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十年之前

杨玄有些紧张。

“那叫做盘底。”朱雀说道:“你的底细若是不干净……”

“那又如何?”杨玄仔细回想着自己的底细,觉得没问题。

“那就赶紧洗干净。”

镜台,负责查杨玄底细的桩子准备出发。

“哎哟!”

桩子一出值房就失足摔了出去。

一看脚腕,肿的和猪蹄似的。

这活没法干了。

侧面,赵三福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在路过台阶时右手从袖口中探出,一块布飞快的把台阶上的油脂拭去。

“哎!这是怎么了?”

桩子回身,看了一眼台阶,纳闷的道:“不知怎地脚下一滑,定然是我想着事恍惚了,哎!这事……若是丢下,监门能杀了我,三福……还请帮个忙,去查查那不良帅的底细,多谢了,回头兄弟请你去青楼,漂亮的女妓任你挑选……”

赵三福把他架起来,往值房里去,一步一步的,在路过那块地方时,脚下用力。

“谁没有个麻烦的时候?”赵三福把他架在席子上,温言道:“帮个忙而已,还要什么报答。”

“三福!”桩子眼中含泪,“多谢了。不过不可泄露,否则我的对头会趁机攻讦。”

“你放心,我保证守口如瓶。”

赵三福随即去了万年县,查杨玄的过所和户籍。

“父亲杨定,母亲王氏,兄弟三人……一清二白,毫无瑕疵。”

管户籍的小吏笑吟吟的道。

“是啊!”

赵三福回到镜台。

“一清二白。”

那个崴脚的桩子感激零涕,“多谢了兄弟!”

“不客气。”

桩子干咳一声,“兄弟,保密!”

“放心,除非死。”

赵三福走出值房,看着天空,微不可查的道:“可他当初问了数次杨略。”

辛全依旧在盯着自己的一口小锅,仿佛世间就剩下了吃。

“主事。”

“嗯!”

“世间可有清白人?”

“你的眼中只有黑白吗?”

“……”

水开了,辛全拿勺子撇泡沫,“当你的眼中只有黑白时,你会纠结,许多事看不惯,许多人你不喜欢……可是三福啊!这个世间并非只有黑白,还有……灰。”

……

南周。

杨略跪坐在堂上,雄壮的身躯看着就像是一座山。

南贺进来,“将军,差不多了。”

杨略抬眸,“输光了?”

“是,那个兄弟先假装掉一串钱在杨定必经之路上,杨定捡到钱欢喜,前面两个兄弟假装赌钱,杨定果然参加了……”

“赌,万恶之源!”杨略冷冷的道。

“是。”南贺笑道:“刚开始让他赢钱,杨定果然就上了瘾,随后渐渐的有输有赢,后来输多赢少……家中钱财被输光了,就借贷……兄弟们一边借钱给他,一边赢回来,最后杨定欠下巨债,一夜之间带着一家子逃亡,已经被兄弟们控制住了,带到那个地方养着。”

南贺有些不解,“将军,杀了不好吗?”

“我也想把那一家子杀了,可郎君未来是帝王。以后史书上会写杨定夫妇,就算只是一笔……我也不想让郎君的名声有损分毫。”

杨略眸色冷厉,“若非如此,那一家子早已成了鬼魂!”

他起身走了出去。

南贺跟在身侧,“将军,如此我便令人传信,善待杨定一家子?”

“不,让他们干活。”

“什么活?”

杨略伸出三根手指头,一一曲下……

“出家!”

“为郎君祈福!”

“每日如此,否则……打断腿!”

三根手指头曲下,成了拳头。

……

“竟然让郎君去护卫伪帝的女人。”

怡娘很不满。

“镜台会查郎君的底细。”在许多时候,男女的关注点天壤之别。曹颖说道,“郎君在元州的那家人就是个破绽。”

他看了怡娘一眼,“要看大局,不要耍脾气。”

怡娘默然。

杨玄有些诧异的看着她。

换了往日曹颖这般嘲讽,怡娘早就骂老狗了,今日她怎地这么安静?

“换芯子了,穿越女附身,她会求你睡了她……”

朱雀的车开的隐蔽,杨玄也楞了一下,才想起看过的几部小说。

怡娘一脸为难的看着杨玄,“郎君对那一家子可有怨恨?”

“以前有过,后来也有,不过回头看去,愚夫愚妇罢了。”

怡娘再问,“郎君可想惩治那家人?”

“惩治……”杨玄脑海里十岁前的日子和十岁后的日子不断浮现,默然。

爱在十年前。

恨在十年后。

怡娘说道:“杨略担心有人去查杨定一家子,就令人去盯着。郎君走后,杨定就不时去赌钱……”

杨玄在家时,杨定偶尔会去赌几把,赢了买肉回家,输了回家叫骂,多是骂他。

“后来他越赌越大……”

杨玄默然听着。

“最终输的倾家荡产。”

杨玄默然。

“他欠下了巨额赌债,带着一家子……跑了,不知所踪。”

怡娘有些紧张,担心杨玄会追问。

曹颖给她一个眼色,同样担心杨玄炸裂。

杨玄默然良久,起身。

“我去看看出宫的路线。”

“哦!”

二人齐齐应了。

走到门口,杨玄止步。

曹颖和怡娘有些紧张。

“告诉杨略,别饿着他们。”

杨玄走了出去。

身后的二人齐齐吁出一口气。

……

“贵妃娘娘父母双亡,就剩下一个兄长住在昭国坊。”

温新书打听消息的能力不错。

耳边,朱雀说道:“这不是网络小说主角的标配吗?”

从宫门出来,走丹凤门,一路顺着走下去,永宁坊再过去两个坊就是昭国坊。

而贵妃的兄长梁靖就住在那里。

“贵妃的兄长原先也不是什么良善人。”赵国林难得开口解释,“据闻在老家就是个不安分的,贵妃做了……之后,梁靖在老家就越发的得意了。贵妃进了宫,就把他接来了长安。”

“贵妃做了什么?”朱雀在问。

杨玄减速,等二人走过去一些后,轻声道:“她原先是太子的女人。”

绿灯狂闪,“绿帽儿子,爬灰老贼。”

一路勘察路线,直至昭国坊。

镜台的人已经到了,辛全站在门外,前方是另一个主事张安,正在训话。

“都好生盯着,若是出了岔子,不等监门动手,耶耶先剥了你们的皮。”

张安回身,“进去查探。”

赵三福就在辛全的身边,低声道:“他也不请你去训个话,过分了。”

“小崽子,无需挑拨。”辛全说道:“话说多了神散。那位贵妃越发的受宠了,这等时候他训话不是给那些崽子们听的,而是……”

辛全的脑袋朝着身后轻轻摆摆,“这是说给那位兴许以后能成为国舅的纨绔说的。”

赵三福默然。

“那人……就是杨玄吧?”辛全看到了杨玄。

“是。”赵三福挥手。

“张安对老夫不满,把你也视为对头,你这般挥手和杨玄打招呼,不怕张安此次坑他?”辛全问道。

赵三福轻声道:“我去盯过杨玄,此事瞒不过别人,与其欲盖弥彰,不如大大方方。”

“赵桩子。”杨玄拱手。

“没想到你竟成了不良帅。”赵三福点头拱手。

老友相逢,镜台的人都关注了一番。

“是原先赵三福去盯着的人,后来解除了嫌疑。”桩子胡运离为自己的上官张安解释。

张安微微点头,厚实的嘴唇动了动,“贵妃越发的受宠了,此次要盯紧。若是能寻到辛全的错,抓住就别放,一嘴咬死这个吃人肉的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