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可冲在了最前面,他抖动着战马的缰绳,用战靴上的尖刺狠狠地踢着马腹,战马发出痛苦的嚎叫声,有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城外冲去。
身后的匈奴骑兵亦是紧紧地跟随着桑可,鱼贯而出,向着城外冲了出去。
铁蹄轰鸣,冲出城门之后的匈奴骑兵排成了扇形状,以风驰电掣般地速度向着魏军追赶了过去。
虽然魏军的撤离比较早,但是步兵的速度本身就慢,而匈奴兵的出击又是极为的迅猛,是以在匈奴骑兵冲出来的时候,他们根本就没有走多远。
看到匈奴骑兵冲出城门,走在最后面的魏军士兵变得“慌乱”起来了,他们惊恐地回头望望匈奴骑兵,开始拼命地逃跑起来。
桑可看看魏军惊惶失措的表现,脸上浮现起一丝冷酷而狰狞的笑容,跑?这个时候就算再多给你们两条腿,能跑得过战马么?
正常的情况下,攻城的军队为了防止城内的守军用骑兵偷袭,往往会在城外设置大量的拒马和鹿角,如此一来,就可以迟滞骑兵的进攻,为攻城步兵的撤退赢得时间。
桑可刚才在城头上也仔细雨地观察过了,魏军只是一昧地攻城,并没有在城外设置拒马和鹿角,看来魏军的领军之将还是太年轻了,就连最起码的军事常识都没有掌握。
如果魏军在城外设置有大量的拒马和鹿角的话,桑可很可能就会放弃出击的想法了,毕竟一旦有障碍的话,骑兵的行动就无法做到收放自如,无法取得胜果,徒劳无益的事,他肯定是不会去做的。
但不知道魏军是真的不懂还是疏忽大意所致,这种预防敌军偷袭的障碍都不来设置,无疑是给了桑可一次绝佳的出击机会。
此刻魏军的骑兵撤到了远处,而城外又没有任何的障碍,至于那些惊惶失措亡命狂奔的魏军士兵,在桑可的眼里,跟待宰的羔羊也没有多少的区别,只要他率军一口气冲过去,完全就是碾压似的,斩获一波人头没有任何的压力。
之前的守城战,打得难能桑可极为地憋屈,捉襟见肘,疲于奔命,若不是他坚守城头,带动匈奴兵顽强守城,很可能城池都保不住了。
此刻他骑在战马上,这才恢复了从前那淋漓畅快的感觉,在马背上飞驰,这种感觉真得是妙不可言,桑可处于一种极度的兴奋之中,他感觉到他血管里的血液在沸腾,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杀人,酣畅淋漓地杀人。
和桑可的想法一样,整个匈奴军都集体处于一种莫名的亢奋之中,冲锋的过程就如同是追逐猎物的过程,看着前面那些魏军如山羊如野兔般仓皇而逃,他们都在哈哈大笑,都在享受这种追逐和杀戮的快感。
也许片刻过后,这片大地就会被殷红的鲜血所浸染,匈奴人的铁蹄必将横扫一切。
双方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了,匈奴骑兵甚至可以听到魏军士兵奔跑时气喘如牛的呼吸声了。
桑可最为喜欢的,就是喜欢看猎物在他的追逐下玩命逃跑却又跑不掉的情景,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作为猫,有一种主宰一切的感觉。
桑可举起了长矛,大约只需要几息的时间,桑可的这支矛尖,必定可以刺穿某个魏兵的后心——而且桑可已经是选好了目标,从他嘲弄的眼神之中,这个猎物是注定逃不过他的手心的。
但是接下来出现的一幕却让桑可惊呆了,魏军如潮水一般地向后退去,但在他们退却之后,却并不是一片践踏过的荒原,而是重新地站出来了一名名魏军的士兵,他们并没有逃遁,而是密密地排成了一排,有如一道褐黄色的墙,笔直地矗立在匈奴人的面前。
他们的手中,每人都紧握着一具弩,弩尖发出了幽幽的冷光,齐刷刷地对准着匈奴骑兵。
有埋伏?桑可猛地打了一个激灵,看这阵式应该是错不了,这些魏军手中所持的,应该是一种叫弩的武器。
由于这些魏军伏兵是埋伏在败军之中的,事先桑可完全没有察觉,等到败兵退去,伏兵尽出之时,桑可这才意识到中了埋伏。
但此刻已经是为时晚矣,这段距离,早已进入到了魏军弓弩的射程之内,这个时候就算是桑可想要撤退,也完全是来不及了。
双方的距离实在是太近了,近得桑可都可以看到魏军弩箭是三棱形状的,黝黑而锐利的箭尖是如此地可怖,随时都可以夺去他们的性命。
这个时候拨马回逃已经是来不及了,就算再快的战马,也不可能跑得过弩箭,正如步兵跑不过骑兵一样。
不过桑可很快地就冷静下来,这么短的距离,逃跑肯定是来不及的,但是,桑可也不相信魏兵能射出几箭来,如果匈奴骑兵照目前这个速度冲上去,给魏军弓弩手的时间也不过才几息而已,他们充其量也只能射出一箭,能射出第二箭,都恐怕很困难。
桑可看了看面前魏兵,撑死也就只有两百人左右,就算他们能够百发百中,最多也不过才能射中两百人而已,这对一次出击就达到了千人以上规模的匈奴骑兵来说,这点儿的伤亡代价完全是可以承受得住的。
至于谁生谁死,那就是看运气了,反正撑死的伤亡人数也就只有二百人,这点伤亡,确实是不算什么的。
“杀!”桑可目露出凶光,高声地叫喊着,速度没有丝毫的减弱,朝着魏兵的那一道人墙就冲了过去。
与此同时,魏兵手中的弩发射了,一支支的弩箭离弦而出,向着匈奴人激射而至。
这绝不仅仅只是两百支的弩箭,黑压压如飞蝗一般的弩箭铺天盖地而来,闪无可闪,避无可避。
在这一瞬间,桑可似乎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魏军虽然人数不多,但射出来的弩箭竟然是如此地密集,匈奴骑兵根本就无力去躲闪,只能用肉体去迎接这黑色的箭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