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1章 风箱里的老鼠

咸鱼接到了离间蜀军将帅破坏汉中防御体系的任务之后,就开始认真地思考如何才能出色地完成这个任务。

尽管咸鱼和组织已经失联了十几年,但重新归队之后,他内心之中还是相当的激动的,尽管咸鱼内心之中早已是无欲无求再无什么波澜,但咸鱼依旧摆脱不了常人的惯性思维。

尤其咸鱼年过六十之后,身体状况每况欲下,思乡情结便是油然而生,而且越来越强烈,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落叶归根,就算是历史上许多的大人物都希望死后能安葬故里,入土为安,对于咸鱼这样默默无闻的小人物来说,他同样也期冀自己能荣归故里,死后葬在家族的祖坟之中。

这是人之常情,对于现在的咸鱼来说,没有什么比能回归故土更让他牵挂的事了,那怕真得给他个高官来做,咸鱼都不再栈恋,毕竟活过一个甲子,还有什么可眷恋的,万事皆为尘土。

听到魏军即将伐蜀的消息,咸鱼显得格外的激动,如果这一次魏军真得能成功的话,那么他就不用再充当这地沟之中的老鼠了,不用再如覆薄冰战战兢兢地过着阴暗的生活,他们也可以在阳光下生活,可以公开自己的身份,而且可以致仕还乡。

最后一点,才是咸鱼最为关心的,如果魏军打不到益州来,那他是可以致仕的,但还乡就别想了,他总不能对同僚说自己是魏国人吧,只有魏军攻下了益州,灭亡了蜀国,才有可能实现他的还乡之梦。

正因为有这么一层关系,咸鱼在接到这个任务之后,才表现的格外的积极,离间蜀军将帅的关系不难,本身汉中都督阎宇就和汉城守将蒋斌,乐城守将王舍,阳平关守军傅佥蒋舒关系不睦,不用咸鱼特别地搞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也足够紧张了。

但如何才能破坏蜀军的汉中防御体系,那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本身邓艾想要离间蜀军将帅的关系,目的也是在此的。

但想要破坏蜀军的防御体系,那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毕竟姜维虽然现在人离开了汉中,但他依然还是蜀国的大将军,蜀国军队的最高统帅,不管谁想要改变姜维制定的防御系统,都绝非是易事。

咸鱼作为一个小小的令史,当然是没有任何权力去做这些事的,唯一能对汉中防御体系产生影响力的人物,也只有汉中都督阎宇了。

阎宇的背后有黄皓作为靠山,他自然也是不怵姜维的,而且阎宇作为一个光杆的都督,最迫切的事就是想要从姜维的手中将权力给攫取回来,从这一点上来讲,他和咸鱼想要的做的事,倒是有此殊途同归的。

汉城、乐城、阳平关是汉中防御体系的基础所在,也是蜀军重兵屯集之地,如果咸鱼直接地来动这三个要点的话,那基本上是没机会的。

为啥这么说呢?首先,这三个要塞的守将,全是姜维的人,是姜维铁杆的心腹和亲信,都是姜维一手给提拨起来的,想要在他们身上打主意,那肯定是不成的,那怕阎宇以都督的身份给他们下命令,人家也未必肯搭理,毕竟和大将军军令比起来,都督之令还是差了一大截的。

其次,姜维对汉中防御体系也是极为在意的,但凡有人想要破坏它,姜维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但也不会熟视无睹,一定会有反击的手段的。

所以真想要破坏汉中的防御体系,切不可一上来就下狠手,而最好是采用旁敲侧击的方式,从次要的地方下手,这样才能试探出姜维派系的人的反应如何。

次要的地方,也就是那些分散在汉中各地的游击队,这些部队人数不多,从数百人到上千人不等,规模都不是很大,而且领军的也都是些校尉司马之类的军官,没有将军领军,衔职也是比较低的。

虽然这些游击队的规模不大,阎宇之前也对这些部队瞧不上眼,但咸鱼却清楚,这些部队的存在,对将来魏军进攻汉中时,会产生极大的阻碍,如果他们去破坏粮道,劫取粮草,滋扰驻军,将会给魏军的进攻造成很大的困扰,虽不致命,但影响也是甚大的,甚至会关系到整个汉中战役的成败。

所以这些游击队成为了咸鱼首先要清除的对象,他在和杨辛的的谈话之中,就曾和盘地托出了这个清除计划,让阎宇以汉中都督的身份,给这些驻守在各地的校尉司马们下令,让他们撤除外围的驻军,以扩充南郑的防御力量为名,将兵力集中到南郑来。

象蒋斌傅佥这样的将军敢正面和阎宇对抗,但对于那些职位本身就很低的校尉甚至是军阶更低的司马来说,公然地抗拒阎宇的命令,他们未必有那个胆量。

虽然说这些游击队所驻守的位置是姜维安排的,但县官不如现管,如今大将军姜维并不在汉中,而阎宇的汉中都督那可是朝廷任命的,是货真价实的,这些校尉司马很清楚抗拒命令的后果,如果他们拒绝应命的话,那阎宇一怒之下将他们斩首处决,那他们到那儿去说理,阴曹地府吗?

别看蒋斌傅佥这些人很硬气,毕竟人家也是将军,也是都督,地位并不比阎宇差多少,更关键是,人家之所以硬气,都是有背景后台的,拿蒋斌来说,他可是大司马蒋琬之子,尽管蒋琬已经去世了,但他的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后主刘禅也得给他几分薄面,阎宇又岂敢轻易去动他。

但他们这些校尉和司马不同,公然抗拒都督的命令,对于持节的阎宇来说,是有权力处决抗命者的,所以阎宇的命令传到各地游击军那儿,那些校尉和司马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选择了奉命行事,撤军回了南郑。

毕竟大人物的权力之争,对于他们这些小人物来说,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只能是走一步瞧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