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之前说好了的,我托人替你找蛊虫,你今天陪我去求姻缘。你要是玩赖,哼哼。”
前往竹安堂的路上,褚今燕挽着赵琼华的胳膊,紧紧抓着她,生怕她会反悔一般,末了还哼哼两声表达自己的“威胁”。
玩赖……到底是谁在玩赖?
一想起那天褚今燕先跑一步的行为,赵琼华一阵无奈,但她还是顺着褚今燕的话应声:“行,我陪你去求姻缘。”
依照褚今燕的意思,只要她去过长安楼就行。
至于能不能求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褚今燕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赵琼华只无辜眨眨眼,以示诚意。
“那我就信你了,要是你中途放我鸽子,回来我就去找老夫人告状。”
告状……
赵琼华唇角一抽,“褚大小姐,你今年十五了,不是三岁。”
“不听不听。”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拌嘴,走到竹安堂已经是在一盏茶之后了。
重生回来之后,每日辰时过半,赵琼华便都会来竹安堂给太夫人请安,正好又避开了许周氏来的时间。
省去了那些令人不适的虚以委蛇,她也能有更多的时间好好陪太夫人。
只不过今日却是个意外。
刚走到廊下,还没听到正厅,赵琼华便听到了许周氏的声音。
她挑眉,有些诧异,脚步却丝毫没有停顿,和褚今燕一同迈进了正厅。
“琼华给祖母请安。”赵琼华行着标标准准的请安礼,起身后朝许周氏那边一拜,“许婶娘安。”
她的态度转变极快,亲疏立见。
褚今燕也跟着赵琼华行礼,却只拜了太夫人一人。
太夫人看着两个人的衣饰,张扬艳丽,一改赵琼华往日的素华低调,这一身绛红金线暗丝海棠,倒衬得赵琼华更加白皙,也显得她更加有精气神。
恣意张扬四个字,已经被体现地淋漓尽致,无需多言。
一瞬间,太夫人仿佛感觉从前那个赵琼华回来了,满是肆意随心,从不顾忌许多,也不在乎人心里的弯弯绕绕。
想到今天是什么日子,太夫人了然,脸上的笑意又深了几分,“你和今燕这就准备出府了吗?”
此刻还不到巳时,轻花节最热闹的时候是在晚上,现在出府,未免也太早了些。
“不……”赵琼华刚开口,说自己只是来请安的时,腰间就被褚今燕挠了一下,痒得她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褚今燕放手,点点头,“是啊是啊,我是第一次来看京城的轻花节;琼华之前也是个不爱看热闹的,知道的再多,终归都是别人的。”
“还不如我们两个去早些,自己玩才最有意思。”
一边逛一边玩是小事,关键是求姻缘哎。
她听说那个小摊子很受欢迎的,万一去迟了,可就没有位置了。
那她多亏。
许周氏在旁边听着,捂嘴笑了两声,“还别说,琼华从前只喜欢跟着五皇子跑,哪里还在乎过轻花节。”
“不过琼华才十四岁,还没及笄,正是心性不定,正是爱玩的时候,和褚小姐出去逛逛也是好事。”
许周氏是真的懂的这么暗戳戳的讽刺人。
许是没再那么盲目相信许周氏和许锦湘,反而还带上几分提防,几乎是在许周氏话音刚落的瞬间,赵琼华就反应过来许周氏到底是想说些什么了。
什么叫她心性不定,正是爱玩的时候?
还不如直接挑明说她喜新厌旧又踩高捧低,是遇到了比五皇子身份更尊贵的人,这才急匆匆地和五皇子切断纠葛。
拐弯抹角的,真的很烦。
赵琼华垂眸,再抬眼时已经换了一副笑眯眯的和善模样,她看向许周氏,微微歪头,“许婶娘还真是了解我。”
“只不过我现在只把五皇子当做是表兄,并无婚嫁之意。这些话,婶娘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省的让别人误会。”
“您上下嘴皮子一碰,要是真被有心人听去了,那琼华跑断两条腿可都解释不完。”
未婚未嫁的女儿家,最重要的便是声名二字。
上次许周氏让人全京城传她即将要和人私奔的事,这笔账她已经和许锦湘算过了,可还没和许周氏算清呢。
许周氏要是想现在结账,虽然麻烦了些,但她也不介意和她好好算清楚。
太夫人平静地看了许周氏一眼,不带任何喜恶,却更让人心惊,“要是没记错,你娘家的两个兄弟最近也快升迁了,谨言慎行。”
许周氏出身的周家,曾也是京中的名门望族,只不过后来式微,家道中落,族中又没出现能撑起周家的后辈,这才越来越低调。
可以说,许周氏的这两个兄弟,是周家目前最大的希望了。
许周氏可以在后宅里运筹帷幄,却无法触及朝堂之事。
她向来都知道该做什么选择,许周氏一笑,打着马虎,“还是舅母知道的多,我都还没听家里人提起过,这和朝堂有关的事,本也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皇上的意思,也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动摇。
“那是自然,舅舅向来英明,识人好坏。”难得赞同许周氏的后半句话,赵琼华点点头,应和一声。
随即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恍然大悟道:“不过我听说最近,五皇子时常去京郊,婶娘可要多叮嘱锦湘妹妹,可不敢丢了自己。”
五皇子时常去京郊?
许周氏心下一惊,她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件事,许锦湘的来信中也从未提及过。
很快镇定下来,许周氏点点头,应了赵琼华的好意,“五皇子只是去看七公主的,锦湘都和我说过,郡主不必多心。”
“今日我有些乏了,你先回去吧。琼华也和今燕出去玩吧。”又听两个人说了几句,太夫人朝许周氏摆摆手,话说的毫不委婉,只差差人送她出去了。
应付许周氏,太夫人也累了,她也知道赵琼华和许周氏现在不对付,又刻意留了赵琼华和褚今燕一会儿,才放她们离开。
四月十六的轻花节,热闹程度堪比上元节。城西长安楼所在的长街,灯火辉煌,放眼望去更是满目琳琅,直教人看花了眼。
“琼华快来快来,还有地方挂呢。”绕开逐渐拥挤的人潮,褚今燕拐了许多个弯,这才终于来到了求姻缘的摊位前。
摆放摊位的是一位华发婆婆,摊子不大,和长街上其他摊子比起来更是不甚显眼,可过路人来来往往,总有人往这边看,甚至也想上前求一个姻缘。
却被华发婆婆婉拒了。
因着先前和褚今燕的约定,赵琼华虽是不太情愿,但也还是跟了过去。
小桌子上摆着架子,上面悬挂着各式各样的物件,有荷包、同心扣、玉佩,甚至还有丝带发簪。
零零散散的,总归都不大一样。
这真的可以用来求姻缘吗?
赵琼华往后一仰,着实不大相信这个摊子,真的有褚今燕和她说的那般神奇。
见到褚今燕,华发婆婆停下摆弄东西的手,抬头看向她,随后点了点头,刚想问她些什么时,赵琼华就刚好上前,站到了褚今燕的身边。
华发婆婆看到她,微微一愣,而后笑弯了眼,很是和蔼地问着赵琼华:“小姑娘,你也是来求姻缘的?”
“来,婆婆给你算一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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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附下:
赵修衍身为最得皇帝恩典的王爷、从龙功臣,也曾权倾朝野。只是他虽人生得儒雅,却风流成性,日日酒醉青楼,有家不回。
可自他从江南带回来一名美人后,青楼不去,酒约不赴,恨不得时刻都待在府中,留在阮瑟身边。
炎夏他会不辞路远为她买桂花糖水;初冬会带她去看满天飞雪;
便连睡梦中他都不肯放手,拥着阮瑟声声唤她闺名。
起初阮瑟是见色起意,从侍妾到侧妃,她以为赵修衍终于肯收心,一心一意待她。
直至一次宫宴,她在满树海棠后,听到他同别人的对话。
“她只是你寻到的众多替身里,最神似我的一个,不是吗?”
而男人低头,缄默不语,仿若默认。
阮瑟顿悟,这才明白他梦呓中的瑟瑟从来不是她。
痛定思痛后,一把扔了赵修衍送给她的玉佩,阮瑟收拾细软,头也不回地离开京城,离开他。
这席逢场作戏,她不奉陪了。
明仁五年,赵修衍苦寻阮瑟不得,消沉赶赴临国使臣接风宴时,却意外遇见消失几年的心上人。
彼时的阮瑟一袭宫装,音调依旧柔软,却一眼不肯看他,“此次和亲,皇兄只希望我能寻一位同心相知的人,别无他求。”
看着对殷勤公子巧笑倩兮的阮瑟,赵修衍恨不得捏碎手中酒盏,直接将她带走。
“嫁衣和我的聘礼都等了你好多年,瑟瑟,你能不能回头再看看我,不要同别人和亲?”
当晚驿站,赵修衍将阮瑟困于方寸之间,酒疯过后满是哀求,“瑟瑟,从前是我错了,你跟我回家好不好?”
赵修衍曾以为阮瑟是他漫长凛冬里的慰藉烛光,却不想会错送春华,追悔莫及。
#最是北风多无奈,锦弦瑟瑟如赠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