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鬼杀队蝶屋后山的魔法师

松喰看到那猎鬼人掏出了麻绳准备把他捆上,他面上悲痛,心里一喜!

没想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个女的,递过来一串三副,半掌厚的镣铐,他心里一凉。

脖子双手双脚被锁住,像只鸡崽子一样被拎在那猎鬼人手里,他不敢吭声,偷偷转动着脖子,把身体慢慢地缩小,心里再一喜!!

没想到随着他缩小肌肉,那镣铐也跟着收紧,丝毫不见缝隙,他心里再一凉。

不如把身体变大,撑薄那个镣铐,他盘算着,心里又一喜!!!

没想到那镣铐根本不允许他再长大,维持小体型非常费力,他心里又一凉。

清原泽豪拎着轻了不少的鬼,感叹着。

可以,准备很齐全,不愧是小天光!

他俩对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天光拢着手心想,他还能再试验出镣铐的几个功能呢?

松喰绝望地谋划了一路,直到被关在层层栏杆后的监牢里,也没找到能逃跑的机会。

啊啊啊这臭娘们,鬼杀队!

“天光,我和小忍来看你啦~”胡蝶香奈惠拎着便当,敲了敲已经被正式划分给天光的实验室大门,但瘆人的鬼嚎不间断地从遥远的里屋传出,天光没有应答。

她回头和小忍对上了眼神,有点担心地拉开了门。

这不是一间传统的和屋,它建造之初是一间为了关押鬼杀队叛徒的监牢,只是近十几年没有用,便荒废了,在天光的申请下被重启,并按照她的要求进行了更适合关押鬼的临时改造,附近大批的树被砍倒,将这间监牢留在一大片空地中间,确保在白天的任何时间,没有树木的阴影能遮到房子上。

她们小心快速地推开一道一道刻着魔法纹路的沉重大门,随着她们一路走入越来越幽深的工作间,若有若无,腥甜恶臭的鬼血气味传来,胡蝶忍正要拉开最后一道门,却见天光从里面将其打开。

“抱歉抱歉,松喰叫得太大声了,刚刚没有听到。”她一边说着,一边脱下不会留下水迹的水苧手套,纹路仿佛蜻蜓的透明翅膀,只是它柔软薄韧而贴合,透着淡淡的乳白色。

旧时代的房子没有牵电线,且因为曾经是监牢的关系,这里的窗户被设计得小而压抑,天光没有要求对此加以改造,但也没有采用烛台照明,棚顶藤蔓般盘绕的枯藤上,结出的又大又圆的,汁水目测不是很多的白色果实发着光,将屋内映得光明通亮,少有阴影。

香奈惠环顾一周,泾渭分明的工作间,有着解剖台的一半,虽然尽力做到了整洁,但完全称不上干净。工具台上,使用过的解剖工具被整齐地摆放,小半盘鬼的肢体血肉,在冷光下安静地躺在一旁的钢盘。几点干涸的血液凝固在重新粉刷过后的墙上,拉长的椭圆痕迹忠实记录着血肉被切开时液体被溅射出的速度。解剖台的血槽里,血液和掺杂的少量碎乱组织还未干涸,三三两两地滴淌入下方用来承接的桶里。

与之相对的,另一边的长书桌完全称不上是整洁。三四本采购而来的骨骼肌肉解剖书不稳定地堆放着,便签纸条鸡毛般夹插在崭新的书间,只剩一点杯底的茶杯靠着团起来的毛巾,岌岌可危地立在木桌边缘,型号各异的羽毛笔钢笔炭笔散落在被怀表压住的厚厚的一沓手稿边,几件她认不出的魔法道具随意地摊在桌上,满而零碎,乱而有序。

那只叫松喰的鬼被缚在解剖台上,这会又安定下来,如野兽般,压低喉咙粗喘着。

香奈惠拎着便当的手紧了紧,最后开口问道:“天光……吃饭吗?”

她补道:“你这几天不是泡在这里就是找清原先生学习,吃饭都不准时,我想来看看你。”

胡蝶忍从进门开始便兴趣盎然地观察着那鬼,他又开始嘶叫,叫得人心烦意乱。

“谢谢。”天光接过便当盒,看香奈惠蹙着眉,欲言又止。

她在书桌前脚步一转,带着她们去了休息室。

拉上门后,那声音终于小了点。

她落座,“请。”

天光说道:“隐部队的影山先生本来被指派给我打杂,但他在这里抖得快晕过去了,我就让他回去了。”

她看了眼香奈惠的脸色,没有询问,只是专心地拆着便当盒的包袱布,迎接自己今天迟来的晚饭。

过了一会,胡蝶香奈惠不再看她,偏过头看向自己的妹妹,从沉默中开口,“我……一直有个愿望。”

“我希望能和鬼和平共处。”

胡蝶忍没有像以前那样激烈地表达她的不赞同,她意外地平静。

“你不喜欢我正在做的事情吗?”天光问道。

香奈惠没回答,但显然她也知道天光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我只是为他们感到难过。”

天光了然地点点头,“的确,鬼也是会痛的,但不像人类,他们耐痛能力很高。”

香奈惠哭笑不得,难过地轻轻摇着头,“不,不是那样的,”她勾过天光拆下来的包袱布,仿佛在做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将其叠好,攥在手里,“一想到鬼都是由人类变成的,我可怜他们。”

天光打开便当看着今天的菜色,却没有像许多人那样反问她,你难道不知道鬼是多么可怕的生物吗。

她不认为香奈惠会不懂,她懂,她做到柱,杀了许多鬼,见过许多因鬼家破人亡的可怜人,但依旧希望有一天,人能和鬼和平共处。

胡蝶香奈惠,这个孩子,她和谁都想和平相处,因为温柔的人看谁都是温柔的。

香奈惠哀怜地叹悯,“很多人说我天真,但鬼也曾经是人,也有过家人,也经历过和我们一样的人生,多么……悲伤啊。”

“我总是在想,鬼不吃人该有多好啊。每次鬼答应我不再害人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再信他们一回,但那绝不能以给他人的生命带来危险为前提。”她放下了布团。

“一次,又一次,鬼满口谎言,我还是想要继续相信下去,”香奈惠握紧了拳头,“只是……”

“天光,没有感到灰心的时候吗?”

她咬紧下唇,突然,一只细弱不大的手掌拨开了她压进肉里的指甲,坚定地挤了进来。身旁的小忍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没有看她,也没有说话。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妹妹开始不再反驳她这个想法,只是在此刻,她不容拒绝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我,”天光顿住,看向低落的香奈惠,“当然感到过灰心。”

她咽下饭团尖第一口没什么味道的白米饭:“实话说,那感觉不是很好,它不像一道有答案的题,理解了,也就解决了。最讨厌之处就在于,没有什么是能有效解决灰心的办法,若非要说,你只能坚持。”

“坚持自己所信的想法,也要坚持实际的行动。”

“在对自己的质疑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下,那是不太容易的选择,甚至因为没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坚持本身还会加剧人的失望,但不论如何都得做下去,不能去想做多少,做什么,有没有用,一旦停下,就像垃圾一样输了。”

她看着没说话的香奈惠,咬了一口泡菜萝卜的酸爽内馅,满足地弯起眼睛,话锋一转,提到了阿满奇亚。

“在我来的地方,很多年前,不同种族之间曾经因为你能想到的所有原因,从鸡毛蒜皮的摩擦到灭族之恨,战争持续不断地打了七百多年,打得血都流干了,没有谁是赢家。后来在外敌的入侵下,他们制定了停战条约。一致对外许多年,后来也是对彼此有所改观,许多说出口的,或者未说出口的规矩,就这样定了下来。”

“我们魔法师里,就有这样一个写下来的规矩,叫魔法生物种族多样性保护条例。”

“它适用于所有生物,甚至包括人类。它主张所有种族都能在这世界里有一席之地。”

“整个自然一直都处于掠夺与被掠夺的循环里,逮两只未知生物研究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以说,只要能打得过,敢承担后果,想抓就抓。”

“但有些事绝对不允许做,比如破坏栖息地,原产地生态,掳掠母兽或全部幼崽,取之有道才能用之不竭。”

“在这些规矩之下,有些生物是不受这个条例保护的。不给其他族群留生路的族群亦不会被留下生路!贪得无厌的靠杀戮和掠夺延续的生物,在被杀戮时,也不会受到保护。”

她用海苔裹紧了剩米饭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抬头望着石制的屋顶掐算着。

“我估算了一下,鬼至少违反了魔法生物种族多样性保护条例中,基本原则条例第三,四,五,七,八,十,十一,十二条,”将最后一口美味海苔包饭塞进嘴里,天光幸福地舒出一口气,“留着没什么用。”

作者有话要说:人生吗,就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

温柔的人看谁都是温柔的

水苧,一种在魔力浓厚的自然水源边生长的妖精,牙齿锋利,喜食陆地上的肉食类动物。翅膀油亮轻盈,在水底用来辅助他们游泳,出水飞行时,完全不会沾留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