遭遇到骑兵的袭击,如果呆在原地的话,只能是坐以待毙,杜奇很清楚这一点,所以他下令强行地突围,尽管在突围的过程之中,免不了会损失一些人马,但总比全军覆灭要强得多。
真定军按照原定的计划向前突进,将各种车辆挡在最外围,长枪兵和弓箭兵按原有阵型进行布署,以应对并州骑兵的袭击。
不能不说杜奇领军还是有一手的,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还能维持军队的阵型不乱,尤其是战斗力并不强的新军,也确实是有点过人之处。
骁骑营的凶猛那也是名不虚传的,他们的进攻就如同是旋风一般,尽管前面有障碍,但骁骑营却总能从冀州军的防御之中找到薄弱的环节进行突破,每一波的进攻,都能收拾一批生命,一点点地蚕食着冀州军的队伍。
这次文钦带来的骁骑营并不是整军的建制,为了堵截其他逃窜的冀州军,骁骑营已经分出了几路的人马,现在文钦所率的这支队伍,尚不足一半人。
想要一口吃掉这条大鱼,应该是不容易的,毕竟但凡是鱼,或多或少还是有些刺的,文钦可不想吃鱼的时候,反被刺所伤,所以他尽可能地避免强攻,而是游离在外围,瞅准机会,便狠狠地咬上几口,让这条大鱼伤痕累累之后,自然是阵型便瓦解了。
杜奇能保持镇定,手下的军队或许也能勉力维持,但是那些百姓,却是惊惶失措,他们何时曾见过这样的阵仗,不顾冀州军的拦阻,四处的疯狂逃窜,试图想要躲避兵祸。
对于难民乱窜的行为,杜奇起初还是想要拦阻的,毕竟他也不希望这些人白白地去送死,但是逃跑的难民越来越多,而冀州军还得把注意力放在对付并州军上面,自然而然也就无暇去顾及了。
不过后来杜奇发现,这些逃出去的难民遭遇到并州骑兵之后,并没有象他相像的那样轻易地被骑兵所践踏,并州骑兵在攻击的时候,刻意地避开了这些难民,让他们有机会捡到一条性命。
杜奇不禁有些诧异,他也确实没想到并州军居然会对这些难民“手下留情”,没有滥杀无辜。
这些难民是冀州的百姓,也是冀州军的家属,现在的冀州军士兵可以说九成以上,都和这些百姓有关联。基于这种原因,吕昭才会命令各地的军队都将城中的百姓迁往信都,以稳定冀州军的情绪,否则城池丢了,这些普通的平民百姓都落到了并州军的手中,难免会动摇冀州军的军心。
对于并州军来说,显然不存在这样的担忧,他们完全可以肆无忌惮地进行杀戮。
妇人之仁!杜奇脸上掠过一抹轻蔑的嘲笑,由于刻意地躲避这些难民,使得并州军的攻势变得不再那么凌厉,这无形之中也化解了冀州军的不少压力。
杜奇忽然地灵机一动,既然并州骑兵刻意地不伤害这些难民,无疑给处于困难的冀州军提供了一个绝好的前进机会。
于是杜奇下令冀州兵将这些难民驱赶到队伍的最前列去,让他们来开路,去冲击并州军的拦截阵型,如果并州军对他们继续手下留情的话,冀州军开路的难题就可以得到解决了。
就算并州军不再怜悯而痛下杀手的话,对于冀州军来说,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损失,反而是减少了不少的累赘和包袱,而且这些平民百姓死于并州军之手,只能让冀州军产生满腔的仇恨,同仇敌忾,只想着为亲人报仇,这对军心和士气的提升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
如此一举两得的妙用,杜奇不禁是暗暗自鸣得意,虽此刻身陷并州军的包围之中,也并不觉得突围有多难了。
先前难民的逃亡只是零星的,小股的,并州骑兵攻击的时候,只要稍微注意一点,就可以避开他们,并不会影响到并州军的攻击。
但现在突然地从冀州军阵中涌出来上万人的难民,黑压压地冲了上来,如此庞大的人群,自然严重地影响了骁骑营的攻击。由于事先他们已经得到了文钦的命令,所以才会对这些难民网开一面,可现在这些难民已经严重影响到了骁骑营的行动,是否继续执行文钦的命令,似乎是一个问题了。
不过这个时候没人胆敢违抗军令对难民进行攻击,这些校尉也只得纷纷回头向文钦去请示,请文钦准许他们在不得已的时候,向平民出手。
但文钦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们的请求,因为不伤害平民的这个决定是曹亮做出的,文钦只能是无条件的来执行,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父亲,这可是那个常山太守的诡计,他故意地驱使百姓走在最前面,就是想让我们停止进攻的,万万不可上当啊!”文鸯指着那一大群难民行进的方向,有些焦急地道。
文钦却是一脸的淡然,道:“主公有令,民乃军之本,没有天下的百姓,又何来大魏的江山社稷,更何况这些百姓都是无辜的,他们本是大魏的良民,受冀州军的裹挟而不得不为之,只要非绝对必然,不然的话绝对是禁止滥杀无辜的。”
文鸯不解地道:“可是这么多的人,我们是很难绕过去的,如果不管不顾,这些人很快地将会逃往信都,想要全数截杀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了。”
文钦付之一笑道:“能不能全歼他们,倒也无关紧要,就算让他们逃回信都,又能如何?你真以为这些乌合之众就算回到信都,还能增加冀州军的胜算吗?不过是多消耗一点粮草罢了。传令下去,全营骑兵迂回到敌军的侧翼和后翼,尽可能地多斩杀敌人,不得违抗军令。”
文鸯和众校尉无奈,只得依令行事,各自率领本部的人马,迂回到冀州军的侧翼和后翼去,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不断地撕扯着冀州军的防线,尽其所能地多斩杀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