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鸯既要充当诱饵的角色,把傅佥给引上钩来,同时保证自己不会变成饵料,被蜀军给吞掉,所以在分寸的上面,拿捏得还得比较精准才行。
既然不能突围的话,那越骑兵就无法发挥出骑战的优势来,他们只能是做阵地防守。
在土山的山顶上,魏军早就架好了柴草堆,一旦蜀军发起袭击,文鸯立刻下令点燃那堆柴草,火焰腾起数十丈高,文鸯就是利用这种方式向远在定军山的越骑营其他人马发出讯号,让他们紧急向阳平关增援,反正傅佥已经上钩了,魏军这边也不用藏着掖着。
定军山屯驻着越骑营的左右两部人马,共计六千人,而且他们也是时刻做好了出发的准备,一旦得到了文鸯的烽火传讯,会在第一时间出发,火速赶来增援。
而文鸯现在所需要做的,也就是坚守营地半日左右的时间。
这也是当初文鸯选择在没有水源上屯兵扎营的原因,反正援兵从定军山赶过来,最多也就是半天左右的时候,就算是被蜀军切断了水源,文鸯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傅佥率兵对土山展开攻击,却发现魏军阵容齐整,并没有因为蜀军的突然袭击而造成混乱,反倒是组织起了有效有序的抵抗,并且在第一时间就点燃了一堆冲天大火。
如果说魏军点火的目的是为了照明,傅佥才不会相信,打这种夜间的防御战,防御的一方处于黑暗之中才是最为有利的,傅佥不相信魏军会愚蠢地给蜀军指明进攻的方向。
那么这事也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魏军点火的目的是为了示警,召唤援兵的。
看魏军这架式,分明是蓄谋已久的,难道说自己是上当了?
不过傅佥转念一想,魏军的援兵尚在五六十里之外,短时间内根本就不可能赶得过来,就算文鸯召唤了援兵,他能不能顶到援兵的到来还是一个问题呢,所以只要蜀军攻得猛一些,打得狠一些,抢在魏军援兵到达之前就结束战斗,是完全有可能的。
此刻傅佥虽然已经察觉到一些异常,不过他对自己的情报来源还是很有信心的,阳平关的附近没有魏军的伏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既然没有伏兵,那傅佥就没有理由来惧怕魏军的阴谋,就算是自己出城中了魏军的计,现在他也只能是将计就计,不惜一切先拿下这三千魏军再说。
反正退路傅佥也安排的妥妥当当,如果在魏军援兵抵达之前他还无法拿下文鸯的话,那傅佥肯定也会主动地放弃进攻,安全地撤回到阳平关去。
不管从哪个角度上来讲,这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事先傅佥已经是反复地权衡过了,认定确实没有任何的问题之后才最终选择出兵。
这时,虽然傅佥心中有些疑惑,但此时他已经是有如在弦之箭,不得不发了,不管怎样,这一仗就算是难打,傅佥也要硬着头皮打下去。
傅佥即刻下令,蜀军全面发起总攻,务必在天亮之前在拿下魏军的阵地,全歼魏军。
蜀军倚仗着人多的优势,向着魏军的阵地发起了潮水一般的攻势。
魏军为了引诱蜀军的出击,故意地在土山上没有修筑防御的工事,就连最为普通的壕沟和营栅都没有,但这不意味着魏军就放弃了防守。
要知道越骑营全员都是弓骑兵,所有的成员都配备着弓箭或连弩,他们自从进驻到这里之后,就时刻做好了应战的准备,没有壕沟和营栅,他们就排成人墙,用密集的箭雨来阻挡蜀军的进攻。
尽管土山坡度不大,但终究还是仰攻,这无疑会加大蜀军的进攻难度,尽管蜀军可以对土山进行四面包围,但上山的道路只有两条,一条在南,一条在北,东西两面则是比较的陡峭,不利于攀爬,蜀军想要进攻,也只能是沿着南北两侧的缓坡对山顶发起进攻。
魏军只要守住南北两侧,就可以抵挡得住蜀军的进攻,所以文鸯在南北两边各安排了一千弓弩手,排成密集的方阵,利用大批的连弩和弓箭,将前进的路都给封死了。
其余的一千人马,则被文鸯安排为了预备队,那边的防御出现险情,预备队就会增援那边。
而且预备还要兼顾东西两侧的防守,别看这两边相对来说比较陡峭,但也并非不能完全攀爬,如果蜀军在正面的进攻受挫之后,并不排除他们会从侧面进攻的可能,所以文鸯安排预备队加强两侧的防守,就是为了防止蜀军从这两边可能发起的突袭。
别看文鸯比较年轻,但领军多年了,他在战斗之中还是积累了相当多的经验,在进攻之中,他是摧城拔寨的高手,但在防御方面,同样也能做到滴水不漏,固若金汤。
这次的任务对于文鸯来说,是比较困难和危险的,本身孤军深入就是犯了兵家大忌,而且附近五十里的范围内还没有任何的援兵,一旦他们遭遇到数倍于己的的敌军攻击,形势将会变得十分危急。
但为了充当好诱饵的这个角色,文鸯义无反顾地接受了命令,他对自己的处境是知道的十分清楚的,一旦蜀军出击,必定是倾注全力,敌众我寡之下,文鸯至少得需要坚守阵地半天以上的时间。
而战场之上往往是瞬息万变的,文鸯仅靠着这三千人马,能不能坚持到援军的到来,还是一个未知之数。
但不管怎么说,骨子里一腔热血的文鸯是毅然决然地接受了这个任务,而且文鸯知道,除了他,没有别人敢接手这么一个急难险重的任务,邓艾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考虑别的人选,只有文鸯才令他信得过。
当年文鸯只有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曾经单枪匹马闯入到了司马军的大营之中,杀了一个七进七出,一身虎胆天下无人敢不敬仰。
如今在军中磨砺多年,锐气依然无人可挡,所以这次的任务是非他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