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越骑营整齐划一的操练队形,羊祜还真是感叹不已,越骑营先前的状况,虽然羊祜没有亲眼看到,但是他也听说过不少的传闻,残破之师,萎靡之旅,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朝廷基本上已经放弃了对北军五校的管理,越骑营在无人约束的情况下,只能是变得散乱无章。
可眼前的这一支军队,完全和正规的军队没有什么两样,闻鼓则进,鸣金而退,号令之下,严谨有序。
比起步兵来,骑兵是一支更难训练的兵种,因为步兵只需要听从号令即可,而骑兵除了需要听从号令之外,还得驾驭战马,而马匹终究只是畜生,是没有什么纪律观念的,完全凭着马背上的骑手来操控。
所以骑兵队列做到整齐划一,进退有序,确实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在一般的骑兵部队之中,没有个一两年的工夫,根本就达不到这样的训练水准。
而曹亮接手越骑营才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仅仅只用了两个月,越骑营就能达到这样的水准,确实已经是相当的不错了。
看来,那些私底下想看曹亮笑话的人,注定要失望的。
羊祜对曹亮道:“子明兄,前几天听说太尉蒋济上表弹劾你,说你滥用职权,草菅人命,幸得大将军弹压了下去,才没有追究你的责任。”
这事倒没有让曹亮奇怪,军侯郭扬便是他的外甥,记得曹亮处斩郭扬的时候,就曾听到郭扬大喊大叫,称其舅舅便是太尉郭扬。
但那时曹亮一心准备在越骑营立威,自然不能轻易地放过郭扬,如果当时曹亮怂了,就不会让越骑营一干人众有敬畏之心,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不过话说回来,蒋济虽然是太尉,但那又如何,曹亮连司马家的人都不怕,还怕一个司马家的走狗不成?
如果换了是别的大臣的外甥,或许曹亮还会考虑一下,但是郭扬抬出蒋济来,非但救不了他,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曹亮不杀他杀谁?
当然,处斩了郭扬之后,蒋济必然是恼羞成怒,上奏章弹劾于他,这已经是曹亮预料之内的事了。
不过夏侯玄答应帮忙处理此事,曹亮自然就不用担心什么,蒋济权力再大,大得过曹爽吗?
果然,有曹爽在,对蒋济的奏章不理不睬,蒋济自然也是无可奈何。
至于和蒋济结下的这道梁子,曹亮却是根本就不在乎,和司马家的已经是不死不休了,还会在乎多一个蒋济么。
送走了羊祜之后,曹亮陷入了沉思之中,这一阵子他忙昏了头,确实有些对不住羊徽瑜,别人谈恋爱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可自己倒好,回到洛阳之后,也只匆匆和羊徽瑜见了一面,然后就是了无音讯,不让她着急才怪。
更关键的是,曹亮答应过尽快向羊家提亲的,但这一个尽快,一晃都两月有余了。
看来,是该和父亲谈谈了。
一想到和曹演谈话,曹亮便有些头疼,曹演耿直倔强的脾气,还真没有什么可以商量的余地,他认准的事,那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啊。
这段时间,曹亮除了到骁骑营和曹演见过几面之外,几乎在家里根本就没有见过曹演,不是他忙着没有回来,就是曹亮自己忙着顾不上回去,总之,父子俩在家几乎就没有同桌吃过饭。
而且在军营的时候,曹演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面孔,家事莫谈,曹亮就算是有心想和他说说,曹演也是无动于衷,甚至都不接曹亮话。
看来,要谈家事,还得非在家中不可。
不过好在马上就是除夕了,曹演再忙,也得回家吃口年夜饭吧,所以曹亮暗暗地决定,在除夕夜,和曹演好好地谈上一谈。
至于如何来说服曹演,曹亮也准备好了,深思熟虑了好长一段时间,曹亮终于还是想到了说服曹演的说辞。
这一次,曹演务必再没有推辞的理由了。
新春放假是长久以来的惯例了,从除夕到正月初九,休沐十日,这十天之中,朝廷各个公署都不办公,越骑营也不例外。
林主薄已经安排好越骑营的休沐事宜了,交到曹亮的手中,由曹亮来签字批准。
这段时间,林主薄也够忙得了,曾经悠闲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在曹亮手底下当差,自然要辛苦的多。不过再苦再累林主薄也不敢吱声,曹亮治军严谨,赏罚分明,林主薄为了保住他这颗项上人头,不努力可不行。
总算是挨到了新春休沐期,林主薄可算是可以松上一口气了。
曹亮也没有再为难他们,新春佳节,本身就是一个阖家团圆的日子,给大家放个假,也可以让他们轻松一下,劳逸结合,才是真正的治军之道。
曹亮离开越骑营的时候,已经是除夕的下午了,回到了高陵侯府,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爆竹,也不贴春联,不过洛阳街头张灯结彩的景象,还是让曹亮可以感受到年的气氛。
过年了,这已经是曹亮穿越之后过的第三个春节了,从彷徨迷茫到坦然接受,曹亮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是融入了这个时代,那后世的繁华如锦,已经在他的记忆之中变得淡陌了,他不再是这个时代的过客,而是真正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一员。
在刘瑛的张罗下,丰盛的年夜饭已经准备好了,奇珍八鲜,水陆毕呈,难得高陵府能奢侈一顿。曹演已经是先曹亮一步回到了家,曹亮到家时,刘瑛满面堆笑将他迎入堂中。
这一顿年夜饭吃得倒也十分融洽,曹亮有许多的话,但这个场合似乎并不合适,所以他也就安安静静地把饭吃完,然后再找机会和父亲好好地谈上一谈。
吃过晚饭,曹亮立刻主动地向曹演提了出来,曹演似乎也有话想说,于是两人一齐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