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进攻就铩羽而归,司马军的大营之中一片垂头丧气,哀声不断,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陈骞巡视了一圈,也是暗暗地摇头,军心士气这个东西,不是说你说几句激昂的话煽情地鼓动一番就能高涨的,本来灵石关之战,司马军就遭遇到了重创,出师不利,这次重新集结人马,再战介休,但战斗的进程并不理想,甚至说是惨败而归。
这样的败仗显然已经影响到了军心士气,对明日再战影响很大,尽管陈骞也觉得短时间内拿下介休城很困难,但是以现在司马军的这个状态,恐怕是越打下去越没信心了。
回到中军帐之后,陈骞对司马师道:“大公子,情况有些不乐观,看来今天的战况对军心的影响很大,诸军对攻下介休显然都没有太大的信心。”
司马师亲历了这一战,所以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是历历在目的,现在司马军士气低落,也在情理之中,首战即遭遇到挫折,肯定是会影响到军心的。
而且今日的第一战,司马军的伤亡确实也比较大一些,光是中计被困在了瓮城全军覆灭的,就多达上千人,再加上攻城时伤亡的士卒,这一天下来,司马军损失至少在三千人,如果照这个伤亡速度,不出半个月,司马军还不得把人马全都拼光了?
更关键的是,攻城的器械多有损毁,投石车就不必说了,全军覆灭,无一幸存,攻城车也被毁得差不多了,剩余的一辆也几乎是半残了,至于攻城最为重要的云梯,损失过半,如果明日继续攻城的话,数量上肯定是不够的。
司马师道:“今天的战斗已经可以看出来了,介休必将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想要拿下来绝非易事。士气倒不是最重要的,今天一战,器械毁损严重,攻城的云梯数量不足,这才是急待解决的问题,否则明日又凭什么来攻城?”
陈骞道:“可令工匠连夜打造,或许能解决一些燃眉之急。”
司马师摇摇头道:“辎重营中虽有一些工匠,但却是专事修缮维护器械的,连夜之间造上百架云梯,必然是力所不逮,如果没有足够的器械,恐怕攻下介休的难度更大了。”
陈骞皱了皱眉,道:“哪该如何是好?”
司马师道:“某连夜回中军大营瞧瞧,面见家父,或许他会有更好的办法,至于云梯等物,也会一并筹措,明早卯时之前,必定可以赶得回来。至于军营之事,就拜托休渊兄了,须得小心防范并州军半夜偷袭。”
陈骞勉强地笑了一笑,道:“这个大公子请放心,并州军不来便罢,某倒是希望他们可以半夜前来。”
显然陈骞在反劫营方面做出了安排,这一点倒无需司马师来操心,司马师决定连夜回中军大营去面见司马懿,今天这一仗,打得糟糕透顶,司马师想要听一听父亲的建议,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可以扭转目前被动的局面,至少在经验方面,司马懿是无人能及的。
司马懿的中军大营就驻扎在三十里外的灵石关,司马师快马急驰,用不了多长的时间就可以抵达,前锋营的事务交给陈骞,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司马师带着他的亲兵骑兵队向灵石关急弛而去,赶到灵石关大营之时,发现大营内灯火通明,司马懿还没有睡觉,他便急匆匆地赶往中军帐去面见司马懿。
“父亲!”司马师进帐之后,发现司马懿正在聚精会神伏案校阅公文,几案之上,堆着厚厚的一撂。
其实无需司马师前来汇报,司马懿一直就关注着介休方面的战报,反正介休距离灵石关并不远,司马懿每一个时辰都能拿到最新的战况报告,所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司马懿的掌控之中。
他们打得这么差,司马师担心司马懿会生气,所以看到司马懿看公文的时候,心里便有些忐忑不安。
司马懿木无表情,只是微抬了下头,道了一声:“坐。”随即又埋首于公文之中,这些公文,他不但要看,还得逐文批阅,司马师不敢打扰,只好小心翼翼地跪坐在几案边上,静等着司马懿处理完公务再说。
过了半晌,司马懿终于是停下笔来,看了司马懿一眼,淡淡地道:“师儿,今天这一战,你有何想法,说说看?”
司马师面带愧色地道:“孩儿有负父亲期望,今日之战,损失折将,确实是孩儿的过错,请父亲责罚。”
司马懿平静无波地道:“攻城之战,例来都不好打,你们没有拿下介休,亦在情理之中。如果说有什么不足的地方,就是你们准备的没有并州军充分,在情报方面,有着严重的缺失,就连介休城的防御状况都没有搞清楚,贸然行事,自然难免会遭受败绩。不过相信你们已经吸取了教训,明日再战,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近早地拿下介休,打开北上晋阳的通道,这才是最为重要的事。”
司马师低头道:“父亲所言甚是,孩儿当铭记于心,只是孩儿有几点不明之处,还请父亲见教。”
司马懿扫了他一眼,道:“你想说的可是发石车之事?”
司马师立刻道:“是,孩儿正想说的便是此事,今日之战,孩儿原本计划让投石车担任首攻,摧毁并州所造的箭塔,并一挫敌人之锐气,但未曾想到投石车还未发弹,就遭城内投石车之打击,全军尽墨,原先的计划全部被打乱,以致于后面难以维持局面。孩儿有些疑惑,为何并州军的投石车可以后发先至?此前听闻曹亮与前给事中马钧交从过密,莫不是他依仗马钧之能改制了投石车,所以才出现这样的状况?”
司马懿轻轻地点点头道:“这确实是很有可能,马钧乃奇能之士,曾上表朝廷有过改进投石车的方法,不过当时曹爽当政,置之不理,后续也就无人关注了,没想到曹亮却捡了这个便宜,这也是为父的疏漏之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