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士兵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上了云梯,甚至为了争这第一个上梯的资格,相互之间还发生了冲撞,成功地第一个挤上云梯的,莫不是膀大腰圆力气很大的。
巨额悬赏就在眼前,这些丹阳兵没有一个愿意主动地放弃得到悬赏的机会,个个争先恐后,唯恐那悬赏被别人给抢走了。
一架云梯上,几乎爬满了吴军士兵,他们顶着盾牌,提着刀枪,飞快地向上攀爬着。
王基沉声下令魏兵发起攻击,顿时城上箭矢如雨,向着云梯上的吴兵射去。
尽管吴军个个都顶着盾牌,但那圆形的木头盾牌面积并不太大,举过头顶时,也仅仅只能防护到头顶上方这一片,而从侧翼射过来的箭,他们则无从招架。
魏兵守城作战经验丰富,对付云梯上的敌人,根本就不从正面射击,而是实施交叉射击,左面的射又右面的敌人,右面的射左面的敌人,吴军士兵连连中箭,惨叫着从云梯上摔了下去。
这些吴兵所受的箭伤未必都是致命的,但一旦从云梯上跌落下去,却是致命的,轻者断腿断脚,重则一命唔呼。
不过袍泽的伤亡似乎根本就动摇不了吴兵攻城的决心,吴军前仆后继,源源不断地有如潮水一般涌了上来,整个城下,都挤满了吴军的士兵,云梯上爬不下,只好守在一边等着,一旦出现伤亡,他们便可以适时地顶上去。
魏军单凭弓箭已经是很难阻挡吴军的攻势了,毕竟守城的军队弓箭兵只占一部分的比例,而且每一箭的射出,不一定能射中目标,面对蝗虫似的吴军,弓箭兵的局限性很快地就暴露了出来。
射死一个吴兵,很快便会有另一个吴兵顶上来,这样周而复始源源不断的进攻给魏军的防守带来了不少的压力,单纯的射杀吴兵根本起不到遏制吴军进攻的作用,想要阻止吴军的进攻,还得从破坏攻城器械上入手。
看到吴军都快要爬上城头了,王基下令守军使用滚木檑石。
滚木檑石属于防御性的重型武器,每根滚木长约丈余,粗细则不等,从碗口粗细到磨盘粗细的皆有,越粗的滚木威力自然越大,一根滚木砸下去,根本就无视敌人的防御,云梯上的吴兵,无论是多长一串,都会被一撸到底,横扫干净。
檑石则是大小不等的石块,小的石块单兵就可以举得起来,大一占的石块,则需要两个或两个以上的魏兵来抬。
檑石虽然没有滚木那样的横扫效果,但沉重的石头从天而降,这是任何人都无法抵挡的,一旦被檑石砸中,脑袋立刻便会开花。
最大的檑石甚至有破坏云梯的作用,从高空坠落的石块如果正好砸到云梯的梯框上,便有可能砸断云梯。
当然对云梯破坏力最强的,却不是滚木檑石,而且火油。
这个时代的油脂,并没有后世的那种压榨植物油,可以在常温下保持液体的状态,这些油脂,大多是动物的脂肪,没有加熟之前,都是凝固成了一团。
所以城墙上在靠后的位置都是用柴禾烧那种吊锅,将油脂投入大锅之中融化,并烧到滚油的状态。
这种滚油,温度高达二三百度,热油浇下去的时候,会听到吴军士兵那种嘶心裂肺的惨叫声,被烧伤后,痛不欲生。
当然由于油脂的成本较高,守军不可能全部采用火油,许多的大锅内,烧得都是开水,如果论烫伤的效果,开水和滚油的作用几乎是相差不大的,都可以对攻城的敌人造成致命的打击。
不过火油有一项功能却是开水所无法企及的,那就是火油淋到云梯之上,守军可以扔下火把来,把油给点燃了,整架的云梯很快就会被焚毁,救都救不过来。
摧毁云梯比杀伤敌军士兵更能迟滞敌军的进攻,所以在火油攻击收到奇效之后,魏军自然大量地采用这种方法,一瓢瓢的热油浇下去,不但可以烫伤攻城的吴兵,还可以焚毁吴军的云梯。
由于吴军的数量远超于守城的魏兵,在进攻时,吴军完全不恤军力,那怕再大的伤亡他们都可以承受。
但攻城云梯的数量却制约着吴军的行动,如果有足够的云梯,他们甚至可以密密麻麻不离空隙地平铺于城墙上,可以让吴军士兵漫城墙地来进攻。
所以摧毁云梯变得十分重要,每多摧毁一架云梯,就可以减轻守军的不少压力。
使用火油来焚毁云梯成为目前对付云梯最为有效的一种手段,一时间,城墙上是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许多云梯在烈火之中被焚毁,吴军不仅是伤亡惨重,而且丧失了许多云梯之后,进攻的势头明显地衰减了不少。
随着进攻力度减弱,吴军的气势也衰减了不少,原本对巨额悬赏志在必得的那些丹阳悍卒,此刻也稍稍有些气馁,毕竟吴军进攻的再猛烈,伤亡便越惨重,整个城下,躺满了吴军士兵的无数尸体,清理都清理不过来。
到处都是被焚毁的云梯残片,依然着那儿冒着轻烟,残肢断臂以及血肉模糊的尸体堆满了城下,一片狼籍,更多的是无数的伤兵,哀号悲鸣,其状甚惨。
第一波的进攻受挫让吕据是焦急万分,虽然说攻城作战从来就不是一蹴而就的,甚至经年累月的都有,但是今天吴军以压倒性的兵力优势倾尽全力发起攻击,一点成效都没有,岂不要让主将诸葛恪火冒三丈。
诸葛恪的怒气就如同是一座即将要爆发的火山,随时都有可能喷发出来,而怒火冲天的诸葛恪,谁也不敢轻易地来招惹,吕据清楚,如果今天拿不出令诸葛恪满意的战绩来,很可能他就会把怒火发泄到自己的身上。
吕据可不想着无辜受罚,所以在第一波进攻受挫之后,他立刻重新调动军队,增加新的云梯和攻城器械,再次对安风城发起猛烈的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