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9章 父子相见

步协自从踏足到云梦泽之后,基本上就和外界失去了联系,每天除了和泥水打交道之外,对外界的情况是一无所知。

陆抗的军队去了哪儿?荆州的战局变得如何?步协是一无所知,所以他紧迫地走出云梦泽,赶往江陵,目的就是想要知道现在的讯息。

果然刚刚出了云梦泽,步协就得到了公安激战的消息,他原本以为是南郡太守朱乔率军于魏军交战呢,所以步协立刻改变了行军路线,折向了西南,直奔公安而去。

但出乎他的意料的是,与魏军交战的并不是吴军,竟然是蜀军,蜀军所穿着的是绛红色的军服,和吴军所穿青色的军服是完全不同的,而魏军穿得是褚黄色的军服,所以光从颜色上区分,就已经是很好分辨了。

当然更明显的是旗帜了,步协远远地就瞧见了“汉”字旗号的大旗,那毫无疑问,便是蜀国的军队了。

只是步协十分的好奇,蜀国的军队是怎么跑到了江陵来的,居然还和魏军干上仗了,这到底算怎么一回事?

陆抗和蜀国联系的事步协当然也是清楚的,毕竟他也是参与者之一,但联系归联系,后继的发展情形步协自然也就不清楚了,如果说陆抗与蜀国达成了某种协议,那最起码也应该是吴蜀两军联合作战,怎么可能会只有蜀军的身影,居然连一个吴兵也看不到?

不过不管怎么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然蜀军在此与魏军交战,那就证明蜀军是友非敌,步协当即立令军队暂缓前进,自己亲自上前,遥遥地向宁随发问道:“汝乃何人?在此何事?”

宁随见来者并不是朱乔的江陵军,便在马上拱手道:“某乃季汉大将军姜维帐下副将宁随是也,随同姜维大将军征战于此,不知将军何人?”

步协一听宁随是姜维的人,看来陆抗和姜维是达成协议了,否则姜维不会出兵到此的,既是友军,步协当然也安心了下来,道:“某乃西陵都督步协是也,敢问姜大将军何在?”

宁随连忙道:“姜大将军就在前面,步都督请。”

步协是西陵都督,地位还是在南郡太守朱乔之上的,如今在荆州,步协的地位是仅次于陆抗和施绩的,乃是荆州的三巨头之一,宁随一听步协的名号,当即不敢怠慢,立刻引了步协去见姜维。

两人在前面并辔而行,身后是各自的兵马,其他宁随也并没有走出多远,此刻往回返,很快便抵达了蜀军的阵地,还没见到姜维,就见步玑率先地迎了上来。

步玑对朱乔很是失望,自然不愿意继续地呆在江陵城内,所以他主动地跟随姜维来到了公安,尽管步玑也帮不上什么忙,但他依然选择了坚定地和姜维站在了一起。

听到了步协到来的消息,步玑是喜极而泣,自从步协渡江之后进入到了云梦泽,从此便是沓无音讯,步玑十分担忧父亲的安危,每日是牵肠挂肚,只盼着能早日见到父亲。

今天终于是听到了父亲归来的消息,步玑一块石头终于是落地了,他第一时间便跑了上去,拉住了步协战马的缰绳,眼泪娑婆,泣不成声,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其实步玑和步协也没有分别几天的时间,但此刻相见,却仿佛是相隔了几十年之久一般,真有一番生离死别的滋味。

毕竟在当前的如此形势之下,一别真得或许就是永别,这些天来步玑心心念念就是步协的安危,此刻见到步协平安归来,他如何能不欢喜。

步协知道步玑是随同吾彥出使的蜀国,此刻出现在姜维的军中,倒也不奇怪,而且步协也不可能像步玑那么感性,关怀地问询了几句之后,步协还是径直地去见姜维了。

步协刚一下马,姜维就已经笑容满面地迎了上来,拱手道:“原来是步都督驾到,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步协连忙还礼道:“久仰姜大将军的盛名,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啊。”

姜维哈哈一笑,道:“今天难得与步都督相见,本当设宴相迎的,奈何这边战事吃紧,只能是慢待了,这一顿酒宴,权且欠着,异日得睱,定当补上。”

步协扫了一眼长江岸边,那边的战斗正酣,步协关切地道:“不知道现在战况如何,某率七千兵来,不知能不能帮得上大将军?”

姜维收敛了笑容,简明扼要地向步协讲述了此战的经过以及目前蜀军所处的环境,同时姜维也告诉了步协撤退的打算,毕竟形势不利,再打下去,蜀军就会吃大亏的。

步协忙称他的军队可以参加战斗,并且统一接受姜维的指挥。

步协也清楚,此战的得失将会关系到江陵城的得失,一旦魏军渡江成功,江陵便是无险可依,随时都可能会沦陷,所以只要有一线的希望,步协还是要坚持一下的。

姜维轻叹了一声道:“步都督如果早来一日,或许局面还不至于如此不堪,只可惜现在大势已去,一切都晚矣,魏军的骑兵随时都有可能渡江,一旦魏军骑兵渡过江来,那更是势不可挡,现在唯有现在撤军,才能保证不会全军覆灭。”

步玑这时候忍不住插嘴道:“姜大将军原拟撤出江陵的兵马钱粮,集中兵力去守西陵,但奈何朱太守拒不应命,只知道率兵死守江陵城,姜大将军出兵公安阻击魏军渡江,朱太守都未曾派出一兵一卒支援,如果不是姜大将军在此孤军血战,只怕江陵城早已经落到了魏军的手里了。”

步协一听便是大皱眉头,朱乔仗着他是朱家的人,平素里便是飞扬拨扈,目中无人,很是让人反感。平常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利益冲突,大家都会给他留一点情面,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是得寸进尺,在生死攸关的紧要关头,竟然还是如此的任性,全然不顾大局,真是岂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