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孙奉当临贺太守的话,大家可都是平起平坐的,而且临贺郡本来就是从桂阳郡析分出来的一个小郡,其地位显然是不能跟长沙、桂阳、零陵这些大郡相比的,所以孙奉在荆州诸郡太守的排行之中,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字辈。
但现在不同了,孙奉摇身一变,成为了吴国的新皇帝,阮度等人个个是瞠目结舌,谁都想不到孙奉居然有也乌鸡变成凤凰——噢,是真龙天子的时候,也幸亏当初同在荆南为官的时候,大家相处的还算融洽,否则的话,还真是尴尬了。
当然,孙奉也只是一个傀儡的皇帝而已,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权力,现在新朝廷的大权地,都掌握在了施绩和陶基两个人的手中,为了保持权力的平衡,施绩和陶基还对朝廷的官职进行了划分,其中施绩的人占了一半,陶基的人占了一半。
但尽管如此,朝廷的官职还是出现了不少的空缺,毕竟不管是施绩的手下还是陶基的手下,数量是远远少于朝廷的需求的,施陶二人的心腹,也只把持了一些重要的部曹而已。
是继续滥芋充数地将下级官吏提升起来,还是空着不用,陶基一时之间也拿不定主意。
倒是施绩提出一个办法,那就是卖官鬻爵,不是有这么多官位空缺着吗,那就干脆明码标价来出售,一个九卿的官职售价一千万钱,秩二千石,千石的官职五百万钱,以此类推,六百石的官职两百万钱,最低的百石官职只需五十万钱。
虽然说卖官鬻爵是一种最为肮脏的官场交易,但历朝历代却是屡见不鲜,或明或暗,根本就无法禁绝,不过像施绩这般堂而皇之地将官位明码标价地出售,却是绝无仅有的。
施绩这般的举措,其实也是无奈之举,因为这新朝廷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没钱的话,朝廷的用度无法维持,想搞得募兵计划无从执行,尽管说提高赋锐是一个来钱的手段,但后遗症非常的大,因为每一次的提高赋税,必然会引起纳赋的民众不满,现在正处于危难之时,施绩可不敢轻易地激起民愤民怨,那等于是自掘坟墓。
所以想来想去,也只有卖官鬻爵这么一条道了,其实朝廷之中有实权的官职,都已经被施绩和陶基的人给瓜分了,施绩拿出来售卖的官职,大部分都是听着好听,却无实权的虚职闲职。
不过这对于那些交州的有钱人来说,还真是不是个什么事,别看交州偏僻荒凉,就以为这里的人穷得掉碴,过着茹毛饮血的生活,事实上交州多年来没有什么的动乱,不像中原一带,虽然号称富庶,但战乱一至,整个儿就是赤地千里。
但交州不同,交州可是号称世外之地,中原打得再激烈,战火也从来没有波及到交州去,除了一些交州当地小规模的叛乱之外,几百年的时间里,交州大多数时间都处于一种和平安宁的状态。
越是和平的环境,越容易创造财富,要知道当年秦始皇向岭南移民,那可不是随机抽签定的人,而是专门挑选的罪臣犯人和贱民,其实在当时,迁民和流放也没有区别。
其中所谓的贱民,大多是商人,士民工商,商人是排在最末位的,商业也被称之为贱业,历来就不受统治者的待见。
从秦到三国,差不多是五百年的时间,经过南迁百姓的不断建设,交州也逐渐地从不毛之地向着鱼米之乡转变,有着商人基因的这些后代,不断地走出交州,和中原地带展开贸易,出积攒了大量的财富。
虽然说商人的地位是最低的,但商人拥有着巨大的财富却是不争的事实,统治者对待商人的态度,也是又爱又恨,毕竟商人有着大量的财富,朝廷对商人课以重税,就能给朝廷带来不菲的收入。
但历代统治者都不敢太过于放纵商人的发展,毕竟在农耕时代,粮食才是保障社会稳定的一切基石,如果所有的人都看到经商能有巨大的利润,可以过上体面而优裕的生活,那谁还会去种地?
正因这个原因,不管那朝那代,都会采用重农抑商的手段,他们不是担心商人会把朝廷的钱给挣走了,而是唯恐人心思变,农民不好好种地,都跑去经商,没有粮吃,没有衣穿,再强大的王朝也得崩溃。
其实统治者的担忧是多余的,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经商的天赋,和种地不一样,经商是要承担很大的风险的,做得好可能是一本万利,做不好那就是倾家荡产血本无归,那怕到了后世商业为王的时代,经商的人所占据的比例也只是一少部分,绝大部分的人都不会选择去经商。
在这种重农抑商的环境之中,商人的地位低微,他们积累了大量的财富,但却没有丝毫的社会地位,所以商人们才最为迫切地想要谋求一官半职来改善自己的社会地位。
施绩卖官鬻爵的目标定位就是这些商人,虽然说交州还有不少的士族,但大多数的士族基本上都是体制内的人,都是有司职在身的,而普通的农民百姓,则没有那个财力,别说是千万百万钱了,就是最少的几十万钱以,对于普通的百姓而言,都是一个天文数字,根本就是可望而不及的。
施绩起初在做这个决定之前,还是认真地查询过交州人购买力的,他惊讶的发现,交州的富户还是比较多的,施绩本来也没打算出售多少个官位,毕竟挂出去之后,如果无人问冿的话,那岂不是被啪啪打脸了么。
本身卖官鬻爵这种事,就是见不得光的,到时候吃不上羊肉,反倒惹了一身的臊,所以施绩只想着低调一些来处理。
但一看看交州有这么多的富户,施绩的心思便活络了起来,现在大敌当前,将来究竟是什么个情况还搞不清呢,自己又何必畏手畏脚的,要玩就玩一票大的,先捞够了钱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