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后方督战的司马伦和钟会听到防守失守的消息,顿时脸都绿了,岸防工事他们没有指望过,毕竟并州军的连弩飞石船太厉害了,无论布署多少的人在堤岸上,也是白给。
但处于投石船射程之外的第一道防线,却是司马伦和钟会所精心打造的,这里无惧石弹的攻击,司马军兴建了大量的工事,战壕高垒拒马鹿角等一应具全,并且派驻了司马军最为精锐的部队在此坐镇。
虽然说第一道防线并不是临晋关防线的全部,但它的得失,对提振司马军的士气有着莫大的好处,如果并州军无法攻破这一道防线的话,无疑会让司马军的士气大增,对接下来的战斗充满信心。
但如果第一道防线一触即溃的话,那对整个司马军的军心士气都是一个严重的打击。
所以司马伦和钟会在临晋关亲自督战,就是想要将并州军压制在第一道防线之外,但没想到,司马军还是不争气的很,第一道防线很快就失守了,如果不是防线后面就是一道壕堑的话,并州军完全可以长驱直入,对司马军的阵地造成更大的破坏。
没有连弩飞石船的掩护,就等于是并州军和司马军处于同一个水平线上,如果双方战斗力持平的话,那么这样的战斗应该是比较胶着才对,而且司马军处于防守并州军处于进攻,按理说防守的一方是具有地利优势的,司马军就算再不济,也能撑上一段时间的。
可事实却是在并州军凌厉的攻势之下,司马军根本就没有坚守多长的时间,整个防线就宣告崩溃。
这也难怪司马伦大为震怒了,驻守蒲坂津的军队,大部分是以前的中军,也就是司马家的嫡系军队,按理说这支军队也算得上是精锐了,但真正打起来却是不堪一击的,这让志在必保蒲坂津的司马伦大为不满,如果驻守临晋关的军队都是这样的战斗力的话,这仗还能打下去吗?
钟会见司马伦有些发怒,不禁有些汗颜,其实钟会是清楚内情的,他带过来的这十万军队,虽然号称是中军出身,但事实上,由于在冀州和兖州的大战之中,中军损失惨重,为了维持原有的编制,司马师也只能是将其他新招募的兵员扩充到中军之中,许多营之中,新编入的士卒占据了五成以上的名额,甚至六七成的也有,新兵越多,自然代表战斗力越弱,所以和并州军的交锋,他们明显地就处于了下风之中。
钟会赶紧地下令,调急军队进行反扑,试图把失去的阵地给夺回来。
司马军这次投入的军队数量要多一些,现在战力不足,也只好拿人数去凑了,本以为这场反攻将会是一场最为艰苦的战斗,但没想到双方刚一接触不多的时间,并州军竟然主动地撤退了。
重新地夺回了失去的防守,司马伦的脸色这才稍微地缓和了一些,钟会精神大振,下令更多的军队参与到反击之中,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地将并州军赶回黄河东岸去。
但这反击只打了一半,就被连弩飞石船给压制了回去,只要司马军一踏足到射程范围之内,就会立刻遭到连弩飞石船的打击,这不得不让他们连连后退,撤到射程范围之外。
并州军之所以突然地撤离,是因为他们接到了羊祜的命令,因为天色已晚,如果并州军继续地驻守在刚刚拿下来的防线上时,就会遭到司马军无休无止的反扑,一旦进入到夜战,形势就会对并州军不太有利了,为了避免乱战混战所带来的无谓损失,羊祜最终还是选择了后撤到堤岸处,等待天亮之后,再度地发起进攻。
由于司马军挖掘了不少的壕堑,严重地迟滞了并州军的进攻,所以一连交战数日,双方进入到僵持的状态,并州军虽然在战场下进退自如,但始终难以突破这些壕堑,骑兵部队迟迟无法投入战场,这也就严重地影响了并州军的攻击力。
而司马军也没有办法将并州军赶下黄河去,这些停泊在黄河岸边的连弩飞石船始终威胁着司马军,在它的射程之内,司马军始终无法踏足,更别说试图收复岸边的阵地了。
所以双方的争夺表面上看来激烈无比,但却始终围绕在前沿阵地上打拉锯战,蒲坂津的战斗,扑朔迷离,看不出最终的走向。
……
经过几个月的养伤,司马昭的右腿已经是好了大半,但由于当时摔伤比较严重,骨头断了大错位,加上医疗条件有限,司马昭的右腿就算是好了,也会落下残疾,因为两条腿要相差大约半寸的距离,走起来路来,难免会一瘸一拐的。
这个结果,大概也是司马昭没有想到的,每次走路,司马昭都痛苦不堪,这种痛苦,可不光是身体上的,而是来自于心里的,好好一个人,无端端地就变成了瘸子,这样司马昭真心难以接受。
可他偏偏是有苦不能说,打碎牙齿往肚里咽,这种滋味别提有多难受了。
刚断腿的那会儿,司马昭搁在家里养伤,还没有觉得有什么,常常还自鸣得意,自己表演的一出苦肉计,还真是奏效啊,饶他司马伦聪明过人,也被自己给耍了个团团转,只要能留在长安,司马昭就可以实现他的大计。
如今贾充更是被认命为中领军,成为了他的最大的助力,而且在贾充的频繁活动之下,已经联络到了不少被司马伦弃用心怀不满的官员,只要司马昭有所行动,他们便会立刻闻风而动,起来响应。
司马昭的受伤,也让司马伦少了一份戒备之心,如今并州军大军压境,身担重责的司马伦早已是亲赴前线去督战,整个后方出现空虚,这无疑是一个天赐良机,司马昭早已经是按捺不住,蠢蠢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