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鬼杀队魔法师的魔性

女人愠怒的声音响起,“果然是个黑袍的孽障!”

他们为什么在关注这里?!

黑塔核心滚烫,残破的关键支柱复位。

天光抑制不住心里的凉意,骂道,“无惨你杀完了吗?伟大的白塔先生女士们!”

炼狱杏寿郎心中沉重!鬼舞辻无惨的残肢血肉散落遍地,在魔法师们的猛烈攻击里,不死的怪物血肉蠕动,复生的速度超越一切伤害,再也不肯死去!

现在是几点钟?!日出与否!

目光移到塔内随处可见的钟表,银色的指针锋利纤细,尚未——

湛蓝的星空被一双手扭转抹除,浅金的曦光在银镜的折射下自远方坠入漆黑的塔底!

阳光落在黑发上,怪物发出非人的痛嚎惨叫!

灼骨的日光燃尽他的皮肤,恐惧蔓延在心底,身躯疯狂膨胀,千百只触手爆发,摸索一切可躲藏的空隙!

该死的魔法师,微小地篡改了时针的流动!此时已经日出!

漆黑之塔绵延不绝的动态移动堵住他所有去路,所有人紧张至极的注视里,烧焦的血肉逐渐滋蔓,触手悬挂背靠封死的隧道,恐慌万状的无惨急促地喘息,他颤抖地抬起手,不可置信地昂首!

他站在了阳光里。

伊丽莎白的惊愕在几息间散去,在瞬间转念。

她抽下眼眶间的白绸,那双比雪还要纯白的眼瞳里,刻着一支纯金色的纺锤。

譬喻。

只一眼,天光呼吸艰难。

宛如一切思绪与行动都被看穿,那是什么魔眼?

“哈哈哈哈哈!”

在阳光里仰天大笑,无惨尖利的指甲抓挠着眼球边烧焦的皮肤血肉,他狂笑道:“太阳再也不能伤害我!我已经成了没有任何弱点的完美生物!”

暴虐的生命力自他身上散发,再也没有攻击的意义。

白袍微动,转过。

譬喻开口,“计划更改。”

契约只要求她将鬼舞辻无惨解除伤害能力。

“捉拿秩序者天光,此地——”

“由白塔进行永固封印。”

炼狱杏寿郎下意识地抓住了魔法师的手。

产屋敷耀哉凝望她,她没有说任何话,只遥远地向他轻摇了下头。

不可。

不可吗……

他目光冷凝,一切已经走向失控,就好像击杀鬼舞辻无惨一事再也与鬼杀队无关,现在是撤出剑士的最后时间。

锁链声响起,他微微侧首,悲鸣屿行冥站在他身边。

战场的他如不动明王,怒目金刚,这个将一生献给斩鬼事业的僧人双手合十,开口,“主公。”

他一辈子不会忘记主公的恩情。

他面目平和,罕见带笑,“我已活不过今日……”

“且让我试试,还魔法师一个情。”

南无阿弥陀佛,叛逆期的缺德黑猫……也算猫。

鸦黑的发丝微动,任由阳光的暖意自手心流下。

无惨狂妄地叫嚣着,他自诩天灾,复仇的一切行为都愚蠢而无意义。

白塔无形的压力紧逼,与无惨的战斗没有逼出他们的全部手段。

她将手收回,指尖带着阳光的暖意调笑地抚上他的手,身旁炼狱杏寿郎的体温热烈而温暖。

黑塔的魔力节点被点亮,他抽出了炎刀,将与她生死与共。

世事无常,这一天到来得如此快速,白塔的理想是响亮而伟大的,但他不接受天光的离去。

她不愿意。

末路里,她垂眸笑起,他热烈的灵魂宛如炎铸的太阳。

她手中的牌还有几个?对无惨,黑塔已经出现裂痕,对白塔,空间系的能力无故暴露,深渊的血脉只是新继。

“命运啊……”

做了选择,就再也不会后悔,他们都是魔法师,彼此自然知晓他们不过是一群过分相似的疯子。

“谋算如你们,怎会没有想过,你们的决定将再次导向深渊反扑的可能性?”

伊丽莎白警惕道:“你要做什么?!”

她绝不会想联系深渊开启通道。深渊触及她的瞬间她一切的努力都将白费,她艰难得胜的意志会被查缺补漏的深渊瞬间抹杀。刚刚继承的秩序者血脉只会给予恶魔主体魔法天赋,意志亲和与转生能力,她绝无可能在此刻继承任何深渊魔法,没有力量爆发之说。

“你坚信大命运不可更改说。”

池中的月光冰凉满溢。

黑发扭转扬起,莹白指间的蓝眸癫狂,“譬喻……我喜欢混沌方程!”

呆立的黑死牟感觉身侧的某种力量翻滚涌动。

不死川玄弥手中的短管枪掉在地上,他转身,惊骇地望着老师!

她要做什么?!

稳重的伊丽莎白第一次破声:“拦住她!”

领域展开!

金色的纺锤如瞳芯般注视她,审判下,魔力与思绪如雪融般坍塌——

血红的光芒爆发,黑塔最后的防御手段被她激活,大魔法师之身以大魔导士级别的力量勉力抗衡着她的领域!

伊丽莎白咬牙,她有几分的精神可耗?困兽之斗届时不过身死道消!

大魔法师天光本该苟延残喘分身乏术,加西亚的亚空间却直接被破除,赫兰德与他的魔法撞上炼狱杏寿郎的刀锋,大气中的魔力浓重到可视的地步!

星幕低垂,黑塔核心如血般艳丽!

蓄积的天光意志卧藏于湛蓝星野,代替她完全主宰了这座黑塔迎击白塔三人,黑暗的颜色每消逝一点,便有一颗明亮的星星被点亮!

譬喻一时之间竟不能拦住她!

纯白的光芒在通天之塔中央,漆黑的另一半自她指尖绽放。

她手腕一甩,将两股光芒相撞!

空间裂缝在猛烈的相撞中迸溅出,闪烁着涌现或消失,其中正是有部分疯狂地衍化成了空间乱流,在加西亚震惊的眼神中融合在一起!

什么若想的话可培养继子在此建村守护封印千百年,什么封印什么狗屁封印什么傻子诅咒!不死川实弥扛着刀杀了上去:“操!不走了!”断裂的肌肉刚刚衔接,花柱抿起嘴角,带笑奔了上去。

鬼舞辻无惨被悲鸣屿行冥一人拎着流星锤疯狂堵截,转角撞上一群疯子!

赫兰德心跳因恐惧而疯狂加速:从暗之魔法改修空间魔法,她能有多少传承?他在魔力浓度更高的阿满奇亚进益不过如此,她在这种穷山恶水怎么可能踏入门关?他与加西亚在那金红头发的剑士攻击里应接不暇,只是对身侧的加西亚,他不得不吼道:“那是什么?!”

加西亚震惊得已然失声!

同为空间系大魔法师,他一直在思考空间之理。西瓦法师塔核心碎片里,他继承的是创造空间的分支,优先级极高,除非同源少有可应对者。然而无论创造出来的是何种空间,都要面临一个不安的问题:这些是亚空间。

很白痴的问题,废话,在主世界里使用空间魔法,亚空间是必然绕不开的使用方式和创造结果。他的各个空间如此,市面上在售的空间戒指如此,空间系封印如此,无数秘境也是如此——他们的存在依托于世界之上。

所以:

时间会流动,无论如何坚固的封印最后都会败给时间。

亚空间并非无敌的防御技,世界在一切之中,对根源进行的攻击自然会毁掉依托于根源之上的亚空间。

创造方式与空间戒指截然不同,她费尽心思地思考过她身上的亚空间究竟特殊在何处,最终却一无所得。在阿满奇亚时,它们不过两个存储容量巨大的功能空间。

直到她站在河流之上目睹不存在的时间,直到被篡改的记忆被拂走尘沙,她终于再次望向承载于精神中的这两个空间。

大刀阔斧地砍掉分支减轻模型,她无数次地推演,运算,只为完成那位女士放弃的最后百步——

魔力剧烈升温,挤压空间进行融合,海量的初始参数如天上繁星,微小的半分变化就是天壤悬隔的结果。

那让她屡次失败的白洞创力,就是将演化结果推出去的最后一击。

她眼眸疯狂,魔力池赫然崩解!

爆发自她身体,漫天的魔力融入大气,绞织入黑塔内浓缩富集的魔力!

白塔三人心惊胆裂,时透有一郎睁大眼眸,不肯遗漏这场仪式的任何细节。

那是他们完全无法踏足的领域,由量到质的变化,折陨无数魔法师的门关!

不死川玄弥惊呼,“天光老师——在进阶!!!”

魔力,灵感,状态,推门问心,不过是魔法师的前三次大进阶。自第四次开始,叩向大魔法师的门扉,死亡率便骤然拔高,皆因——每次进阶,第一条件就是碎池!

黑塔稳固她的精神力,提供更多的魔力,她利用白塔制衡住无惨,绝不能让他将塔破坏殆尽!

她要以只有进阶时才有的巨大魔力激荡作白洞创力,再以这个魔法的成功,完成灵感的缺补。

唯有背水一战,唯有死地求生!

盈千累万的浩瀚魔力击打冲刷过魔法回路,深渊血脉力有不逮地拼命补回断裂之处,她如暴风掀海般汲入更多,更多,她可以承受更多!黑潮的魔力也如此流过她的回路,她知晓大魔导师的力量磅礴如何!

空间的风暴聚集,点,线——加西亚在疯狂夹击中失势,四指被空间之刃齐断,赫兰德血染长衣,眼瞳颤抖地被暴力拉扯进那场几乎使他碎池的梦魇回忆!

伊丽莎白齿间噙血,滔天怒意爆发,黑塔中的漆黑意志如雪融般被消耗,她眼见着就可脱离——

面!

金色的发丝与袍角飘然落下,她低头望着喷薄而出的血迹。

莹白细腻的手臂啪嗒落地。

……秩序者天光!!!

摧枯拉朽的风暴轰进交融的光芒里,白洞创力在这一瞬确立!

第一空间,容量奇大却没有时间的流动,无法承载任何有知性与灵的存在。

第二空间,有时间的流动可以承载生物与灵的存在,却漆黑一片,没有光芒。

身为法圣,那位女士必须为崩溃将倾的世界开拓出希望的道路。

可法圣亦在法则里。

它们是被放弃的选择,是一个未完成的魔法。

为什么不能开拓百立以上的空间?她的精神力分明可以轻易制造千立——因为她身上已经承载了一个难以估量的空间重量。

最终她们选择回到最初,她们不能让世界的人活在密不透风的黑暗里。

对敌人的痛恨恐惧与对同系魔法师所为的震撼交杂!

加西亚在剧痛中大喊:“她在——创造一个主空间!”

意思是:

她要试图创造一个独立的世界!

可直至决战之日,她未曾有过一次成功之时。

是毁灭是新生?是垂死挣扎是运算精密?已失去生存意义的黑死牟伫立在风暴里,想见证这个女人的结局!

物质空间在爆发中延展推开,灵空间第一次紧密地贴叠,规则域一闪隐入!

无数繁密的丝线迅速钩织,忽然——

它停滞——

染上令人想要呕吐的鲜活复杂颜色,在一瞬间枯萎扭曲!

狂乱无序的空间风暴爆发,大魔法师被反噬,口中爆发出猛烈的鲜血。

加西亚失去了呼吸——

失败了!

为什么失败?!

她失败了……失败了。

继国岩胜未意识到自己握刀的手正从紧绷中松开,只余嗟叹:还是没能……脱离她的命运啊……

“没有足够传承,想要强行进阶,她自寻死路!”

譬喻声音冰冷,“秩序者天光,你的魔力池必然崩溃,在此收手,我出手尚可允许你挽留部分力量。”

脑中剧痛裂颅,魔力如泄洪般溃散,主武器星辰内维持的空间视觉魔法开始消逝,视觉只余一半的光明……

失败了。

没能超越黑潮,没能在空间魔法上开创……

穷途末路的女人垂着头,血液淅淅沥沥地溅在地上。

心中震撼复杂,加西亚敬畏地注视着这个即将死去的大魔法师。

得意于与时光同寿,再无人可击败,无惨嘲笑着不自量力的蝼蚁,鄙夷着众人的挣扎。

垂首看不出面色,女人虚弱的声音从阴影中响起。

那声音虚弱细小,继国岩胜不得不屏住呼吸。

她说——

“不过是涉水之鱼……怎可认为自己是河流本身?”

多么傲慢。

将死之人眼前的一幕幕重叠,血腥气萦绕的暴雨天,寂静可怖的法师塔,尸横遍野的斯文顿城。

“我至今还活着……”

“不是因为……你们开恩啊……!”

血红的晶体自内爆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裂缝!流逝的魔力殊死暴起!

想要奸食孤身女孩的男人被她溶去骨骼在失血的瘟疫中死去,黑潮在同等魔力的对峙下被她使用神罚的仪式杀死,法师学院没有在她师徒契约解除、踪迹暴露后,降临的瞬间击杀她,因为她流着泪告诫法师们,她想要一个黑袍白袍不会互相残杀的世界,她想要一个黑袍的学徒们不会被轻易抹杀的世界,她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知道什么是正确,在崩溃中成功的封印是如此痛苦,你们放心啊,她一定会固守封印,绝不在解开的瞬间开放通道使深渊回归!

她颤抖地喘着气,黑发扬起,蓝眸癫狂!

无惨的攻击里,巨大的石块坠落——

黑塔,轰然倒塌!

加西亚陷入万分震惊!

“她还要再试?!!”

“再完整的魔法释放时也有失败的可能性,她拿着失败的未完成魔法修改现试!喂!流光瞬影,快收手吧!!!”

进阶大魔导士对她而言也是九死一生,望着这个女人,譬喻感到无尽的震撼!

黑袍果然是一群疯批!可脱离难缠的桎梏,她在瞬间起势!

废墟里,产屋敷耀哉的眼眸蒙上白色的瞬膜,“是我对不起你们。”

他开口,“去!”

遮天蔽日的漆黑鸟群,尖喙如洪流般疯狂地撞击在白塔之人周身,杀也杀不尽,走也走不脱!

此人竟是御兽德鲁伊!混账!!!

弃塔,她宁可弃塔也要尝试第二次!

她怎么可能成功?会死的,第二次失败了怎么办?她要放走无惨吗!

刀剑支撑的阴影里,继国岩胜被她疯魔般的意志震慑,忘却了人鬼的身份之差,回神时,月刃已穿越空间轰杀至那白袍的女人身边!

手已经抑制不住地抚上眼眸。

世界的本源唯一,会因微小的缘产生联系,新生的空间若想独立,必须牵引于【此世不存在之物】!

她发狠,眼角流下一行血液。

回路在剧痛中崩裂,手中持着一颗湛蓝的温热,天光手上青筋暴起使力,它如流沙般扬起!

只有那颗阿满奇亚的星辰,不存在于大正的天体里。

再失败怎么办?

星辰是那个答案吗?

她究竟能不能超越黑潮的成就?

她的空间魔法理论是否只是自行其是的空中楼阁?

到底有没有逆转世界大命运的可能性?

世界意志给他们活路吗?

她是正确的吗?

她踏上的是寻求真理的道路,凡事就必须需要得出一个答案。

或许她从未走出过那座黑塔,或许她今日就当死在这里,可问题——

真的需要一个答案吗?

日光下也夺目的黑白光芒里,黑塔核心在最后一次性爆发的全部力量击穿进去!

我生于天穹而非囚笼!

失败就死!

死也要死在完成这个魔法的过程中!

死也要死在进阶的道路上!

物质与灵空间贴叠,破碎的星辰为丝线织入星光,规则域的辉光荡然铺开!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如蛟龙褪鳞,浑身浴血,魔性疯狂得淋漓尽致,殊死的执念惊心动魄!

作者有话要说:她喜欢混沌方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