用冰镇过,冒着凉气,江杳杳立刻忍不住吃了一颗。樱桃极为新鲜,汁水充盈,有些微酸,配着甘甜的酥酪,恰到好处。
裴敬之看着江杳杳腮帮鼓鼓地吃着樱桃,递过来一册请柬:“五日后,安阳长公主的生辰,这是你的请柬。”
江杳杳听得这话差点一噎:“安阳长公主?!”
这自己与皇室八竿子打不着,安阳长公主怎么会请她?
“慢点吃。是郑瑶邀的你。”裴敬之向一脸懵的江杳杳解释,“安阳长公主,是郑言和郑瑶两兄妹的母亲。”
作者有话要说:想吃蛋黄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