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囚犯从各个角度往外冲,有些囚犯强行冲破铁丝网逃了出去。但是因为四周山势险峻,加上部署有官兵封堵,所以逃出去的只是极少数。
王统领终于镇定下来,一边组织官兵维护秩序,同时派出人通知各个哨卡封堵拦截逃走的囚犯。
逃走囚犯他不着急,因为先前逃走的在崇山峻岭之中的囚犯,要么死于野兽之口,要么饿得快死了自己乖乖回来。当然,大部分还是在各个哨口关卡被拦截抓获送回来的。
而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暴乱。终于爆发了,官兵死伤了十几个,都是死于暴乱之中。王爷亲自身先士卒,这才制止了这场暴。如果不是如此,后果不堪设想。但是这会不会归罪于自己统领无方,而把自己的乌纱帽拿掉了,这是他最为担心的,所以诚惶诚恐的跟在陆锦屏身后不停地赔罪。
陆锦屏让王统领派人前去疏导规劝,安抚这些囚犯,让他们克制,回到房间里休息再不许出来。
先前官兵一直采取的怀柔政策,所以囚犯们也不太害怕,而现在陆锦屏使用强力镇压,将带头闹事的人拧断手脚直接制服数十个,这一下把囚犯们镇住了,所以便乖乖地回到了囚牢,剩下几十个被卸了关节在山坳中惨叫的囚犯。
陆锦屏让梅花内卫替他们重新把关节对上,然后,分别关押在关禁闭的石头房子里,先关上一段时间再说。
接着,陆锦屏带着潇潇、叶青青来到了又有囚犯被咬死的现场。
被咬死的囚犯是在一处巨石后面。这块石头后面西边是斜坡,攀爬上去便是铁丝网,初步推断这囚犯当时是准备攀爬上岩石,然后翻过铁丝网逃走,结果刚好在这里遇到山妖或者谋杀者,给谋害了。
他的死法跟先前的八个囚犯一样,脑袋大半个都没有了,地上散落一些碎肉和碎骨头。一大滩血显示,他是活生生被人咬碎头部死去的。
陆锦屏叫熊捕头把最先发现死者的人叫来。
但是这个却很困难,因为当时场面很乱,有人突然高声喊“有人被山妖咬死了!”于是引发了暴乱。因为当时场面很乱。究竟是谁叫的谁最先发现的,现在还不好确定。不过陆锦屏并不着急,他要根据最新发生的这起命案来直接锁定嫌疑人。
陆锦屏立刻把王统领和熊捕头都叫了过来,说:“刚刚又发生了命案,这么多人起哄的时候发生的。果然是月亮之下,但是,我相信不是什么山妖,也不是野兽。野兽在这么多人哄闹之下是不敢进来伤人的。应该是人。”
“至于这个人是怎么实施的伤害,需要抓到之后才能搞清楚,而现在就有一个难得的机会。你们立刻去挨个排查,看看哪一个人的嘴角尤其是牙齿有血,或者身上有血的,都给我带来,不管囚犯还是看守的官兵。全部都要排查。王统领,你负责排查你们的官兵,排查完之后叫你们的官兵协助捕头对囚犯进行排查。要逐个检查,而且要相互交叉,以免遗漏。”
陆锦屏的思维非常明确,因为刚刚发生的这起命案,从尸体情况来看,大半个头部残缺,仍然是被撕咬之后留下的。肌肉有撕裂伤,残缺的头骨边缘也是坑洼不平。不是锐器造成的,符合撕咬留下的痕迹。
既然如此,那撕咬的人嘴边肯定或多或少残留有血迹,特别是牙齿缝隙或者身上。要在其销毁罪证之前将其抓获。
排查迅速进行,而与此同时,陆锦屏再次提取了刚刚被咬死的囚犯残缺头部附近的可能残留的唾液拭子,并提取了死者自己的血样进行DNA比对,确定残留在残缺头颅边缘的唾液与先前八个死者头部伤口发现的属于同一个人。认定同一。也就是说,刚刚咬噬囚犯的人。与咬死这八个囚犯的凶手是同一人。
陆锦屏检查完毕,排查出来的有血迹的人也陆续送了过来,不过一看之下,大多数都是在搏斗中受伤的,而不是咬下来。
排查进行了整整一晚上,先后送来了十多位嘴边有血的人。陆锦屏进行排查,但是发现他们的DNA跟凶手不一致,排除了犯罪嫌疑。这些人嘴上的血大多是在刚才暴乱中殴打冲击造成的。
一直到第二天天明,所有的身上有血的人,陆锦屏都进行了排查,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他期望发现的残缺头颅上存留唾液的凶手。
这时,太阳已经从东边升起。
在阳光照耀下,整个流放所的囚犯们情绪这才最终稳定下来,三三两两的在乱石岗上开始劳作,敲打石头。
但是,经过昨晚上暴乱发泄了心中的惊恐,加上数十个带头闹事的人被关进了黑屋子,这些囚犯就收敛多了,老老实实开始敲击石块,也没有人聚集在一起像以前三五成群地聊天了。
可是陆锦屏排查却找不到凶手,所有的人都排查了个遍,这让陆锦屏很是沮丧,难道制造这一系列血案的真的不是人而是山妖吗?如果是人为什么查不出来?
正在陆锦屏琢磨该怎么办的时候,一个小女孩咚咚地跑了过来,焦急的对一直陪着陆锦屏的王统领身边,抓着他衣袖摇了摇说:“爹,我娘又不舒服了,又开始又吐又泻,你赶紧去看看吧。”
王统领皱了皱眉,没好气的甩开女儿的手说:“慌什么慌?她这是老毛病了,叫郎中看看就行了,爹在忙公务呢,快回去。”
“郎中说了,这个病郎中也治不了,前面开的药吃了都不管用,还是姐姐您去想想办法,这一次很厉害,气都喘不过来了,郎中让我赶紧叫你回去看看呢。”
陆锦屏便对王统领说:“怎么?你夫人也在这?”
王统领忙赔笑说:“是啊,我们流放所是可以带家属的,贱内和孩子都跟我在流放所里。”
陆锦屏道:“这里的确很辛苦,家人陪同戎边,也是应该的,对了,刚才听你女儿说,你夫人病得很厉害,喘不过气来,那还得赶紧去看看。我左右无事陪你去看看,我懂一点医术,或许可以帮你。”
王统领连声感谢,带着陆锦屏、潇潇、叶青青还有梅花内卫前往王统领的住处。
王统领的住处就在流放所旁边的小山坳里,这里是流放所的高级官员所住的小院,都是单家独院,统一由朝廷盖的房子,专门给担负流放所看守的主要官吏居住。
王统领虽然嘴巴上呵斥了女儿,不愿意回去看,但是心里还是着急的。在陆锦屏同意他回去并陪着回来之后,立刻三步并着两步的往前走,急匆匆来到了住处。
“四娘,四娘你怎么样了?”王统领急匆匆的走了进去,撩开门帘,便听到屋里传来痛苦的惨叫声。地上一个盆子,里面都是些红白呕吐物,屋里弥漫着一种酸味。
流放所的郎中愁眉苦脸地站在一旁,垂手而立,两个丫鬟忙着给床上一个中年妇人擦拭嘴边污物。
见到王统领进来,郎中赶紧上来拱手施礼,说:“将军,尊夫人这一次比先前几次都要厉害得多。她的病一次比一次严重,老朽无能,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没办法治好。不过,只有等他吐上两三天,把东西都吐完了,这就好了,估计还是吃坏了东西。”
王统领瞪了他一眼,说:“你上次就说,她是吃坏了东西才这样的,可是她跟我们吃的是一样的东西,我们怎么没有上吐下泻?分明是无用之辈,还在这里找借口,滚,一边去!”
那郎中满脸羞愧,退到了一旁。
陆锦屏跟了上去,看了看床上躺着的那中年妇人。见她神情萎靡,眼睛直勾勾盯着房顶。便问道:“怎么回事?吃坏了东西吗?昨天晚上夫人吃了什么?”
一旁的王统领昨天晚上一直在忙着镇压暴乱的囚犯,又陪着陆锦屏挨个排查那些有可能实施了犯罪的囚犯,所以并没有回家,也不知道夫人究竟吃了什么,便将目光望向两个丫鬟:“还不赶紧回答王爷的问话?”
两个丫鬟这才知道,眼前这位年轻人居然是这次来流放所视察的王爷,赶紧诚惶诚恐的福礼,躬身说:“昨晚上,夫人就吃了些米饭,还有青菜豆腐。一碗鸡肉连碰都没碰,说没有胃口,就不吃了。”
陆锦屏点点头,俯身查看木盆里呕吐物,发现有血样,不由皱了皱眉。
如果呕吐物中有血样,很可能是消化道出血,那样的话,吃下东西会引起反胃引发呕吐,必须要看看究竟是不是真的吐血了还是因为吃的东西不干净不卫生引起食物中毒。所以,陆锦屏决定对呕吐做个化验。
于是,他让仆从去取了两个干净的瓷瓶来,亲自提取了一些呕吐之后交给叶青青放好。
陆锦屏对王统领说:“我回去查看尊夫人是不是吃错了东西,然后再针对性的进行治疗。”
陆锦屏并没有说王统领的夫人消化道有内出血的情况,他在没有确诊之前,不想引起对方的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