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平关的守将是傅佥和蒋舒,关中都督傅佥和武兴督蒋舒俱都是姜维一手提拨起来。
傅佥乃是蜀将傅肜之子,当年猇亭之战时刘备兵败,傅肜主动地领军断后,掩护刘备撤退,被吴军包围,手下的兵士都战死了,吴国将领令傅肜投降,傅肜骂道:“吴狗!安有汉将军降者!”于是战死。
刘备逃回到了白帝城,闻傅佥之死,怜其忠,封其子傅佥为左中郎,袭其父之爵,因其年幼,养在宫中,傅佥与后主刘禅年齿相当,幼为玩伴,相交甚笃。
后来傅佥成年之后,谢绝了刘禅要他在朝中任职的好意,投笔从戎,加入到了军队之中。
傅佥为人有胆识,有谋略,在军中很快就引起了姜维的注意,深得姜维的赏识,被提拨担任了关中都督。
虽然这个关中都督只是遥领,但品秩却不在汉中永安这些都督之下,而且本身傅佥就是领军将军,屡次北伐之时,冲锋陷阵,杀敌奋勇,深得姜维的喜欢。
这次姜维在汉中实施敛兵聚谷计划,便对傅佥委以重任,让他担任阳平关的守将,足见姜维对他的器重和厚望。
而副将蒋舒也是姜维的心腹将领,姜维一手提拨起来的,只不过是在领军能力上,稍逊傅佥一些,不过现在蜀国人才匮乏,将星凋零,比起其他的人来,蒋舒还是要强上一些的,所以姜维才会安排他来担任阳平关的副将,与傅佥共守阳平关。
汉城乐城的防务皆是由一人来担纲,唯独阳平关,是正副守将的配置,这也说明了姜维对阳平关的防御是何等的看重。
傅佥领命驻守阳平关之后,深感责任之重大,丝毫不敢懈怠,严以律己,严以治军,阳平关的防御虽然已经是足够坚固了,但傅佥依然命军士开山采石,用来加固城墙。
虽然阳平关依山傍水,距离走马岭并不太远,但开山采石本身就是一件苦差事,傅佥定下的任务量又大,让那些负责采石的蜀兵是苦不堪言,他们不敢违傅佥之令,只能向蒋舒求情,希望蒋舒可以跟傅佥说说,减少一下采石的任务量,以减轻他们的负担。
于是蒋舒就对傅佥道:“子众兄,阳平关城墙已是足够坚固,稍加修缮即可,又何苦如此兴师动众?可否减少些采石量,让士卒也不必如此辛苦。”
傅佥断然地拒绝道:“大将军委任你我驻守阳平关,岂可有半分懈怠,阳平关虽固,但魏军何其凶顽,投石车尤为厉害,吴国的长江天堑亦可破也,此时不辛苦些,只怕魏军攻到城下时悔之晚矣。”
遂不听蒋舒之言,严令采石之军士,每日完不成任务者,必重罚之。除了采石的军士,其他的军士也各有任务,垒墙者、挖壕者、伐木者,各有差遣,傅佥给他们都定下了任务量,超额完成任者有重赏,完不成任务者则重罚之,皆众军士皆谓之苦,不免心生怨言。
傅佥治军向来以严厉著称,那怕是魏军没有来进犯时,傅佥要求阳平关的守军每日轮值,日夜守卫,城头上十二个时辰之内,都是重兵守卫,须臾不歇。
按常理,非战时城池的战备通常是处于三级或二级战备,只派哨兵进行值守,遇到紧急的情况,才会全员上阵。
而傅佥直接将阳平关的战备等级提到了一级,也就是让守城的军队进入到战斗状态之中,日夜轮值。
如果真得是魏军犯境的话,那么一级战备也是应当的,蜀军将士自然也不会说什么,但明明魏军并没有打来,敌人还远在几百里之外的关陇地区呢,傅佥就采用了如此高强度的战备,如果短时间的话还好说,长期这么搞,所有人都有些吃不消,太累了。
但傅佥却是十分固执,认为军队就得常备不懈,这样才能应付得了任何突发的情况,而平时懒散惯了的话,紧急集合也未必能应对得了危机,所以傅佥的治军,向来是以严苛而称著,而他所率的那支部曲,也成为了蜀军之中最为骁勇的精锐,在北伐之战中,屡建奇功,深得姜维的赏识。
正因为傅佥的治军严苛,姜维才会委他重任来守阳平关,不光是姜维,其他的人对姜维的这个安排也没有异议,都认为用傅佥这样的严将来守阳平关,可以确保阳平关不失。
但阳平关守军的构成是比较复杂的,傅佥的嫡系部曲只有三千人,其他的军队有蒋舒的部下,也有其他地方调动来的,还有新招募的,合计是两万人。
阳平关并不大,它依山临水而建,关城狭长,只有东西二门,南北一面倚北山走马岭,一面紧靠沔水,这两面皆是没有城门的,阳平关东西长约一里半,南北却只有五百步,以城池的大小而论,连普通的一个县城的规模也没有,以两万人来守阳平关,确实都有些人满为患了。
编制杂了,军心自然也很难齐,傅佥的部曲一贯以来都是在傅佥的严厉管辖下当然是习以为常,不会觉得有什么。
但别的部队就不一样了,尤其是刚刚招募来的新兵,在如此严苛的军法军纪面前自然是不堪重负,而傅佥治军,一向又是铁面无私,不分亲疏,谁完不成任务,谁违反军纪,都要予以重罚,辕门外,时常会有被打得皮开肉绽在那儿痛苦哀嚎的士卒。
蒋舒原来担任的是武兴督,这次姜维推行敛兵聚谷的计划,蒋舒原来镇守的武兴就在不在姜维守卫的范围了,他奉命带兵回撤到了汉中,担任了阳平关的副将,而他手下的兵马自然也归傅佥统一来指挥。
先前向蒋舒请求减轻任务的采石兵就是蒋舒原先的部下,所以蒋舒才会向傅佥去求情,那知傅佥一点面子都不给他,断然地予以拒绝,这不禁让蒋舒是心生怨念,认为傅佥此举,完全是在打他蒋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