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鬼杀队可怜的魔法师

与此同时的屋顶,二人正在赶往神社的路上。

一支弩|箭在她滑行时猝不及防地向她射来!

天光早在遇袭的第一时间就警惕起来,某些保护性魔法被触发,但因为身体里的魔法回路尚未完全回复而施展失败。

……她真的好可怜啊!

这支朝她心脏直射的冷箭被炽热的一刀毫无疑问地打飞,他俩在白雪皑皑的房顶颇为显眼,于是双双翻身落地,天光隔着窗户纸的小洞指住一只正在看她的眼睛,偷袭者心中一紧,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道炎光突袭而来,强行缴走了弓|弩。

来往京都需要20个小时,算算时间,确实是该露馅的时候了,但接二连三的袭击让她心情欠佳。

袭击者是个老人,须发皆白,手中那把弩发射时几乎没有飞行声音。

“老先生!偷袭是可耻的行为!”鬼杀队的炎柱大声说道。

他惊讶于自己的失手,随即想离开。

行走的那种离开。

天光:?

天光一脚给他踹跪地上了。

老不死的,真以为她不敢动他们。

炼狱:……他尽力了,有些人自己不争气。

都说了不要惹生气的魔法师。

老人艰难地在地上挣扎着,看上去非常可怜。

善良正义了一辈子的炼狱杏寿郎像个助纣为虐的恶霸,要撒点灰在他眼睛里的那种。

魔法师礼貌地说:“老先生,我有点赶时间,那么我就问一个问题好了。”

她叹了口气。

“那个剑士是怎么死的?”她问。

喂食饲养青比寿的深坑里没有鬼杀队的衣物残片,没有经过呼吸法强健后呈现的那种特有密度的骨头。那个剑士并没有被喂食给鬼,日轮刀却被熔毁了,她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人刚打算死扛不说,忽然意识到这个女人在误导他,她应该不知道那剑士的下落死活。

于是他准备开口说,他进了神社之后什么也没找到,他离开了。

天光再次举起了那把好用的霰|弹|枪,友好地介绍,“这是个测谎仪,撒谎会响的哦。”

逐渐习惯因为某个大魔法师导致自己风评被害的炼狱杏寿郎无言冲着老爷爷点了点头,他……也想知道自己的同僚在哪里。

魔法师语气平稳,只是看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他的刀被熔毁了,我的队员找到了钢块,我发现那不足以复原成整只刀。”

“与此同时,我在你们村长身上发现了一个打造时间不超过一个月的胁差。”

神女们在给施法者传信时去的地方,就是村长的家宅。

那位老人像任何一个普通的,享受晚年生活的人。

只是他时刻携带着一把胁差。

“你们对他的刀,做了什么?”枪膛开合的声音响起,她确认了上弹。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她解开了保险。

“他,怎么死的?”枪口顶在了他的膝盖,击碎后她也无法确保复原的膝盖。

老头终于满脸惊恐,像每一个被打破了舒适圈的手握权力的人一样,陷入了恐慌。

他颤颤巍巍地说:“被,被下毒死的。”

噢果然,下毒的人他们不敢喂给青比寿,怕给他们的宝贝精力药水喂出问题。

……果然已经死亡。

天光冷漠地看着地上的老人。

炼狱杏寿郎也看着那位老人,他们为什么能下毒杀死鬼杀队的剑士?

——因为剑士信任民众,对他们的言语和顶着友善的脸呈上来的食物毫无戒心。

金羽田恰在此时飞到窗沿,朗声叫道:“食人鬼已由剑士西尾大辉诛灭。”

意识到了什么,炼狱对着老人发问,“他的鎹鸦是你射杀的吗?”

天光早在第一天就警告金羽田,远离村内人,不要吃村内人给的东西。

她说过,鬼在人心。

她是不是早有猜测?

“是、是的。”老人看着天光移走了膝盖上冰冷的重量,按住狂跳的心脏大喘气。

只有人,才会如此细心,如此卑鄙。

天光去到窗边,拆下金羽田腿上的信纸。

这是一条匆匆忙忙用铅笔写下的纸条,金羽田在天上巡视到了西尾大辉,随即将青比寿的位置通知给他,他赶到了却无法进入,早川过穿着警察制服给游客传递了神社提前开放的消息,信以为真的游客们与守卫产生了矛盾,他趁乱混了进去,刚好逮到被燧发枪阻拦的青比寿。这是一只实力很弱的鬼,西尾大辉本想尝试按照魔法师的原本计划活捉,但为了保护人手劲一大,扔到了阳光下,鬼当场就冒烟了。

但植物的部分还有残留,他赶在疯狂的神侍之前抢了就走。

是的,他现在和早川过正在逃避暴怒的巡逻队的搜查。

鬼已经死了,任务该结束了。

炼狱杏寿郎很难过,将发自内心的疑惑发问,“为什么明知鬼杀队是志在灭杀恶鬼的剑士……还害了他?”

他杀了那么多鬼,他救了那么多人,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欲,就肆意残害他人的性命?

天光想,是明知,于是害了他。

那地上的老人不说话。

他们惧怕鬼杀队,因为他们清楚地知道,鬼杀队一定会追根溯源,不放过任何一只食人鬼。

“怀着共同的目标,为了斩杀恶鬼而将生命付出的同僚,我们不奢望能活到退休,没有死在与鬼的战斗中,却死在了人的阴谋下……”

炼狱杏寿郎早已没有了笑容,几乎是迷茫地发问,“他们为什么,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同胞喂食给食人鬼呢……“

他保护的这些,有意义吗……

天光很难给生命至今唯一目标就是斩杀恶鬼,别无旁骛的少年炎柱解释,人就是这样的生物,他们自私,他们卑鄙,有高高挂起的平庸者,有舍己为人的英雄,也有蛇蝎心肠的坏种。

她有预料,因为她向来以最大的恶意揣测人类。

人心里有鬼的话,必然不会放跑传信的鎹鸦,这是很正常的事。

不,不对——想通了某个缘由,她几乎气笑了出来。

她拿出了锻刀人给自己打的日轮刀,扔在了那老人面前。

刀撞出冰冷又刺耳的声音。

她看着老人隐秘渴望的目光,想给他脏绿的眼睛挖出来。

“你们想要这个吧。”她问。

“日轮刀,斩鬼用的刀。”

老人激动又羡慕地看着那把刀,又想到青比寿已死的消息,涕泪横流,又哭又笑。

炼狱杏寿郎看着他,心底像被冰冻住。

“这把刀能震慑恶鬼,就像驱邪的圣物一样,对不对?”天光温柔着问他。

“对,对!”老人激动地流着泪,像烂树根在流脓。

村长夺刀毁人,他太想活命了。

有朝一日食人鬼脱困,绝对不会放过他。

拼命打听得来的消息告诉他,鬼杀队有克制恶鬼的刀。

可他们不清楚的是——从来就不是这把刀能震慑得住食人鬼,而是拿刀的人。

拿刀的剑士,活过考核的剑士,难以活到退休的剑士!拿不动刀却同样拼命的隐部队,咳血病弱的主公,蝶屋的医师,锻刀村的锻刀人,每一个鬼杀队的人!

她高估德田老村长了,他亲爱的孙子德田佳典,和他蠢得一脉相承。

古贺先生说过,鬼杀队只对内部通敌的叛徒有处置权,这种普通民众……后面的他没说下去,可她知道,是无能为力。

鬼杀队从建立的一天起,就立下队规,恪守。

他们是最锋锐的刀,永远奔赴在前线。

他们是最坚固的堡垒,永远守在人类前。

他们绝不背叛。

他们绝不用力量欺凌他人,绝不将刀口倒向人民。

他们刚刚离开的巡逻队方向发出火光,传来浓烟,小童沿街大喊,“巡逻队的院子着火啦!犯人一男一女!有人要在今天破坏咱们村的安宁!”

有警局的人从神社的方向跑来,在路口贴上逮捕令,“星野天光伪造证件,炼狱杏寿郎违反禁刀令,二人伤人纵火,暴力闯入神社建筑,双双逮捕,生死不论。”

双双逮捕,生死……不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