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就小吏!”
朱瞻基迫切的需要有自己的嫡系来帮忙,可他知道从长远来看,方醒的建议是对的,也有利于大明官场的良性发展。
方醒心中一松,说道:“我还真是担心你执拗的要给官,好了,没我啥事,我回家抱无忧去。”
朱瞻基有些为难的道:“那个……汉王叔那边有些事情,要不……”
“他又打人了?那我去看看。”
方醒义不容辞的接过了这个任务,然后由沈石头陪着出宫。
朱高煦在京城赖着不想走,至于乐安洲的封地就甩给了儿子,他自己每日在京城的王府中饮酒作乐。
就这样的娱乐环境居然还乐不思蜀?
方醒觉得朱高煦的品味也太低了些。
一转头方醒就看到沈石头的乌青眼,他好奇地问道:“被媳妇打了?”
沈石头的媳妇居然是个身手厉害的女人,这个消息是最近才爆出来的,宫中的侍卫们都艳羡着他,可方醒看他的模样,分明就是……
这是有些妻管严的倾向啊!
“那女人……那女人……”
沈石头有些悻悻的,却没有说狠话。
方醒莞尔道:“有个厉害的媳妇好啊!以后你不在家也不用担心家里被人给欺负了。”
两人出宫时遇到了蹇义,双方平静的拱手,然后各自分开。
方醒敢打赌,蹇义进宫绝对不是为了知行书院的事。这等官场老将深知君王的逆鳞,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破釜沉舟。
两人上马,一路去了王府。
王府依旧,只是人少了许多。
一路进去,秋风萧瑟中,王府中那些“欣欣向荣”的植物让方醒担忧会不会有蛇虫猛兽。
接他们进来的常建勋尴尬的道:“殿下说过几日,且等过几日就找人来清理一番。”
那些杂木和野草已经占据了除去道路的地方,秋色深深,竟然有些在野外的感觉。
沈石头指着一眼看不到边的“草原”问道:“这里不会有兽类吧?”
常建勋摇头,正色道:“没有,肯定没有!”
话音未落,沈石头就猛地扑倒了方醒,同时喊道:“有人放箭!”
常建勋的反应也不慢,刚听到弓弦的声音,他就一个前扑,然后喊道:“有刺客……”
他们的喊叫没有得到回应!
沈石头猛的从地上弹起来,拔刀挡在方醒的身前,正准备冲杀,却发现一群人正好奇的看着他们。
方醒有些后悔今天没在胸前插钢板,他慢慢的爬起来,看到对面有人张弓,就缩了一下头,然后气的大骂。
“殿下这是要发疯了吗?”
“哈哈哈哈!”
对面站着的正是朱高煦,他把长弓扔给随从,然后大步过来,就在前方草丛弯腰,捡起了一只中箭的肥硕野兔。
“本王当时捉的野兔,准备做成肉干,谁知道去了乐安洲就忘了这事。这些野兔就在府中成群结队的生崽子,本王都吃三顿了,方醒,今日咱们来一顿兔肉火锅,你来掌勺可好。”
方醒黑线满面,说道:“殿下还是说说又弄了什么事吧。”
朱高煦把野兔扔给后面的人,走过来说道:“本王想出海!”
出海?
方醒就知道朱高煦是个闲不住的人,闻言说道:“这倒是好事。”
朱高煦气呼呼的道:“皇帝不肯,说是还得要本王帮衬着。”
方醒挠头道:“是啊!如今藩王有些不安分,您是皇叔,而且曾经是猛将,有您在的话,陛下也心安啊!”
朱高煦瞪眼问道:“真的?”
方醒认真的道:“真的不能再真了,您想想哪个藩王能在京城安然度日?晋王和宁王?他们都在皇城里呢!也就是您啊!”
朱高煦点点头,感慨道:“皇帝是不错,我这个皇叔……哎!这就为他保驾一回吧!来人!”
常建勋就在边上应了一声,朱高煦杀气腾腾的道:“去弄酒菜,本王吃完饭就去朝中一趟。”
这位是想怎么保驾护航?
方醒不准备管,等酒菜一来,他和朱高煦两人推杯换盏,然后醺醺的回家。
而朱高煦却一溜烟就进了宫。
朱瞻基和群臣正在商议着修路的事,等朱高煦进来后,看着他眼睛瞪圆的模样,朱瞻基不禁暗自叫苦。
这位皇叔可是个浑人,要是发起飙来,除去朱棣之外,谁也收不住。
呃!
朱高煦打了个酒嗝,目光在群臣中扫过,说道:“听说有人要给皇帝立规矩?”
群臣懵逼,这话是怎么说的?
朱高煦猛地挥手道:“都是我家的臣子,谁要是敢犯上,本王马上提刀上门,满门都杀光!”
朱瞻基满脸黑线,想呵斥吧,却有些没立场。不呵斥吧,咦……
朱瞻基发现群臣居然有些畏惧。
他们在畏惧着什么?
“皇帝年轻,可不是好欺负的!”
朱高煦几乎是凑到杨荣的脸上在喷吐着唾沫,“本王看你们就是假斯文,假!整日装着正人君子的模样累不累?本王看着都累!”
“汉王叔!”
“别说话!你不懂!”
朱高煦随即换了个目标,冲着金幼孜开喷:“听说你最是狡猾,经常指指点点的!”
“还有你,看着就不像是好人!”
朱高煦最后把炮火对准了面无表情的杨溥。
“整日笑眯眯,不是好东西!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杨溥眼皮子都没抬一下,表情依旧如故。
这便是大家赞许的大臣体统,养气功夫!
“你们都不是好人!”
朱高煦一巴掌拍在杨溥的肩膀上,转身道:“皇帝要小心,这些都是小人,要盯着,有谁谋逆你就说,我去抄家杀人!”
“走了!”
朱高煦喷了一圈,心满意足的走了。
“杨大人!”
杨溥被朱高煦刚才一巴掌拍坐在了地上,此刻有些起不来了。
黄淮和杨士奇奋力的把杨溥扶起来,杨溥摸着尾椎骨,强忍着疼痛归班。
这还是大臣体统!
朱瞻基有些哭笑不得,安抚道:“汉王无心之举,今日是喝多了,诸卿还请谅解一二。”
都被人骂做小人了,朱瞻基要是不安抚一下,那就是昏庸。
我们是小人,那陛下您是什么?
昏君?!
朱瞻基叫了御医来给杨溥检查,杨溥却坚持要回值房,说在大殿内有碍观瞻,对君王不敬。
这就是大臣体统啊!
朱瞻基微微点头赞许着,几位辅政学士的神色平静中带着关切,可其中有没有忌惮谁也不知道。
等人走后,沈石头面色红红的进来了。
“陛下,臣饮酒了。”
朱瞻基头痛的道:“是汉王强迫你喝的?”
“是。”
相比于皇帝的责罚,沈石头更担心回家后会不会被越来越彪悍的媳妇给揍一顿。
“兴和伯溜了,他告诉臣,说汉王此次怕是赶不上出海了。下次的话,最好是让汉王和船队一起出去见识一番,好歹回来也是个榜样。”
朱瞻基沉吟了一番,说道:“让人去告诉汉王,不,等明日他酒醒了再说,就说……朕许他出海,让他赶紧准备一番,然后赶去金陵。”
随后朱瞻基就去了太后那里。
宁寿宫里,如今太后给端端腾出了个偏殿,开始只是给她困了的时候歇息,后来干脆经常留端端吃晚饭,就顺便留宿了。
朱瞻基到时太后正在和端端玩着跳棋,这是方醒的孝敬。
“罢了,今日算是本宫输了。”
太后认输,端端下了椅子行礼。
“父皇,晚上母后要在这里吃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