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胡广请病假,扬州府慌乱

胡广请假了,请的病假。

而朱棣也爽快的批准了,并让他好生休养,好了再回来。

杨士奇有些担心他的身体,于是在散朝后,找个借口就去了胡广家探病。

胡广家里栽种了些桃树,可惜桃花已经掉光了,看着没啥趣味。

杨士奇被引进了书房,看到胡广面色如常,不禁讶然道:“光大兄这是为何?”

你这好端端的请什么病假呢?

“士奇兄坐。”

胡广微微一笑,等下人奉茶之后,他挥挥手,书房的门马上就从外面被人关上了。

杨士奇倒是没介意关门这个动作,只是皱眉道:“光大兄,陛下的身边缺不得你啊!还是早早回去吧。”

胡广慢慢的品茶,然后把茶杯放下,平静的道:“士奇兄,昨日的朝会你也看到了,众目睽睽之下,老夫不出来担着,昨日被拿下的人不会低于这个数。”

杨士奇看着胡广伸出了两根手指头,叹道:“何必呢,方醒虽然跋扈,可好歹是太孙的老师,积怨过深之后,光大兄,后事难以预料啊!”

这话隐晦的提到了朱高炽和朱瞻基,这两位,朱高炽视方醒为子侄,太子妃时不时的邀请张淑慧进宫闲聊。

而朱瞻基对方醒的态度那更是有目共睹,若是不出差错的话,帝师这个金光闪闪的头衔方醒是跑不掉了。

帝师啊!

这可是文人最向往的头衔,地位尊崇,比大学士的地位还要清贵。

关键是帝师能对皇帝有足够的影响力,这可是大学士所缺少的能力。

杨士奇有些羡慕了,虽然这些大臣或多或少的都辅佐过朱瞻基,可那算不得老师,只是临时教师而已。

金忠为何敢直接呛胡广,还不是因为他挂着一个詹士府詹士的官位吗!

胡广淡淡的道:“老夫说过了,道不同!”

杨士奇叹道:“那个知行书院不过是几十名学生,算得上什么道啊!”

“此话不然!”

胡广凛然道:“难道你忘记了那个能让人升天的东西吗?”

杨士奇不以为然的道:“那不过是些奇淫技巧罢了,上不得台面。”

“就怕是不止呢。”

胡广幽幽的道:“老夫不能坐视所谓的方学坐大,所以,有些安排是必要的……”

杨士奇有些后悔来这一趟了,他坐立不安的道:“光大兄,扬州府的事情陛下已经发话了,已成定局,难道你还想着翻盘?”

“老夫不想翻盘!”

胡广把手心朝下放在茶杯上沿,感受着那湿热的水汽熏蒸,淡淡的道:“总得要给天下的读书人提一个醒,咱们是儒学!”

……

刘辟显才到家,还没坐热椅子,就看到管家刘成飞奔而来。

“老爷,金陵来信了,好几封呢!”

刘山仁迫不及待的出去接了信,边往回走边笑道:“父亲,都是您的故旧呢!”

“拿来。”

刘辟显虽然讲究养气功夫,可他那微微发颤的手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激荡心情。

刘山仁赶紧撕开信封,把信纸递给了刘辟显。

“父亲,这下方醒最少也得灰溜溜的滚回去了吧?弄不好他还得被削爵呢。”

“那些盐商也是开中为国,没有他们,我大明的边塞吃什么?方醒小儿还不知道这背后的水有多深呢!”

“父亲,这次过后,咱们还是寻几家勋戚合伙吧,不然儿子总是担心……父亲,父亲……”

刘辟显呆呆的看着虚空,手一松,几张信纸滑落下来,飘飘荡荡的飘到了刘山仁的脚边。

“……辟显兄,事不谐矣!兄当早做打算……”

刘山仁捡起第二张信纸,仔细看去,顿时浑身冰寒。

“……刘辟显,老贼!老而不死是为贼!老贼你害苦了我……”

“……刘辟显,此次若是被你牵连,本官发誓,一定会把你给吐出来,让你千刀万剐……”

“父亲……”

刘山仁的手同样一松,失魂落魄的道:“父亲,大事不妙了!”

刘辟显的老脸发红,放在大腿上的手一直在颤抖。他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来,“快去!快……去让他们来……”

刘山仁的身体也在发颤,他只觉得大脑发蒙,根本就没有了平日里的机变:“父亲,让谁来?”

刘辟显用手拍打着桌子,吼道:“赵燕青和马东林,还有……还有去请了雷斌来,快去……”

可等了差不多一个时辰,最后只来了赵燕青和马东林,两人都是笑嘻嘻的,以为是有好事。

看到没有雷斌,刘辟显问道:“雷知府呢?”

刘山仁呐呐的道:“父亲,那幕僚说,雷知府去了乡下巡查春耕,今日肯定不回来了。”

刘辟显本来是满怀希望,可却等到了这个答案,他咬牙切齿的道:“这是在撇清!这是在撇清!”

赵燕青和马东林相对一视,心中都生出了些不好的预感。

这两人和已经被抓的苏八维都是扬州府的大盐商,平日里三人走动很近,联起手来的力量连知府都得要三思而后行。

“辟显公……”

赵燕青有些忐忑地问道:“可是出了急事?”

刘辟显气的胡子都歪了,喝道:“金陵的消息,陛下出手了!”

“噗通!噗通!”

赵燕青和马东林惊骇欲绝的跌坐在地上,马东林急道:“辟显公,这消息可是真的?”

朱棣一旦出手,那后果几乎不用想,抄家灭族是肯定的。

“滚!你们都滚!”

刘辟显站起来,摇摇晃晃地骂道:“都是你等小人作祟,否则老夫怎会落到这等境地,滚!都滚!”

赵燕青咬牙爬起来,给了马东林一个眼色,然后发狠道:“刘辟显,当年可是你儿子主动找到我等要好处的,这时候你还想撇清?老子告诉你,做梦!”

马东林不屑的道:“刘山仁,当年可是你上的门,还威胁说能灭我满门,怎么着,你父子俩这是要过河拆桥?”

刘山仁怒道:“你等还有心思在这里纠缠,等圣旨到时,就等着全家抄斩吧!”

赵燕青阴测测的道:“那你说怎么办?别说你家没有办法,那大家就一起死吧!”

“走!”

刘辟显已经平静下来了,他对刘山仁吩咐道:“老大,你马上去后宅叫人收拾细软,让刘成找几个靠得住的家丁,咱们一家子马上就走!”

“父亲,可是咱们能去哪啊?”

刘山仁从小就没吃过苦,所以一听要出逃就慌了。

“这还得要看两位的了!”

刘辟显的腰板笔直,哪里还有那个老态龙钟的样子,他死死的盯着赵燕青道:“老夫知道你在外岛有交情,那就赶紧回家收拾吧,不然大家谁都别想走!”

马东林一听就更慌了,他抓住赵燕青的衣服,脱口道:“赵兄,咱们马上就走吧。”

赵燕青同样是一直在盯着刘辟显,沉声道:“辟显公,赵某希望再次回来的时候,还能看到你坐在这里,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