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负责进攻,有人司职防御,并州军分工协作,布下了天罗地网,只为这场歼灭战,不使一人可以脱逃。
胡遵此刻身陷乱军之中,完全不知道并州军还有这样的布署等着他,他一门心思地想要逃出重围,正指挥亲兵部队拼死力战,试图杀出一条血路来。
王经此刻也在奋战之中,他远远地看到胡遵在率军突围,所以他急切地向这边靠拢而来,希望胡遵在突围之时可以带上他。
王经只是这支队伍的副将,是临时调过来的,所以他的麾下,并没有自己的嫡系亲兵,在关键的时候,也就没有心甘情愿为他慷然赴死的勇士,所以王经只能是凭借的自己的能力左冲右突,带着少数几个亲兵想突围出去。
但在强大的并州骑兵面前,这又谈何容易,王经拼死力战,身上多处挂彩,前胸后背都被汗水所浸透了,紧握长矛的双臂累得快抬不起来了,但前面并州军的层层围困,却没有任何松懈的迹象。
看到身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王经也是心急如焚,如果再这么拖延下去,他很可能就会葬身在这乱军之中。
这时王经看到了胡遵正率着亲兵部队向外突围,于是他立刻向胡遵那边靠拢过去,不过他们之间依然还隔着不少的正在激战的双方士兵,一时之间王经想要接近胡遵,也是很难办到的事。
王经冲着胡遵大叫道:“胡将军,看在同僚一场份上,救属下一把吧!”
胡遵抬循声抬头扫了他一眼,一脸的嫌弃之色,其实这个时候的胡遵,对王经恨得是牙根直痒痒,如果不是他贪功冒进,极力怂恿,以胡遵谨慎持重的性格,又怎么可能中了并州军的埋伏,陷入到这种万劫不复的地步?
这家伙,就是一个倒楣的灾星,和他搭班子,简直就是倒了十八辈子的大霉,别说现在胡遵自己还自顾不睱,就算真有余力,也未必肯伸以援手,且让他自生自灭去吧。
所以胡遵只是瞥了他一眼,装做没听见,引军自顾自朝西面突围而去。
王经气得差点没破口大骂,好歹也是在一起共事的,生死关头,却连一点义气也不讲,这个胡遵,心眼也未免太过狭隘了吧。
诚然这次被困王经认为自己有些过失,但他的出发点不是为了大家的战功么,这次奉命进攻上党,他们可是担任着重要任务的,那就是协助司马懿的主力大军来打败曹亮的并州军,如果一昧的裹足不前,事后肯定会受到问责的。
王经没有得到胡遵的援助,却引来一个人的关注,那就是屯骑将军石苞,他本来在乱军之中横冲直撞,没有注意到王经,但王经的高声叫喊,却让石苞眼前一亮,敢情这儿有一条大鱼。
于是石苞便冲着王经杀了过来,持枪便刺,高声喊道:“贼将休走,石某在此!”
论单打独斗的能力,石苞在曹亮麾下诸将之中可是排在数一数二位置上的,他每次打仗,都喜欢身先士卒,冲锋陷阵,这次更不例外,率领着屯骑兵所向无敌,杀得痛快之至。
唯独缺憾的,就是一路斩杀的,不过都是些小兵小卒,这让石苞大为不满,这回终于是逮到了王经这条大鱼,自然不可能让他轻易再走脱了。
王经现在人困马乏,面对如此骁勇生猛的石苞,不禁是苦不堪言,堪堪避过石苞的这大力一刺,拨马便想逃走,但石苞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枪刺空之后,顺手拿着枪杆便抽了过去,重重的抽在了王经的腰上,把他从马背上给抽落在地。
石苞打铁出身,膂力惊人,拿着枪杆这么一抽,王经直觉的腰都快断了,从马背上掉到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绑了!”石苞哈哈大笑,吩咐手下的屯骑兵将王经给绑起来,这可是他在这次白水川作战之中,捉获的敌军的一员重要大将军,他的心情大好。
王经是苦不堪言,他的腰如同断了一般,根本就使不上任何的力气,只能是任则并州军将他给绑往。
王经不无哀怨地望着胡遵远去的背影,如果胡遵肯援手的话,现在他也就能逃得去了,断然不会落在并州军的手中,生死未卜。
胡遵只瞅了王经一眼,然后就再也没瞧过他一下了,那怕王经被俘,胡遵也未曾看到,现在他一门心思就是想着如何能夺路而逃,毕竟并州军的防线带给他极大的困难。
突破到了外围的时候,胡遵身边也剩不下多少人了,但胡遵打眼向西边望去,却发现西面的归途早被并州骑兵所截断了,如此兵强马壮的骑兵,胡遵断然是打不过去的,所以他只能是引兵往南走,希望可以从那面杀出去。
但他转到南面去的时候,心更加地凉了半截,原来羊祜认为南面通往石门关,如果胡遵王经想要逃跑而来路不通的时,首选的肯定是南面的这条路。于是羊祜亲自率领步兵营的精锐之士就守在南去的大路之上,专等大鱼上钩。
果然没出羊祜的预料,穷途末路的胡遵在西归无望的情况下,只能是试图从南面突围,但他那可怜的几苗人,又如何是羊祜的对手。
胡遵见状不妙还想脚底抹油继续溜,但羊祜却不给他逃跑的机会,立刻派兵追了上去,将胡遵团团地围住了。
一阵厮杀,胡遵左冲右突,也无法突破并州军的包围,这时,羊祜在外面又喝令他投降,还有享受降者免死的待遇。
负隅顽抗者,自然是死路一条,胡遵也清楚自己的下场,如果坚持战斗的话,迟早会被并州军所杀,所以他干脆牙一咬,心一横,主动地下马向羊祜投降了。
这无疑是胡遵最为明智的选择,可以毫发无损地保全性命,而王经就惨多了,腰都快给打断了,只能是躺在担架上,将来有没有机会再站起来,谁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