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陛下现在如何?”相比于谁是刺客,郭太后更关心的是曹髦的安危。
司马昭道:“陛下已经是龙驭宾天了。”
“啊——”郭太后惊得是目瞪口呆,虽然说曹髦并不是她亲生的,甚至都不算是她的养子,她真正的养子曹芳被司马师废掉之后,才从宗族之中选出了高贵乡公曹髦来继任为皇帝,严格来说,郭太后和曹髦连半点亲情都算不上。
但是曹髦毕竟是大魏国的皇帝,代表的是大魏国的体面和尊严,而且他是郭太后力排众议,从曹家诸多的子嗣之中麟选出来的,不管从那个角度来讲,郭太后都要维持曹髦的地位。
可没想到曹髦居然会被人给刺杀了,这个结果,无疑让郭太后很难接受,本来司马昭深夜造访,已经让郭太后感觉到一丝的不妙了,但她还真没有往曹髦这边去想,毕竟皇宫大内,有着宿卫层层把守,想要行刺,难如登天。
但是当司马昭说出这个噩耗的时候,郭太后惊呆了,她急切地站了起来,颤声地道:“陛下的遗体在何处,速带哀家过去看看。”
司马昭站着不没动,只是淡淡地道:“太后,陛下已崩殂,请太后保重身体,节哀顺便。”
郭太后面色凄楚,但依然还是坚持地道:“陛下不幸遇害,再怎么说哀家也要亲自送上一程,卫将军你且带路。”
司马昭无奈了,只好在前面领路,郭太后则乘了凤辇,急冲冲地赶往了长乐宫。
曹髦的遗体还躺在大殿之上,司马昭离去之时,吩咐禁军严守殿内殿外,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大殿,任何人也不得挪动曹髦的尸体。
郭太后几乎是一路小跑地上了殿,一眼就看到了曹髦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虽然说郭太后不会怀疑司马昭说假话,但是真正看到曹髦的尸体之后,郭太后的眼泪顿时刷地就流了下来,她扑上去,抱着曹髦的遗体是痛哭不止。
虽然说郭太后和曹髦并没有什么亲情可言,但是曹髦天资聪颖,懂礼重礼,对郭太后极为地尊敬,早晚请安,恭顺温良,对这个自己一手挑选出来的少年天子,郭太后那是相当的满意,甚至认为曹髦有重振曹家声威的潜质。
只不过如今司马氏大权独揽,朝内朝外尽皆是司马氏的心腹和亲信,魏国的朝政也完全由司马家的人把持,郭太后试图想让曹髦亲政,也不过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凶手何在?”郭太后问道。
司马昭道:“凶手已经被押入到了天牢之中,正严刑逼问,现已得知,凶手成济乃是曹亮派来潜伏于朝中的奸细,臣已派人封闭了长安的所有城门,在城内广为搜寻成济的同党,那怕就这些人潜伏地再深,臣也要将他们挖出来,为陛下报仇雪恨。还请太后下达懿旨,准许臣关闭城门,搜查城内任何地方。”
天子曹髦已死,自然是没法子再下旨了,所以司马昭向太后请懿旨,这样一来,他封闭城门的举动便是光明正大的了,司马昭也可以借着大搜捕的机会,清除异己势力,为接下来的篡权夺位创造机会。
郭太后自然不知司马昭此刻心里打的小九九,司马昭提出来搜捕刺客余党的事,她当然不会反对,于是她派人取过太后之印来,给了司马昭便宜行事之权力,让他在城中搜捕刺客同伙。
原本司马昭前往皇宫去逼宫,就是为了胁迫曹髦下旨革除司马伦的职务由他取而代之,并且让封城之举获得曹髦的准许,可曹髦誓死不从,直到被成济所杀,曹髦也没有给司马昭下旨。
尽管司马昭可以利用抢夺来的玉玺去发诏书,但是因为曹髦的死,已经让司马昭是焦头烂额了,司马昭现在是避之唯恐不及,真要是拿着盖好玺印的诏书昭告天下之时,恐怕曹髦之死也会完全归结到他的头上,到时司马昭还真是解释不清了。
可没有诏书的话,司马昭封闭城门的举动就是擅自行事,同样也是为人所诟病的,如桌司马昭不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的话,事情传到潼关蒲坂津的话,更是一件最为棘手的,一旦司马伦回师长安的话,司马昭的整个计划便彻底地完蛋了。
所以贾充才向司马昭进行建议,拿不到曹髦的玉玺,能够获得郭太后的懿旨,也是解决燃眉之急的一个办法。
果然还是女人好骗,司马昭打着搜寻成济余党的机会,轻易地就拿到了封锁大搜捕的懿旨。
尤其是封城,那简直就是至关重要的,如果任由长安城的民众自由出入长安的话,那么曹髦遇刺驾崩的消息,也会很快地传到司马伦的耳朵里,一旦消息传递过去,司马昭还真就无能为力了。
成济有没有余党,司马昭心里自然是再清楚不过了,他不过是凭着这个借口,达到封城的目的,原本他是先封的城,然后曹髦才死的,但现在经过司马昭的一番操作,本末倒置,成了曹髦遇刺然后他下令封城,现在更讨来了太后的懿旨,名正而言顺。
郭太后也似乎被曹髦之死吓住了,原本十分精明的这个女人此刻也完全搞不清状况了,那怕曹髦被杀的现场还遗留着诸多的漏洞,只可惜郭太后毕竟是一介女流,见识和经验都是她的短板,此刻早就昏了头,手足无措,只能是交给司马昭去办理。
司马昭拿了郭太后的懿旨之后,立刻着手命人将曹髦的遗体给收殓了,然后清洗掉大殿上的血迹,将最后的一丝痕迹也给抹去了,如此一来,就算是有人想要详查此事,也是无迹可循了。
更何况,此时的司马昭,已经是一手遮天了,封城之后,他就是长安城的主宰,文武百官,都得去听从他的号令,如果有人胆敢不从,司马昭完全可以给他扣上一顶谋刺天子的帽子,关到天牢里去,不死也得脱层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