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亮注意到了,司马如是孤身一人的,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出门护卫奴婢成群,很显然,她是趁着家里人不备,逃了出来的。
司马师参与兵变,自然是无睱顾及女儿的,最多也就是令下人严加看管,这样便给了司马如逃跑的机会。
哎,这丫头,兵荒马乱的,也幸亏让自己遇到了,如果没遇的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司马如的任性,那可是出了名的,但这次她出逃,又不仅仅是任性这么简单,司马家起兵叛乱,司马如根本就不去考虑他们成功于否,她所关心的,是她和曹亮能不能在一起的问题。
司马家叛乱,是要谋夺朝政的,针对的是整个的曹氏宗族,曹亮作为曹氏宗族的一员,也必然会和司马家彻底地决裂,这无疑对沉浸在自己美好婚姻之中的司马如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原本她还扳着手指头在数,再过一个月零一天的时间,她就可以当新娘子了,可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兵变彻底地击碎了她的所有幻想,原来这一切都是假的,她不过是爷爷和父亲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政治利益的牺牲品。
司马如是不甘心屈从于自己命运的女子,否则她和曹亮就不会走到今天,行百里而半九十,眼看着好事就成了,可偏偏又横生如此的枝节。
司马师对司马如的看管是相当严的,起事之前,就下令把司马如给禁足了,命下人是严加看管,一步也不许踏出司马府。
不过一向狡黠如狐的司马如想走,任何人也是拦不住的,司马如对爷爷和父亲已经是失望透顶,所以才选择不顾一切地逃出来,在她的心中,不管生与死,也要和曹亮在一起。
她出了司马府,一种奔向高陵侯府,而此时曹亮也是急着回家,于是——他们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只不过,这结果看似美好,但过程却委实的凶险,一个孤身的弱女子,在这兵荒马乱的洛阳城,就如同是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孤舟,稍有差池,就会被这巨浪所吞没。
曹亮看着她,灿烂的笑容之下,眼角还依稀挂着泪痕,想必她在面对那些地痞流民时,也是无助而绝望的,曹亮不禁心有感触,这痴情的女孩,当真是为了爱不顾一切了。
曹亮将她拥入怀中,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轻声地道:“如儿,今生必不相负!”
司马如浅浅的一笑,感觉自己之前经历的一切苦难,此刻都得到了回报。
曹亮让人给她匀出一马来骑,现在还不是互诉衷肠的时候,曹亮很快调整情绪,带领着骁骑兵,奔向了高陵侯府。
此时高陵侯府激战正酣,尽管叛军占据着兵力上的绝对优势,而高陵侯府的府门也谈不上有多坚固,府墙也谈不上有多高,但正是因为有连弩兵的存在,这些叛军想逾越一步,都是相当的困难。
墙头的弩箭,就好象永不停歇似的,不停地在发射,只要叛军一接近到围墙的一定距离,一支支弩箭就破空而出,防不胜防。
前面的叛军倒下了不少的人,也让后继者变得踌躇起来,毕竟这群人之中,悍不畏死的黑衣死士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大部分士兵则是来自于司马家和各大世家的家奴,平日里虎假虎威耀武扬威惯了,并没有多少人经历过生死搏杀的战斗场面,许多人横死当场,让后面的人心怀畏惧,裹足不前。
不过那些为数不多的黑衣死士则成为了进攻的中坚力量,他们一次次地发起进攻,对高陵侯府形成了重大的威胁,几次出现险情,都是黑衣死士所造成的,也幸亏有曹福率兵誓死抵抗,才力保府门不失。
雪越下越大,严重地阻碍了连弩兵的视线,而这个时候,叛军的士气似乎变得更为活跃了起来,他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进攻之势越发猖狂起来。
高陵侯府的守兵其实也并非是战斗经验充足的老兵,他们大多是曹亮从田庄那边培养起来的,虽然训练的时间比较长,射术也算是精纯了不少,但毕竟他们也没有经历过生死大战,面对这样的场面,也难免会不安。
曹福这个时候起了定海神针的作用,尽管他也是一个从未必经历过战阵的人,但他肩负着曹亮的托付,就一定要保护好曹府的人。
曹福知道,自己是没有任何退路的,他就是高陵侯府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连他这里也守不住的话,那么府里的妇孺又如何抵挡得了如狼似虎的叛军。
所以曹福身感自己责任重大,那怕自己真得已经是很恐惧了,但他也必须强迫自己克服这份恐惧,绝不能辜负曹亮的重托,是曹福咬牙坚持下来的最大动力。
但是面对着叛乱军的疯狂进攻,曹福也渐渐地感到力不从心。
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刻,铜驼大街上响起了急骤的马蹄声,曹亮率领着骁骑营杀了过来。
战斗形势瞬间便得到了逆转,那一群更像是乌合之众的叛军在骁骑兵的强力冲击之下,防线顷刻间便瓦解了,顿作鸟兽散,各自逃命而去,就连指挥官贾充也见势不妙,主动地开溜了。
骁骑兵那可是真正的军队,是经过战场上战火洗礼过的军队,无论是战斗经验还是战斗技巧,都不是他们这群乌合之众所能抵挡的。
贾充自然是识时务的,虽然他也迫切地想要立功,想要得到司马懿的重用,但是在面对生死危局的时候,贾充还是主动地选择了逃避,功劳固然可贵,但总也得有命去花,如果命都丢了,地积攒更多的功劳也是无用功。
指挥者贾充都逃走了,那剩下的叛军更是六神无主,除了黑衣死士之外,这些叛军再也无人能坚持下去,在骁骑营的迅猛冲击之下,叛军很快就七零八乱,溃不成军了,高陵侯府的危机,也在这一刻变得烟消云散,荡然无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