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的轰鸣越来越近,身体被殴打的沉闷声和痛叫在偶尔闪现的火红光芒中愈发明显。
炽热的气息和火焰的温度让他在心中高声尖叫:你不要过来啊啊啊啊啊————
最终,炎柱小先生硬生生一路打穿了巡逻队,来到了她的面前。
“放开她!”他额头金红色的头发一抖,义正言辞地大喊道。
分队长很难讲自己此刻的心情,他吗的你好好看看是这个疯娘们以一己之力绑架了所有人啊!
分队长的手微微颤抖,他不得不开口道:“别的先不说……请您别使用带火星的武技……”
天光半是可惜地松了口气,感天动地,炎柱小先生再不来,她就真的要开杀了。
她发自内心佩服甘露寺蜜璃,因为胸前的重量,在剧烈运动后,她现在的后背腰肌和脊柱生疼。
炼狱杏寿郎在村内四处忙活,救下了所有正在被巡逻队带走的祭品,此刻他们正在被西尾和隐部队队员安置。
为了避免暴露之后人手一把枪指着她的脑袋,天光昨天在炼狱的接应下溜进了仓库,当场就礼貌性把小佃粮仓内所有的热武器都收缴了,只留下表面的一层被动了手脚的失效武器和空箱作伪装。
她脚下的黑|火|药正是其中之一。
炼狱杏寿郎这才看到,僵持的局势中天光脚下的黑|火|药。
他们的大魔法师已经被逼到了什么地步!
他对分队长怒目而视!
分队长:……
分队长很难讲自己此刻的心情,这个少年的脑回路也不是一般的恐怖。
这里没有正常人!
这孩子或许不是很聪明,但至少力气很大——分队长这样想着,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绑得牢牢实实。事先声明一下,他反抗了,毕竟刚刚还在剑拔弩张一点就爆的对峙状态,但这少年在一瞬间缴了他们所有人的枪。
他吗的这个臭娘们随身到底带了多少的粗绳子。
天光绕过地上的大件垃圾们,弯身捡起她被夺走,想被撅断却没成功的细杖,金属杖就是这点好。
她从胸帕袋抽出礼服制式的白手帕,蹙着眉,一手卡着霰|弹|枪握住杖头,一手擦拭着杖身的血迹汗渍混合物。
她走到坐在地上的分队长面前,弯腰和他对视, “关押青比寿那里被封存的地下通道通往哪里?”
“您说什么,我听不懂。”他僵了一下,潇洒地仰起头,露出老实巴交的笑。
天光随即抬起腿踹过去,德比鞋的硬底凶狠地给他的脸撞得一偏,“德田佳典是个没脑子的,你是他爷爷放在他身边的,你未必不懂。”
“咳,咳……”他的嘴鲜血淋漓,嘶着,“真凶啊……星野天光不是您的真名吧。”
不是说鬼杀队不对普通人动手的吗?
“不是说鬼杀队不对普通人动手的吗?”她冷笑,“是吗?你在想我为什么和想象中的老好人不一样?”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无辜,他们有的或许并未直接沾血,却也对拐骗人类投喂食人鬼的行为冷眼旁观,闭口不言,他们是利益的获得者。有的人在其中混水摸鱼,别有用心,将注定投喂给鬼的女子侮辱凌虐,是心肠乌黑的坏种。
克里斯巧妙地劝阻,让她不要把这里所有人都杀了。
鬼杀队正直的柱会阻止她滥杀暴虐的行径,鬼杀队不允许队员仗着强大对普通人出手。
她的精神力过载,头在痛,这种慢刀子偏头痛持续到生命余下的每一天的话或许足以逼疯一个人。
克里斯离间的耳边风其实是有用的,光是这份需要安静修养的疼痛就足以使她生出清理在场的每一位垃圾的想法。
但她很乖巧,她当然不会,抓大放小她懂,遵守规则她也懂,看在甜馒头的份上。
“克里斯,你有点急切了,这些人还不配我亲自动手。”她将她的亲爹按回封印,解决问题的方法又不是只有像个野兽一样杀戮。
她说给她“带两个甜馒头”,但炎柱小先生显然并没有把“两个”按准确的数词理解,而是真的以为她要把甜馒头当饭吃,以他的饭量买了十几个甜馒头在小佃粮仓等她。
多甜呐!
于是她转过身,眉头轻蹙,“炼狱,我头很痛。”
炼狱楞住,随即满脸愧疚,大魔法师做这些都是为了鬼杀队。
他们的魔法师一向嘴硬,如果天光表达了难以忍受的痛处,那她一定非常非常难受。
他心里好像被用力揉过,也露出难过的神情。
“我可以加速任务进程吗?”那一瞬间的脆弱又被她忍住藏好,恢复了孤身走入敌营也无懈可击的神情。
躺在地上的某位垃圾被蛊得当场叛变,可以可以完全可以!
炼狱:忽然警惕!
看着少年忽然警惕起来的表情,她不由得无奈地笑了出来。
真的没有用啊。
“没关系。”
炼狱杏寿郎是个总在不该聪明的时候聪明的人,所以对付他得把话说明白,说真话。可这种疼痛使人思考缓慢,暴躁易怒,于是她也分不清此刻自己说的是真还是假。
她鸦黑的睫羽低垂又抬起,“杏寿郎,你的信任对我来说很珍贵,我不会轻易挥霍它。”
地上的某位垃圾的手被绑到一半的麻绳松了一下,他呆滞着,看到少年脸上对一个女人的怜惜。
完了完了肯定完了!
她一手拄着细杖,满脸真诚,将霰|弹|枪对准了男人的额头,顺手将已使用过的血迹斑斑的白手帕扔到了他的脸上,冷酷而仁慈。
炼狱杏寿郎毫无阻止的意思。
分队长的面庞被遮蔽,视野只余洁白和鲜红,他听到保险被打开的金属碰撞声——
嘭!
在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她还是差点被后坐力挫到了手腕。
近距离的射击让一侧的鼓膜几乎涨破,手帕被风压带飞,弹片划破耳垂的血滴在道场的地上,弹壳翻滚到脚边,分队长劫后余生的后怕和极端恐惧挂在脸上,片刻后,失语的他以几乎聋了的声音大喊,“你个疯子!你!”
本以为是个有点小聪明的暴发户,但现在把这里说成是黑|道处刑现场都有人信。
分队长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个对他们毫不留手的女人,对着炼狱杏寿郎疯狂挣扎着告状,“她,他吗的冲我开枪啊!她要杀了我!你们的队规呢?!”
炼狱小先生看着他的恐惧和癫狂,松开了微僵的手,大声道,“我耳朵不好,刚刚被枪声震到,我听不见你在说什么!”
陷入负面情绪的天光好凶哦。
这种负面情绪和她为了这次任务很忙很累失去魔力还不得不以身涉险有直接关系。
天光审讯人的时候他几次想制止大魔法师的暴力行径……但他看着地上守卫们的伤情,她还是留了手的,她的攻击取决于躺在地上的这群人究竟使了什么手段对付她,只能说是罪有应得。
天光需要他的冷眼旁观。
因为天光犹豫后选择了把属于她的真实托出,心里却向来有着一份拿捏得当的距离感,从来不会主动叫他杏寿郎。
“你看着她要杀了我,你也是凶手,共犯!鬼杀队就是这样的吗,少年你对得起你的刀吗!”
炼狱杏寿郎沉默,眸中的坚定未动分毫,并未为自己开解什么。
天光疲惫阵痛的大脑彻底没了耐心,“鬼杀队的队员呢?被你们哄骗谋杀的那个?他死得是活该吗?”
“我们根本没见过他!你怎么知道他不是拿到了神水然后叛逃了!”分队长满脸无辜。
炼狱杏寿郎从沉默中被触发了某个开关,怒斥道:“你不许侮辱他!”
天光嗤笑,“你以为谁都把青比寿那绿鼻涕当宝贝?”
“我猜你还不一定知道,青比寿逃离了,靠着德田佳典背着他爷爷背着你背着神社喂食它的大量女人。”
“什么?!”
她眸色冰冷,像是在看一个死人,“我不像有些人好脾气,三番两次容忍你撒野。”
“高楼要塌了,最后的逃离机会要不要只看你。”
炼狱小先生鼓了鼓脸,对着地上的男人认真地说,“我和她平级,我管不了她!”
那女人的神色清楚地告诉他,德田村长和她之间他或许更惧怕德田村长,但天光可以让他现在就上路回黄泉。
面对着黑洞洞的枪口,分队长最终开口道,“是神社的侧殿下方,神女和很多贵客信众今天都在神社里。”
他们并肩往外走。
“耳朵被我震伤了?” 她垂下眼睫,向炎柱小先生问道。
少年摇了摇头,目光明亮,“骗他的。”
炼狱杏寿郎坚信他们之间已经有了可以称作战斗默契的存在,但没想到骗人像喝水一样自然的大魔法师会没听出来他的谎言。
……可恶。她翻到房顶,掏出钩枪往神社的方向赶。
炼狱杏寿郎并排追上,问天光,“头疼还好吗?”
可恶!
“还能忍受!”
作者有话要说:天光开万事屋的时候虽然接单随自己心意,但三教九流什么人的委托她都会接,可以对谁都很好,不缺钱不缺爱不缺见识,真正能被她看在眼里的只有非常少的人,再加上这个人高智商,就非常难搞。
但炼狱杏寿郎是谁?炼狱连块石头都能给它捂热!
骗人像喝水一样自然的大魔法师会没听出来他的谎言!
她那种时常有意为之的直球,也永远打不过热情怪发自内心的天然直球,
果然是天然克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