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突围的话,也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孙礼在对平阿城发起攻击之前,就已经另外派遣一支人马埋伏在了平阿通往寿春的大道上,杨弘率领着残兵败将逃出平阿城之后,很快就遭到了司马军的阻击。
这不免又是一场血战,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杨弘拼死力战,这才杀出一条血路来,不过所率的兵马,已不足半数了。
这个时候,天光已经是微亮了,不过雾气升了起来,大地是白茫茫一片,天空也是雾蒙蒙一片,所幸雾并不是太浓,百步之内,还可以看得到人影。
经过一夜的激战,淮南军是人困马乏,疲惫不堪,突出重围之后,许多士兵精疲力竭,一屁股坐到雪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杨弘一看,这可不行,虽然这些士兵经过激战,此刻浑身燥热,但雪地里极是寒冷,会吸收人体的大量热气,不消片刻光景,人的体温就会大大降低,恐怕再站都站不起来了。
更何况,身后追杀声不断,显然司马军并没有放过他们的打算,一路是穷追不舍,他们想要脱险的话,就必须要渡过淮河,回到寿春。
所以杨弘下令倒地的士兵必须全部站起来,趁着大家还有力气,赶紧地往渡口方向走。
雾霭给了淮南军一层保护伞,熟悉这里周边地形的他们丝毫不受什么影响,而追击的他们的司马军则被雾气所阻,难辨方向。
杨弘不禁有些感叹,都说打仗依靠的是天时地利,看来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如果没这两样东西帮忙,恐怕他们还没有赶到淮河渡口,就已经是身陷重围,全军覆灭了。
这次平阿的失守,确实是杨弘大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司马懿会在除夕夜里冒着冰天雪地前来进攻,如果不是自己疏于防范,平阿城绝不会就这么轻易地失守,太大意了!
不过让杨弘奇怪的是,兖州距离平阿,那怎么也有五六百里的距离吧,淮南军在兖州布置了相多的耳目眼线,怎么像司马军这么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事先竟然没有得到任何的消息,这些细作难道是吃干饭的吗?还是被人家一锅端了?
不过想想也是不可能的,战争之中,双方互派间谍渗透到对方地境,那绝不是一路两路的人,而是在各个渠道上都有人,那怕某几条渠道被破坏,其他渠道也总会有漏网之鱼的,不可能司马军如此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做到天衣无缝,悄无声息。
其实杨弘不知道的是,此刻淮南军的眼线跟在司马大军的屁股后面,个个一脸的悲催。此刻他们距离平阿城已经是不远了,但是前面隔着密密麻麻的司马大军,这消息根本就没有机会传递出去啊!
扬弘也顾不上考虑的太多,毕竟此刻他们所处的局面还是相当的危险,一旦被司马军所包围,他们就连想走的机会也没有了。
此刻的晨雾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帮助,杨弘趁着雾气未散之际,一鼓作气地跑到了淮河边上。
不过到了渡口上,杨弘才有些傻眼,这个渡口是平阿前往寿春的最大的一个渡口,但最多也只有十来条渡船,而且恰逢年节之时,这些渡船大部分地停止了摆渡,渡船虽然停靠在这儿,但船家和水手却是不知所踪。
淮南军到是不管不顾,一窝蜂地冲向了那十几艘渡船,恨不得都跳到船上去,不过杨弘很快发现,那怕这些渡船全部装满了人,那也装不下多少啊,尽管这些渡船可以往来于淮河两岸进行摆渡,但时间紧迫,聚集在渡口上的两三千人根本就没有时间来等待,身后的追兵估计很快就会杀到。
越是这种情况,场面就越发地混乱,为了能爬上渡船,许多人连杨弘的命令都不听了,对杨弘要求按顺序排队上船的命令置若罔闻,甚至为了抢夺一个上船的名额,这些淮南兵不惜大打出手,局面完全地失了控。
搞到最后,连杨弘自己都没有一个位置了。这个时候,还是忠于杨弘的亲兵强行的登上了一艘渡船,将一些普通的士兵赶下船去,给杨弘等人腾出了几个位置,上了渡船。
此刻渡口上已经是乱成了一窝粥,那怕杨弘再三下令貤是无人听从了,杨弘无奈,也只好下令划船起航,自己先逃命要紧。
看到杨弘坐船逃走,没有机会登船的淮南兵更是忿忿不平,有些士兵不顾一切地跳进了冰冷的河水中,企图从水里爬到船上去。
但一艘渡船承载终究是有限的,本身现在装载的人数就已经是大大的超员了,吃水线都压得很低,这时许多的淮南兵从水里企图爬上船去,超重的分量导致船舷严重倾斜,有一艘渡船生生地被压翻了,一船的人都掉到了水里,那些被扣到船下的人,更是连一点生存的机会都没有了。
杨弘有些急眼了,这么多双手都攀在船舷上,如果不管的话,这艘船也会随之沉没。杨弘急令手下的亲兵拿刀去剁,直听惨叫声连连,掉了一船的手指头,船舷这才平衡过来,杨弘命令水手赶紧地划船,拼了命地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杨弘的船倒是逃了,只剩下一大群没有手指头的淮南兵还在水里挣扎游动,比河水更刺骨冰凉的,还有他们的内心。
连主将都不顾一切的逃跑了,剩下他们全然看不到什么希望,这些淮南兵气得是破口大骂。
不过再怎么挣扎,也完全是徒劳,很快孙礼便率大军追杀而来,随着日头渐高,雾气消散,能见度也大大的加强了,孙礼的军队不再受困于迷雾,他们很快就赶到了淮河渡口上,并对淮南军形成了包围之势。
孙礼压根儿就没打算放过这一批的淮南军,平阿之战,他已经打掉了尽半数的淮南军,此刻追击到了渡口,孙礼下令全线出击,务必全歼淮南军与淮河北岸,不使其逃到淮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