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整整一分钟,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大家都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之中,这份复仇名单证明,李文佳在这里的时候,神智是完全清醒的,她根本就没有疯!
“她竟然骗了我们所有人!”黄小桃摇头叹息。
“看看墙纸后面还有别的东西吗?”我说着,走过来撕开墙纸,石灰块哗啦啦地剥落下来,露出底下的水泥墙面。我们看见一些奇怪的涂鸦,是用钉子或者石灰块画的,其中有一个手里握着匕首,像恐怖片中的女鬼一样披头散发的女人
,有点像李文佳的脸,更多的看不出具体含义,感觉作画者仅仅是在发泄心中阴暗的暴戾之气。
这些涂鸦令我感到一阵后背恶寒。我把整片墙纸全部撕开了,正对着名单的那堵墙上,竟然画着一副平面图,上面标示着一些箭头和符号,黄小桃对着平面图看了一会,惊讶地叫道:“这是……精神病院的结构图!她当时正在计划逃跑
!”
“喂,你们在干什么?”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原来院长和一名主治医生一起回来了,见我们把病房里弄得一团乱,院长忍不住喝斥了一声。
“来的正好,我有些问题想问!”我指着墙上的涂鸦:“这些都是李文佳画的吗?”
主治医生姓刘,他环顾四周点点头:“是的!因为墙壁弄得太乱,所以我们后面粉刷了一遍。”
“你知道,为什么不报告警方?”黄小桃惊愕道。刘医生笑了:“警察同志,我知道那名病患的身份,也知道这些涂鸦看上去有点消极负面,但是人都是需要宣泄的,我们心理医生也是鼓励病人合理宣泄的,只要把负面的情绪发泄出来,病人的内心才
能保护健康稳定。”
“健康稳定?”黄小桃一脸狐疑:“但是她后来吞药自杀了!”
我注意到刘医生的神情莫名地透出一丝慌乱,他说道:“是,是我们看护不力,是院方的责任。”他这样说的时候,院长的神色明显不太好。
我指着那份复仇名单,问道:“看见这个了吗?”
“看见了……”刘医生的眼神有点不安。
“我觉得这不是一个精神错乱的病人会写出来的,难道你之前没有注意到?”我的眼神愈发阴冷。
“我……”刘医生说不出话来,额角滑下一滴冷汗。
院长插了一句:“诸位有所不知,我们这里病患是相当多的,但工作人员加上医生也只有十几人,不可能说哪里都监管到,那是不可能的,所以还请你们体谅一下。”
对这个借口,黄小桃嗤之以鼻,我对刘医生突然之间紧张的态度有些怀疑,他显然对我们有所隐瞒。
“李文佳在治疗途中,有没有出现过什么反常行为?”我问道。
“她……”刘医生的眼珠转向上面,又转左边,说明他正在回忆:“她虽然精神错乱了,可是对心理学相当精通,有一次我因故不能给她治疗,派了一个学生替代,她竟然把那个学生催眠,差点逃跑。”
我和黄小桃交换了一下惊讶的视线,我继续问道:“还有别的吗?她有康复的迹象吗?”
“不是太明显,但她一直很‘听话’,其实我知道,她是故意装作配合治疗的样子,好少受点皮肉之苦!这个女人很聪明,对我们的治疗手段也很熟悉。”
我心说,李文佳在心理学方面的修为,完全能够碾压这里的全部医生。
“那她为什么要自杀?”我问道。
“不清楚,这是院方的失职……”刘医生答道。
“好啦好啦,我们今天不是来追究责任的,我只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加重了语气。
“吞服安眠药自杀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刘医生的眼角朝右下角中瞥了一下,这代表他心中有愧,他在撒谎!
我头脑中的‘雷达’立即响了起来,没错,有问题的就是这里!
“真的吗?”我冷冷地问道。
“真的……是一个护工没有把药放好,被她偷了,后来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的尸体已经凉了。”刘医生支支吾吾的道。
我不屑的笑了:“刘医生,你也是学心理学的,你知道你说这些的时候神态动作有多不自然吗?不要让我揭穿你了,你还是说实话吧。”
刘医生咬咬牙,看了一眼院长,院长准备开口,被黄小桃喝斥一声:“你不要说话!”
刘医生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唾沫,道:“她……她是吞服强酸而死的。”
“什么?!”
接下来,刘医生告诉我们,李文佳偷了仓库里储存的高氯酸,一整瓶全部喝下,被发现的时候整个人已经烧得面目全非,肚子被蚀穿了一个大洞,脸部的皮肉也变形了。为什么要对警方谎称是服安眠药自杀,因为仓库里的高氯酸是违章购买的,原本是打算拿来清洗锅炉的,倘若被问起,违章购买这种危险化学品,恐怕会被警方处于拘留和罚款的处分,所以大家商量
了一下,决定对外统一口径,说病人是吞安眠药自杀的,并把尸体处理掉了。
“处理?你指的是……”我问道。
刘医生擦着脑门上的冷汗:“这名病患生前签过捐献遗体的同意书,所以我们就立即把她送到医科大去了,虽然皮肉烧坏,但是器官还是完好的,不影响解剖。”
“她的脸当时无法辨认,对吗?”我皱了皱眉。
“是……不过那身衣服确实是她,此外她的右眼窝是空的,这些特征都是符合的。”
一阵沉默,突然黄小桃爆了句粗口:“那顶个屁用啊!这些特征完全是可以伪造的,你们隐瞒了多么重要的情报,你们知道吗?”
刘医生尴尬地回答:“这里防范一向很严,不可能有人逃跑。”
“防范很严?你还让她偷了化学药品!”黄小桃一句话把刘医生怼得哑口无言。
我挥挥手说道:“行了,你们先走吧,谢谢配合。”两人如蒙大赦,丢下一句‘有事来办公室找我们’便离开了,他们走后,我抬头看了一眼透气窗,上面焊着一排拇指粗的铁栏杆,已然锈迹斑斑。我沉吟道:“假如李文佳当时真的没有疯,她完全可以用
这瓶高氯酸浇开铁栏杆逃跑,可是她却用它自杀!”
“而且自杀得毫无征兆。”黄小桃附和道。似乎一切线索都指向一个答案,李文佳用另一具尸体调包逃掉了,那么她现在会在哪,逍遥法外?或者我们已经打过照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