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0章 欲擒故纵

司马伦如此的年轻,能使得出如此的计谋来,确实是令人刮目相看,先前那些误会了司马伦的将领和官员此刻都有些不好意思,面对司马伦之时,个个羞愧不已,都恨不得找一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司马伦倒是不以为然,为了防止消息外泄,司马伦除了傅嘏胡烈等少数几个将领没有隐瞒之外,其他的人都被蒙在了鼓里,都被司马伦的所作所为所迷惑了。

这正是司马伦要的效果,如果他就连自己的身边的人都骗不了的话,又怎么可能会骗得了老奸巨猾的诸葛诞呢?

要知道,诸葛诞素来有智将之誉,和蜀国丞相诸葛亮同祖同宗,想必诸葛诞也差不到哪儿去,如何将他诳骗出寿春城,司马伦着实还是花费了不少的心思的。

这完全是一个连环局,自从司马伦离开兖州之后,就环环相扣地设下了计谋,司马伦相信,只要诸葛诞是一个机会主义者,那么他就有机可乘了。

事实证明,诸葛诞果然经不起诱惑,率兵离开了寿春,试图在半路之上截击司马伦,但殊不知,等他一踏出寿春的第一步起,就已经落入到了司马伦的圈套之中,等待他的,只有败亡之道。

颖上一战,诸葛诞输得没有半点脾气,从战投的一开始,诸葛诞就没有半点赢的机会,这是一次完败之战,而对于司马伦来说,却是取得了一场完胜。

这一战,也将大大地推进整个淮南战役的进程,诸葛诞主力几乎被歼灭,司马大军继续向前推进,不日便可横扫整个淮南,生擒诸葛诞,平定淮南之乱。

各营的将士都在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看来此番跟着司马伦,平叛的功劳那是跑不了了。就连远在弋阳的王昶闻讯之后,也派人送来了贺信,对颖上大捷进行了祝贺,同时对司马伦的智谋是盛赞不已,对自己先前的唐突和误解表示道歉,并表示,接下来将会听从司马伦的安排,唯命是从。

王昶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也确实是因为他被司马伦的智谋所折服了,以司马伦的年纪,就能如此地出类拨萃,假以时日,肯定会有更为非凡的表现,未来可期!

此次颖上之战后,诸葛诞大败而归,而驻守弋阳的诸葛诞的心腹大将吴纲也是独木难支,被迫放弃了弋阳,退往了寿春。

不过王昶并没有率兵追击,而是与司马伦进行了沟通,毕竟司马伦才是平定淮南叛乱的主帅,颖上之战也充分证明了他足以胜任此职,王昶没有主动地予以进军,就是在等候司马伦的命令,如果他擅自行事的话,反倒是容易破坏了司马伦的大计的。

司马伦看到王昶的书信之后,微微颔首,这个王昶果然是了不得,他已经看出司马伦用兵之道的非常了,所以就算在大好的局面之下,他都没有擅自进军,足可见此人的心细程度。

孺子可教也,司马伦当即给王昶回信,要他放弃弋阳,撤军回平春,驻守在荆州和淮南的交界处,等候命令。

在司马伦草拟书信的时候,傅嘏就在司马伦的身边,他看到书信的内容之时,十分地地诧异,按理说现在正应该是趁热打铁,两路大军继续挥师而进,不给诸葛诞苟延残喘的机会,迅速地进军寿春,解决掉淮南叛乱,收复淮南之地,稳定大局。

而司马伦此刻居然却是不进反退,这究竟是何用意?傅嘏都有些猜不透了,急问司马伦何故?

司马伦从容地将将书信写好,盖好了印鉴,又用火漆封了,将书信交给传讯兵,连夜送往弋阳。

然后司马伦下令道:“各营人马立刻收拾行装,明日五更之时,拨营起寨,回师兖州。”

傅嘏听到了这个命令,更是一头雾水,完全懵了,这仗得正是顺手之时,又没有接到司马师那边的急令,司马伦为何却突然地回师兖州,这究竟是所为何事,傅嘏完全地被整糊涂了。

“大都督,为何要如此急着退兵?颖上一战,我军大获全胜,正该是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淮南之时,为何要突然撤军,岂不是给了诸葛诞以喘息之机吗?打蛇不死,必有后患。”

司马伦轻笑一声道:“意欲擒之,必先纵之,诸葛诞此役虽败,伤筋动骨,但手中仍有半数之兵马,加之其经营淮南多年,寿春城高壑深,防御齐备,我军若是强攻,急切之下,未必能轻取之。而且吴人已经兵屯新城,与诸葛诞多有勾结,若我军强攻淮南,吴人必全力助之,内接外应,形势于我不利啊。到不如假托兖州军事紧急,大举后撤,淮南之危一过,诸葛诞和吴人必生嫌隙,相互倾轧,我们便可坐山而观虎斗,等其两败俱伤之时,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傅嘏有些担忧地道:“倘若诸葛诞和吴人并不交恶,大都督此计岂不落空矣?”

司马伦哈哈大笑道:“傅监军莫非忘了当年关羽之事乎?”

傅嘏沉吟片刻,道:“大都督所言甚是,此计成,必可流名千古。”

司马伦道:“吴人素来狡诈奸滑,不讲信义,逐蝇头小利而忘大义,当年关羽在樊城大败于禁庞德,威震天下之时,却被吴人抄了后路,袭取了荆州,最终兵败身死,因此可见所谓的同盟,在吴人的眼里,也不过是攫取利益的工具,只要有利可图,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干出背信弃义之事。吴人对淮南更是垂涎已久,此番出兵,若非没有好处的话,吴人又怎么可能会劳师动众。如今诸葛诞新败,正是势衰之时,我军如果攻之甚急,吴人定会从侧相助,但如果我军现在撤军,吴人定然会心生邪念,从诸葛诞手中抢夺淮南。诸葛诞苦心经营淮南多年,又岂肯甘心为别人做嫁衣,必然是以死相拼,二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我们再复进攻,淮南唾手可得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