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0章 一块难啃的硬骨头

郭淮病故的消息传到了冀县,司马伦不禁是暗暗叹息了一声,虽然说司马伦和司马昭势同水火,但司马伦并没有对司马昭的子嗣有赶尽杀绝的念头,毕竟现在司马家的子弟折损了不少,能多保留一点血脉,便是承继司马家香火的希望。

而且司马攸虽然是司马昭之子,但他好歹也是过继给了司马师的,所以司马伦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加害于他,让郭淮保他们前往凉州,或许从司马伦的内心之中,也是希望能将种子传承下去。

现在天下的形势已经是大势去矣,尽管司马伦投降了蜀国,依靠蜀国的力量来抗衡曹亮,但曹亮委实太过于强大了,究竟能不能守得住陇西,还是一个未知之数,所以司马伦不敢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起,司马炎和司马攸西逃凉州,或许也算一个让司马家延祀的办法吧。

但郭淮的突然离世让司马兄弟的前景蒙上了一层的阴影,没有了郭淮的庇护,司马兄弟的道路变得坎坷起来。

如果郭淮在世的话,肯定会扶立司马炎继位的,但现在剩下凉州刺史傅嘏等人,却没有那个胆量,他们上疏让司马炎暂缓称帝,仅以太子的身份监国,便可以看出他们和郭淮之间的天壤地别了。

称帝本身就是一种比较敏感的事情,魏蜀吴三国打来打去,还就是为了争一个长短高下吗,司马炎远遁凉州,如果他选择隐忍的话,各方势力或许不会将他放在眼里,但这个时候还跳出来称帝的话,那就又让司马炎站到了风尖浪口上。

傅嘏等人的举措也是无可厚非的,缓称帝其实是在保护司马炎,不过从本质上来讲,傅嘏还是缺少一些魄力,做事瞻前顾后,以他这种怯懦的能力来辅助司马炎,注定是难有什么作为的。

对于郭淮的死,姜维却暗暗高兴的,毕竟郭淮是他的平生劲敌,而且这次司马伦降蜀,他拒绝投降而是远走凉州,依然还是站在蜀国的敌对一面的。

尽管得到了陇西,但姜维还是对凉州心存觎觑之心的,只不过他和司马伦有协议在前,目前所能染指的范围也仅限于陇西,而且凉州有郭淮这样的宿将坐镇,就算姜维有些去谋夺凉州,也是不容易得手的。

如今郭淮一死,凉州的那些人皆是些籍籍无名之辈,姜维若再取凉州,便有如探囊取物,轻而易举。只不过现在时机尚未成熟,姜维也只能是按下这番心思,等以后有机会再将凉州收入蜀汉的版图吧。

司马伦对郭淮的死也是略做感伤而已,这个时候,他已经顾不上考虑其他的了,虽然他年纪不大,但已经经历过了太多的生离死别,所以对死亡早已经是麻木了,现在他唯一需要做好的,就是全力以赴地打好陇西这一仗,只有真正打赢了这一仗,他才有资格谈论生存之道。

就在司马伦得到郭淮死讯的同一天,他也接到了来自陈仓方面的急报,魏军兵分三路,向陈仓扑了过来,大战一触即发。

……

像这种长途远征的作战,一般正常情况之下,都需要好几个月甚至是半年以上的战争筹备,但对于邓艾和羊祜来说,留给他们的时间是十分紧迫的,在拿下长安的一个月之后,魏军就再次地踏上了出征之路。

时入十月,天气已经是比较寒冷了,再拖延下去的话,到了数九寒天,那就真没办法采取军事行动了,只有等到春暖花开之时,才能再度进攻。

而这半年的时间,肯定会给司马伦和姜维更多的布置防御的时间,所以曹亮要求邓艾和羊祜,必须要趁着司马伦和姜维刚刚联手,陇西防御还比较薄弱的时候,全面进攻,那怕是拿不下陇西来,至少也要将蜀军和司马军拖入到战争之中,不给他们任何的喘息之机。

所以曹亮调动一切能调动的船只,从关东一带漕运粮草给养到关中去,以保证前线的粮草物资供给。

所幸现在还没有到黄河和渭河的结冰期,水路的运输还是比较畅通的,正常的情况下,漕运的运力至少能达到陆路运力的五倍以上,这还是在平原地带,如果像蜀国那样的山路,十倍的运力都是妥妥的。

所以在双方后勤力量的对比上面,魏军是占据着无与伦比的优势的,以前数次的魏蜀之战,魏军都是在后勤上面有着压倒性的优势,继而将这种优势转化为了胜势。

有了充足的后勤保障,魏军自然不会将战事拖延到明年,所以在十月初的时候,羊祜和邓艾就已经制定出了一个详尽的陇西作战方案来。

此次魏军大举进攻陇西,首要的攻打目标还是陈仓,陈仓北接陇山,南连秦岭,滨临渭水,是连结关中和陇西的咽喉要冲,也是整个陇西的门户要塞,拿不下陈仓,就无法打通进入陇西的通道。

尽管魏军也可以绕道北地那边进入陇西,但最大的问题就是粮草补给没有渭河这一带顺畅,因为有渭河的漕运,魏军的粮草可以直接就能运抵天水,这可比绕道北地那边方便的多,所以陈仓已经成为了双方争夺的一个焦点所在。

而显然在这方面,司马军已经是抢得了先机,司马伦在进入陇西之前,就派兵将陈仓给控制了起来,并且派大将州泰坐镇陈仓,先期州泰的军队只有一万多人,后来司马伦又增调了两万人马给他,让陈仓的守军增加到了三万人,这基本上已经是达到了陈仓关防驻防兵力的极限了,派再多的兵马,也放不下了。

虽然陈仓只是一座小城,但全部由石块砌筑的城墙堪称是固若金汤坚如磐石,既高且厚,城内的防御设施也是相当的完善的,陈仓关根本就不惧怕魏军的投石车,魏军想要拿下陈仓来,肯定是一块最难啃的硬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