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隆基对陆锦屏说:“太平公主要对付我,我是知道的,不过没想到他下手如此之狠,居然要向你下毒手,既然这样,那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也得针锋相对。但是消息不能泄露,所以,对外你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今天的事情,特别是不能说太平公主下手的事。我们暗中来与他较量就是了,不到最后关头,我是不会撕破脸的。”
陆锦屏点点头说:“这个我知道,请太子放心,太子要如何动手,尽管吩咐。”
李隆基明白陆锦屏所说的意思,是要用梅花内卫进行暗杀,他摇摇头说:“目前还不需要使用如此过激的手段,我会通过正常的官员变动来清除她的党羽,当然,这步棋走到最后,还是得武力相见的。这一点,我们都要有准备。跟她斗需要耐心,这件事我来办好了,需要你帮忙我会跟你说的。”
陆锦屏嗯了一声,犹豫片刻,还是低声道:“太子,这次去巴州,其实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查办,我现这件事很不简单,本来在你日理万机的情况下,我是不该跟你说这件事的,但是,如果不说,我担心将来会有大麻烦。”
李隆基瞧着他,他并没有问什么事情,他知道他不问,陆锦屏也会说的。既然他选择了说。
陆锦屏沉吟片刻,说:“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这件事我心里还没底,还只是一个推测。我怕说出来反而影响到太子的思维。不过,因为关系重大,又不得不说。是这样的,我现有可能有人在暗中使用一种很厉害的毒在制造混乱。”
李隆基的眉头微微一皱,他知道陆锦屏这话的份量。但还是没有说话,等着陆锦屏往下说。
于是,陆锦屏就把自己现那额头有肉瘤的道人将黄色药丸卖给王统领的妻子,导致她变成人狼一般吃人的事情说了。
李隆基静静地听完,这才问道:“你所说的,除了这件事。还有什么其他的现吗?”
因为李隆基知道,以陆锦屏的思维缜密,不可能仅仅因为这一件事就得出这个道人在制造混乱的推测。
“是的,不过。还有一些其他的事情。我在同州的时候,一个叫春花楼的秦楼里面生过类似的事情,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在服用一种黄金土之后,居然具有了诡异敏捷的身手,同时。心狠手辣,居然将她孙女看中的女人的人皮剥下来,覆盖在她孙女尸体上。如此惨绝人寰的手段,完全不像正常人能够实施的,那是我亲眼所见,亲自侦办的案件。我怀疑这两者之间有关联。”
“另外,我还听说我的一个丫鬟他们小时候老家也曾经生过类似于巴州流放所生的恐怖事件,也有村民被啃食掉头部,当然这件事我还没有核实,不过相信应该不是假的。因为说的有鼻子有眼,而此前她根本不知道巴州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不可能编造类似的故事来说。综合这三件事,我总觉得很是蹊跷,会不会还有其他的事情生了而我们却不知道。”
李隆基说:“你刚才说的在春花楼生的那老太太吃了药丸之后的恐怖事情,那药丸也是这额头有肉瘤的道人给的吗?”
陆锦屏讪讪地笑了笑说:“不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一直很犹豫,是不是把它作为一个结论来告诉你,但是两者的表现是相同的。春花楼生的事情那个黄老太是因为服用了春花楼东家从海外买进的一种叫黄金土的东西。又被雷击中而意外获得这种能力的,但是那种黄金土会让人饱受千刀万剐一般的剧烈疼痛,而且吃了之后,最终会活活痛死的。”
“那种黄金土幸亏在上次的暴雨中被洪水冲走了。应该也埋在了泥土之下,也不知道冲到什么地方去了。似乎那种土可以溶于水,也许溶解到水里头,被洪水带到了江河湖海。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很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可怕的事情生,因为当时那些黄金土是用来做砖的。而一旦溶于水之后,水侵入地下水井或者泉水之中,若被人饮用,会不会带来可怕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向太子您禀报这件事,最好是派人对江河沿线进行调查,如果现怪异事情出现,必须采取相应措施才行。”
李隆基神色变得郑重起来,他在屋里来走了几圈,然后对陆锦屏说:“你说的这件事非常重要,当然现在我们还没有必要太过紧张,因为毕竟还没有生你所说的可怕的事情,而且,那些黄金土被洪水冲走之后,说不定已经冲到海里去了,就算是毒药,溶于大江大河之中,它的毒性早就分散,不足以害人了。”
“当然这是我们良好的愿望,但是你所说的不能不防。不过这件事情还是不宜说出去,以免人心惶惶反而不好,莫不如你带着梅花内卫查办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到目前为止,只有你我知道就行了,不要再告诉其他人,把调查结果随时向我禀报。”
陆锦屏躬身施礼,说:“遵命!”
陆锦屏从李隆基的房出来,走出院外。一阵寒风吹来,颇觉有些凉意。抬头一看,只见阴云密布,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到了深秋。
难道,即将来到的,会是一个可怕的寒冬吗?
灵州府。立冬。
灵州府刺史夫人的丫鬟一大早便到后院去打井水。昨夜一场大雪,地上都白了,水井边已经结了一层冰,有些滑。
丫鬟费力地摇动着辘轳,将小半桶水提了上来,然后倒在了水桶里,如此反复几次,这才将一担水都装满了。
府上虽然有男仆,可是这水是专门给刺史夫人喝的。这口井也是专门给夫人打的,夫人信不过其他男仆,他要求自己的贴身丫鬟亲自提水。而且这后院也是由她的一个信得过的亲戚专门负责把守,外人是进不来的。这口水井只有她一个人专用,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害怕有人下毒,还是特别喜欢这口井。而这口井水的水量很小,一天也就够一担。
丫鬟挑着水,步履蹒跚走出了后院,来到了正房。将水倒进正房外小间水缸里。这个水缸也是刺史夫人专用的。
灵州府刺史姓曹,孔武有力,虽然是个文人,但是大唐尚武,他习练武功,而且武功不错,论武功而言冲锋陷阵,刀马骑射,也不输于一般的武将。所以他每日都是清早起来,便在院子里习练拳脚,他的两个护院陪着他,要练差不多半个时辰天才亮,这才收了架势房洗漱,吃早饭后上衙。
丫鬟挑水来的时候,曹刺史刚好提着一把朴刀,额头微微见汗,心满意足往走。
每日里练上这么半个时辰,刺史便觉得意气风,尽管现在天下太平,他已经当上了刺史,就算领军作战,也轮不到他冲锋陷阵,但他还是没有偷懒放弃,而这时候洗练武功更多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建立军功,而是锻炼身体强身健体。
他看见丫鬟抹了一把汗,将空桶跳了出来,他知道每天早上这是丫鬟必有的功课,便问:“夫人呢?起来了没有。”
刺史已经年过半百,他夫人比他小不了两岁,但是一直非常注意保养,从她专门挖一口井给自己专用这件事可便可见一斑。所以依旧细皮嫩肉,跟二三十岁少妇相差无几,所以刺史一直很宠爱这位夫人,尽管夫人也过半百之人,他却并没有嫌弃,也没有纳妾,依旧是夫妻俩相依为命。
只不过,曹刺史公务繁忙,有时候一忙就忙到深夜。因为心疼夫人,不愿意半夜去打扰她的清梦,所以往往就在房小床上睡下了。
他经常听夫人说过睡眠不好的女人特别容易苍老,而随着年岁的增加,他的夫人睡眠也没有年轻时那么好了,稍微的响动便会惊醒。这也是曹刺史深夜忙完公务不敢屋休息的原因,这一夜也是这样。
虽刚立冬,但是,灵州的冬季来的格外的早,还在深秋时,便是大雪一场接着一场,而到了现在,有的山高林密之处,风雪已经将整个道路都封住。大雪封山,进不来,出不去。不少牛羊都活活冻死了,冻死人也不在少数。因此,曹刺史忙着处理赈灾的事情,而赈灾救济物却迟迟没有拨下来,他已经连续几道奏折报到朝廷了,可是路途遥远,一来二去也没个着落,为此很是着急。
丫鬟听了刺史的问话,赶紧放下水桶说:“我刚去挑水去了,这就去看看夫人,应该是起来了吧。还有秀兰她们几个在屋里伺候,老爷不用担心。”
曹刺史点点头说:“如何能不担心呢?昨日又有紧急公文报来,说是云雀山的几处村子被大雪封山之后,已经冻死了十几个人了。百姓本来就穷困,朝廷的赈灾救济物品迟迟没到,昨夜又是如此严寒,只怕高山之上,更是风雪交加,又不知道会有多少百姓死于非命。身为父母官,却不能为民解忧,我的心堵得很啊!唉,我去看看夫人。”
人往往就是这样,在见到了生死离别的凄惨场景之后,往往先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家人,会对家人格外的亲切,或许看到了生死离别,才会更加珍惜亲情相聚。曹刺史便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