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9章 婚期到

徐辛夷编出了理由就越说越顺溜,抚着青黛光洁如新剥鸡蛋的脸蛋,幽幽地道:“是的,其实我喜欢的是女孩子呀!要不然,朱由樊荆王世子,长得也算漂亮极了,我为什么不喜欢他呢?!因为、因为我在蕲州见到了小青黛呀……后来离开了蕲州,见不到你,我茶也喝不下、饭也吃不香,早晨起来全身都懒懒的,一点儿也不想动,心口像压了块石头似的闷得慌……”

若是胡编乱造,性情直爽的徐辛夷也编不到这般活灵活现,她说着说着就把秦林出海招抚之后的担心和思念,不知不觉地说了出来。

青黛透明水晶般的眸子闪耀着小星星,紧紧抓住了徐辛夷的手,一直以来徐辛夷都像大姐姐那样关照她,无论是蕲州还是南京都留下了结伴同游的足迹,她也将这当成了闺阁姐妹之间的友谊,可实在没想到英姿飒爽、风光霁月的徐大小姐,竟然有这般用心良苦。

小丫头听得泪水在眼眶子里打转,终于一头扑进了徐辛夷的怀抱,在她肩头轻轻地磨蹭着:“徐姐姐,是青黛害得你好苦,我……我不出嫁了……”

惊天大逆转!

秦林万万没有料到,徐辛夷接近自己居然“包藏祸心”!

现在听青黛和徐辛夷的对话,已是真相大白,正所谓疑人偷斧,徐大小姐之前的种种作为,一桩桩一件件,包括她的男孩子性格,在秦林心目中全都成为了确凿无疑的铁证。

被小丁贴身擒拿,再加上头甲乙丙三个人像打橄榄球似的紧紧压住,秦林丝毫动弹不得。

“我真傻,真的……”秦林抬起他无精打采的眼睛来,喃喃地念叨:“我单知道纨绔少年和恶霸公子会做色狼,我不知道女人也会来抢青黛……”

女兵甲的眼神充满了怜悯:“秦长官,我们对你从道义上表示同情。”

“但你现在确实不适合冲出去……”女兵乙补充。

“因为以你现在的精神状况,冲出去很有可能造成相反的效果……”女兵丙语重心长。

小丁从背后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缠着秦林,“嗯嗯啊啊”地说不出话。

奇怪,怎么哑巴了?甲乙丙三位好奇的观察一番,才发现她正龇牙咧嘴的咬着秦林的耳朵。

“小丁,你……你变身狼狗了?”女兵甲张口结舌。

小丁满腹委屈,叼着秦林的耳朵含含糊糊地道:“你……你们不是说要让他动弹不得吗,我两只手从后面抓住他胳膊,可他脑袋还摇来摇去的,所以只好……”

甲乙丙三女顿时生出一种今夕是何年的慨叹。

“能不能暂开尊口?”秦林有气无力地呻吟着:“我耳朵快要被咬穿了。”

幸好就在此时,秦林的郁闷终于告一段落。

徐辛夷轻轻抚摸着青黛垂顺的青丝,又是感动又是负疚,慢慢地把她推开,捏了捏小丫头的鼻子,笑嘻嘻地道:“傻丫头,说什么不嫁人,舍得你秦哥哥吗?要真的不嫁给那家伙,走,随姐姐回国公府!”

青黛娇媚的脸蛋浮起了红晕,憨憨的搓弄着裙角,却是低着头不吭声,在小丫头的心目中,最多可以和徐姐姐一块嫁给秦哥哥,可要是为了徐姐姐就不要秦哥哥,那可不行呢。

徐辛夷哈哈大笑起来:“哇哈哈哈,小傻蛋,我就知道你舍不得姓秦的呆瓜,哼,也就你把他当个宝走啦,等你成婚那天,我还会来的。”

最好别来!秦林很想把徐辛夷摁倒在地,朝她挺翘的臀瓣狠狠打二十、不,五十记巴掌。

徐辛夷也不要青黛送,迈着大长腿一阵风似的走出了秦林的宅邸。

刚一出门,她就长出了口气,忽然又苦恼地扯起了头发:“天哪,我究竟说了些什么?”

秦林在家里咬牙切齿发狠要对徐辛夷严防死守,坚决要将小青黛从男人婆的魔掌之下解救出来的同时,走回魏国公府的徐辛夷又大吃一惊。

“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侍剑站在门口东张西望,看见徐辛夷就赶紧上前:“国公爷和小公爷惨啦,小姐快点去救人!”

徐辛夷赶紧往里面跑,刚到了偏厅外面的回廊,就听见了老妈魏国夫人吴氏的河东狮吼:

“一个老不正经,一个小不正经,搞的什么狗屁倒灶?我这才出去几天,你们就在府中逍遥自在,吃喝嫖赌,快活得很哪!我倒要问问你们,我女儿的婚事怎么成了这样子?老混蛋,你不是有锦囊妙计吗,小混蛋,你不是吹万无一失吗?”

偏厅外头,三姑六婆和奴仆丫鬟都站得远远的,一看徐辛夷来,都如蒙大赦,现而今能在夫人跟前说的上话的,也只有这位大小姐了。

徐辛夷不敢怠慢,立刻走进厅中,脚踢到一个圆溜溜的东西,骨碌碌滚开,定睛细看才看清是个骰钟,而地面上扔着的筹码、骨牌也为数极多。

老爹徐邦瑞,威风凛凛的魏国公、南京守备、掌南京中军都督府的超品大员,此时正歪着半边屁股坐在椅子上,黑黝黝的国字脸上堆满了笑容,两只手老老实实地按着大腿,真是再乖不过了。

而小公爷徐维志可没老爹的待遇,哭丧着脸跪在母亲脚下,正拿哀恳的目光向妹妹求援……是的,少夫人也陪着跪在他身边,可一双纤纤玉手正揪着徐维志腰间软肉,撒着欢的拧啊拧!

惨了惨了,可怜的徐维志,老爹只是和怀远侯常文济为首的一群狐朋狗友聚众大赌,他却是从什么醉凤楼、天香阁请了七八名当红姐儿在家中胡天胡地,酒醉上头算错了日子,竟被人赃俱获,这下子还能在原配夫人面前讨得了好?

人家陪他一块跪在婆婆面前,那叫礼数,可等会儿回去了,徐维志的苦头怕是才刚刚开始呢。

无视了老哥求救的目光,徐辛夷抱着母亲的胳膊,撒着娇问道:“怎么啦,爹爹和哥哥又干了坏事儿?”

徐邦瑞在老婆面前乖得像猫儿,这会子又想在女儿面前拿大,把黑黝黝的胡子一吹:“怎么说爹爹呢?!没大没小的!”

“哈,老不修你还有脸说?”吴氏立马把老公的耳朵揪住了,“你父子俩在家胡天胡地,连辛夷的终身大事都抛在九霄云外,你怎么做爹爹的?还有徐维志那小兔崽子,你也别笑,合着你不是辛夷的亲哥?哼,老娘待会儿就收拾你!”

徐维志泪飞顿作倾盆雨:天哪,做儿子的哪儿敢笑?刚才是你儿媳妇把我腰上掐得生疼,我痛得龇牙咧嘴啊……

听到母亲口中提及终身大事四字,徐辛夷的神色立刻黯淡下来。

吴氏只道是她为着秦林定下婚事的事情,兀自喋喋不休的数落老公和儿子:“你们俩啊,叫我说什么好?现在秦哥儿都把婚期定了,你们、你们出的好主意!”

徐辛夷一下子急了,嘟嘟哝哝地道:“不要管我好不好,女儿一辈子不嫁!”

“傻丫头,哪儿有女人一辈子不出嫁的?”吴氏的话就和刚才徐辛夷劝青黛几乎一模一样:“再者,你舍得秦哥儿?”

徐辛夷脸蛋儿涨得通红,跺着脚急道:“娘人家不嫁不嫁就不嫁,娘再管我和秦林的事情,我就、我就出家当尼姑!”

吴氏素知女儿心性开朗,听得这几句也不怎么放在心上,笑着把女儿拍了两巴掌。

徐辛夷踩着小皮靴,踏踏踏的自去了,只剩下父母兄嫂在厅上面面相觑。

“看你惹的,就你能耐大,就你会瞎出主意!”吴氏不好当着儿媳晚辈埋怨自己老公,就拿徐维志出气,把这家伙骂得狗血淋头。

少夫人嘴里连声劝母亲大人息怒,手上却加了把劲儿,掐得徐维志哎哟连天的怪叫:“我的妈呀,你是属螃蟹的?这手都快成钢钳子了!”

“掐,使劲儿的掐!”吴氏早把儿媳妇的动作瞧在眼里,咬着嘴唇恨恨地道:“你们老少两个糊涂蛋,要是不想办法把这事儿给办得妥妥帖帖,哼!”

“这有何难?”徐邦瑞把椅子扶手一拍,自信满满地道:“这件事,包在为夫身上,自己的亲女儿,岂能不放在心上哼哼,试看本公大展身手……”

“母亲大人放心……”徐维志也拱手为礼,目光炯炯直视前方,脸上写满了坚毅和不屈,信誓旦旦地道:“孩儿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一定要对妹妹的婚事有个交代!”

“好!”好吴氏终于点点头,“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秦林等到了结亲的日子,这几天他严防死守,派了亲兵校尉去盯住魏国公府,又亲自在槿黛女医馆对面的一家酒楼包了个包厢,只要发现徐辛夷就立刻冲出去和她“拼了”!

青黛到惠民药局去拜过祖师爷了,甚至和南京医界达成了极有利于发展女医馆和秦林情报事业的协议,但秦林把这些都暂时抛在脑后,专心准备着婚礼的事情。

婚期就在各方的忐忑不安中如期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