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6章 海上血案 第0297章 栽赃陷害

第0296章 海上血案

五峰海商与漕帮达成协议,未来地跨海陆,以东西两洋和长江运河水道为骨干的商业帝国已显露雏形。

此前秦林和漕运总督李肱,以及漕帮总部所在地的扬州知府归慕光提前作了交涉,这个庞大的商业计划将会得到他们的鼎力支持,各项陋规常例是能免则免、能减则减。

双方构建的商业帝国本就以庞大的规模居于事实上的垄断地位,还享有税收上的大幅优惠,可想而知未来这个商业帝国将像吹气球一样飞速膨胀。

不过,在市舶司缴纳的进出口关税,尽管有黄知孝这个提督市舶太监关照,完全可以偷税漏税,秦林却要求务必足额缴纳,如有必要甚至可以超额多缴……可想而知,当来自杭州市舶司的大批税银运抵京师,张居正开放海禁的新政将获得朝野一致的好评。

这也是履行与江陵相府所订立协议的一部分。

杭州开港之后的首次商贸盛会顺利结束,五峰海商以压倒性优势击败竞争对手海鲨会。

有掌握水路运输的漕帮协助,再加上提督市舶太监黄知孝和东厂领班霍重楼坐镇,五峰海商彻底击垮海鲨会只是个时间问题。

至此秦林杭州之行的目标已基本达成,可以准备打道回府了,但他没有急着回南京,而是给胖子、牛大力和亲兵校尉们放了三天假,叫他们在杭州逛逛西湖、拜拜岳王庙,买点东西两洋的稀奇玩意。

“哈哈,小别胜新婚,咱们秦长官要和金长官多盘桓几天……”陆胖子口没遮拦,私底下和众位弟兄说的唾沫横飞,大伙儿对秦长官的仰慕之情,便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秦林多留几天当然不是为了儿女私情……准确的说,不全是。

五峰海商和漕帮都要求将各自总盈利的两成提给秦林,不仅因为之前的恩义,还因为他以敏锐的商业洞察力促成了双方的联盟,也只有他能让漕运总督李肱和提督市舶太监黄知孝提供方便,以及搭建和首辅帝师张居正的联系,促成杭州开港、招抚海商等事……可以说,这个商业帝国根本就是他一手构建的。

秦林绝非沽名卖直之辈,他毫不犹豫的笑纳了这笔堪称天文数字的盈利,因为陋规常例上的大幅减免和事实上的垄断地位,据估算今后一年间来自漕帮的贡献将达到八万两白银,而五峰海商方面将向他提供十五万两,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将会越来越多。

这笔钱他并不准备提出来,而是要求寄存在五峰海商那边。

听到这个要求,田七爷的笑容格外暧昧:男主外女主内,银子是该放在管家婆手里。

金樱姬瞧着秦林的目光,就又多了几分柔情。

不过秦林可没有准备把她当管家婆来用,待田七爷离开之后,才说出自己的打算。

“用那笔银子编练水师和鸟枪兵?”金樱姬吃惊地睁大了眼睛。

“不错……”秦林点点头,“你现在已经有了瀛洲长官司的金字招牌,就有公开招募编练土司兵的权力,既然在海上,那当然是组建水师喽,至于鸟枪兵嘛,将来必定用得着,等我回南京,还有种新式鸟枪的图样给你。”

金樱姬眼波流转,捂着小嘴咯咯娇笑:“秦长官这么放心,就不怕奴家私吞了你的水师?”

又调皮了?秦林一点儿也不见外的伸出咸猪手,把金长官挠得花枝乱颤,连声告饶他才罢手。

五峰海商对火器真是一点儿不陌生,事实上当年汪直甚至是西洋火器传入日本的关键性人物……他一方面力压西方殖民者,一方面挟制东瀛三十六岛,凡火器交易必须经他之手,从而垄断了鸟枪、佛郎机等兵器的售卖。

所以直到今日,五峰海商仍拥有大批鸟枪、佛郎机和红夷大炮,在东西两洋展开武装行商,上次对付岛津家,火器就出了大力。

但海商毕竟是海商,武装商船也不是军舰,打打海盗、对付岛津家这种日本二流诸侯还能应付,要和将来统一的日本作战就力有不逮,另外,船坚炮利的西方殖民者也将纷至沓来,目前他们的力量还小,但随着欧洲各国东印度公司的建立,贪婪的黑手将会越来越深入的伸向东方。

秦林没有指挥朝廷水师的权力,而且他也不愿受朝廷党争的掣肘,于是决心建立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小而精的海上力量……徐文长说的“借势”与“用力”,秦林也有培植自身力量的需要了。

其实五峰海商也感受到来自东瀛和西洋,特别是咄咄逼人的西洋殖民者的压力,也有组建专门水师的需求,秦林提出的水师,平时替商船护航,需要时受他指挥,正好和海商们互利。

何况秦林的绝大多数要求,金樱姬根本就无法拒绝呢?

接下来几天秦林都和金樱姬商议水师的具体问题。

装备上,秦林要求摈弃碗口铳、将军筒这些传统火器,远程炮战用红夷大炮,近距离的人员杀死用佛郎机子母炮。

船只本身,因为中式福船船身宽大、航速较慢,适合客货运输而不适合远洋海战,便采用佛郎机人的船型,五峰海商曾与西洋人不止一次的交手,现在船队里面还有俘获的西洋船,具有操纵灵活航速快的优点,以之作为蓝本放大、复制就行了。

造船技术仍采用中式的,像平衡舵、水密舱、使用桐油沥青的拼接法,都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造船术,哥伦布、达迦马使用的船只仅仅几十吨、一百多吨的排水量,而郑和的头等宝船巍峨如山,五峰海商的大船可载两千人、甲板能驰马,简直就是老鼠和大象的对比。

具体怎么培训水兵、怎么建造船只,就不需要秦林费心了,一来嘛他根本不懂海战,二来嘛人家五峰海商本来就是专业的,从造船工匠到水手炮手一应俱全,海战的经验也十分丰富。

布置好这件事情,秦林才准备离开杭州,田七爷替他安排了一艘极好极漂亮的大官船,将走运河回南京。

当天夜里,秦林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到金樱姬就在隔壁,未免心痒难耐,反复考虑是否摸黑夜袭的问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金樱姬竟只穿睡衣、外面套件茧绸披风就进了秦林的房间。

咦,艳福不浅!秦林心头有一个邪恶的声音在狂呼:推倒、推倒!

“不……不好了!”金樱姬走到床头,她不知道秦林本来就没睡,就伸手去推。

“好得很,好得很!”秦林坏笑着一把就将美人儿揽入怀中,怪手从领口伸进去,抚弄着娇嫩的蓓蕾。

突然肩头一阵剧痛,秦林怪叫着把金樱姬推开。

女海贼王脸色绯红,恶狠狠的磨着牙齿:“快……快起床,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儿?秦林还想耍赖,看看金樱姬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只好耐着性子听她说了几句,登时脸色就变了,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扯着她就朝外飞跑。

外面正厅上,权正银满头冷汗,不停地踱着步子,活像热锅上的蚂蚁。

看到秦林和金樱姬走出来,他也不废话了,赶紧禀报:“大事不妙咱们设在大衢山岛的土司衙门来报,一艘官船漂到了大衢山岛的海滩上,被渔民发现了。船上空无一人,甲板、官舱等处血迹累累,还在官舱中发现了册封琉球国王的圣旨”

刚才侍女进去通报,秦林和金樱姬已略知此事,但此时从权正银口中得知,仍然惊讶不已。

前几天还去见过两位册封琉球国王的使者,一个户科萧崇业,一个行人司的谢杰,他们是两天前出海的,怎么船上一个人都没有,还漂到了瀛洲土司衙门所在的大衢山岛?

联想到船上血迹累累,就知道这两位多半不妙了,秦林、金樱姬和他们并没有多大交情,但杭州刚刚开港、五峰海商刚刚接受招抚,就出了这么一桩,可想而知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请问这件事该怎么办?”权正银忧心忡忡地道:“咱们好不容易有这么个局面,册封使者被害很有可能使我们引火上身,要不要将船推回海上,或者干脆烧掉,免得连累咱们。”

金樱姬还在犹豫,秦林抢先道:“不行这件事有蹊跷,我怀疑是冲着五峰海商来的,咱们如果装作不知道,反而中计”

“那怎么办?”金樱姬点点头,毫不迟疑地道:“我听你的。”

“最近的衙门在哪里?”

“钱塘县衙,过去只有半里路。”

话音未落,秦林已拽着金樱姬跑了出去。

钱塘县衙门口,两名民壮拄着长枪,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突然被敲响的鼓声,吓得两人一个趔趄,差点儿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什么人?半夜里击鼓鸣冤?”两个民壮几乎以为来人疯了。

击鼓鸣冤的正是秦林和金樱姬。

“老子要疯了,半夜里还不安生,做这首县真是天打五雷轰”钱塘知县从后衙走出来,脸色有些发青,决心把这些刁民先打八十大板再问话。

可看到是秦林和金樱姬,他大吃了一惊,待粗粗问明原委,县太爷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比新刷的照壁还要白。

“这件案子太大,下官可办不来,这就陪二位去见李布政、刘巡按”钱塘县也不虚言客套了,和秦林、金樱姬匆匆往外走。

这时候县衙外面一片人声,巡按御史刘体道带着人从衙门前面过,忽然梁灿和卫荣从人群中冲出来,指着秦林、金樱姬怒道:“恶贼,还想往哪里走!”

第0297章 栽赃陷害

金樱姬与权正银先吃了一惊,继而暗叫侥幸:这件事果然是冲着五峰海商来的幸好听了秦林的话,抢先出首报官,否则烧掉船只妄图遮盖真相,反而要被栽赃陷害,到时候浑身是嘴都说不清楚。

“果然被我料中了啊……”秦林心头叹息着,面上仍不动声色,朝着两位琉球贡使拱手施礼:“前日相谈甚欢,为何两位忽然口出恶言?金长官与秦某乃朝廷命官,恶贼二字,恐怕担待不起。”

“还要抵赖?”梁灿又气又急,戟指怒道:“是五峰海商,也就是你们瀛洲土司的人劫走了封舟,抓走了两位天使,我们全船人亲眼所见,还容抵赖吗?”

卫荣把眼睛瞪得溜圆,几乎要喷出火来:“快交出两位天使!”

两天前,萧崇业、谢杰两位册封天使乘坐一艘千料封舟,梁灿和卫荣则乘坐一条稍小点的福船在前领路,从杭州出海。

杭州湾呈喇叭形,他们花一天时间航行到了喇叭开口处,便是星罗棋布的舟山群岛,只要过了群岛再往东,就是辽阔的东洋大海,一直向东南方向航行就能抵达琉球。

没想到命运多舛,偏偏就在舟山出了事。

两艘船在岛屿、暗礁众多的舟山群岛,入夜之后就下锚停泊,第二天刚蒙蒙亮,海上晨雾弥漫,两船正准备起锚开航,忽然远处出现了三艘打着五峰旗帜的武装船。

梁灿等人曾在杭州与秦林、金樱姬会晤,还以为是五峰海商追上来送行,或者要一块去琉球,与国王尚永商议合作的事情呢。

万万没有料到,这几艘船气势汹汹的靠上了封舟,一群手持利刃的水兵跳上甲板,很快就把封舟劫持了。

梁灿和卫荣情知不妙,赶紧扬帆远遁,有两艘武装船紧追不舍,琉球人利用晨雾和海流,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追捕。

琉球国王尚永盼着册封已经盼了整整七年,好不容易请到的册封使者又被劫走,梁灿卫荣两个没办法回国复命,只好等了一阵子,又硬着头皮回到出事的海域查看。

封舟、三艘武装船全都没了影子,海面上空空荡荡,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两个琉球使者一合计,得,大明朝的土司把大明朝的天使给劫了,咱还是回去请大明朝主持公道吧。

他们回到杭州,直接就跑巡按衙门告状……巡按御史代天巡狩,纠劾不法,正是他该管的事情。

劫持朝廷册封使者,岂不是谋反悖逆了么?刘体道像打了鸡血一样激动万分,当即就派人火急通知布政使李嗣贤,同时自己也点起兵马前来捉拿叛逆。

走到钱塘县衙门口,正看见县太爷和秦林、金樱姬走出来,两位琉球使者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当即跳出来破口大骂。

见琉球使者指着秦林、金樱姬鼻子乱骂,巡按御史刘体道得意非凡,故意慢了一步,踏着四方步一摇一摆,活像戏台子上包龙图出场似的,慢慢走了上来,将宽大的袖子往下一甩,字正腔圆地叫道:

“呔!犯官可曾知罪?来人呐,将两名悖逆朝廷的反贼拿下!”

一声令下,众兵丁手持刀枪围上。

权正银作为高丽人,对中原天朝是相当敬畏的,虽然平时自诩智谋多端,见“八府巡按”刘大人如此威风,也被吓得不轻,情知五峰海商这次是被陷害了,不晓得能不能洗清冤枉?

金樱姬咬牙苦笑,紧紧抓住秦林的胳膊,作为第二代五峰船主,她指挥机宜、杀伐果断,但只要有秦林在,她就宁愿相信他的智谋。

果然秦林不慌不忙的把手一摆:“且慢!”

“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刘体道得意洋洋,好像两位朝廷派的册封使者失踪,他格外高兴一样。

秦林揶揄的笑着,指了指钱塘知县:“刘巡按,你最好先问问这位父母官,我和金长官连夜到他衙门是来做什么的。”

刘巡按心头纳罕,狐疑地道:“姚县令,刚才两名犯官是来自首吗?”

原来这钱塘县令叫做姚道嵋,草字率韫,自二十八岁出来做官,一十二年间历任温州府永嘉县、台州府临海县、绍兴府会稽县、杭州府钱塘县,每任都是附廓府城,最后一任竟附廓省城,当真称得上“官运亨通”。

听得刘体道这么问,姚道嵋先愣了愣,看看秦林,又看看巡按御史,实在左右为难:看刘体道的阵势,说实话必定得罪了他;可要说谎吧,又良心过不去。

咬咬牙,姚道嵋拱手道:“好叫刘巡按晓得,刚才秦、金两位长官是来出首告发的……封舟被海浪冲到了大衢山岛,瀛洲长官司的人已把它看管起来。船上空无一人、血迹累累,两位使者,恐怕、恐怕已经遇害!”

啊!?刘体道嘴巴张得老大,册封使者可能遇害是一惊,秦林和金樱姬主动报案,又叫他不可思议。

梁灿和卫荣面面相觑,作为琉球使者,他俩怕的就是瀛洲长官司方面来一个死不认账,反正大海之上渺渺茫茫,把人杀掉、船凿沉,半分证据都没有,金樱姬咬定了不知道这件事,他们还不知怎么是好了呢。

现在金樱姬竟然主动报案,实在是叫他们匪夷所思。

秦林笑着把手一摊:“刘巡按,你看看嘛,如果是金长官杀掉两位册封使者,她就在海上把封舟凿沉,连人带船沉到海底去,再来个死不认账,这场官司怕一百年也打不完,又何必把船弄到瀛洲长官司衙门所在的大衢山岛,自己前来主动报案呢?岂不是画蛇添足吗?”

刘体道闻言愕然,尽管他很想把罪名栽到金樱姬和秦林头上,但秦林这番分析实在难以辩驳,他作为巡按御史,要把罪名硬给安上,那也怕站不住脚啊!

金樱姬则和权正银相顾骇然,暗自佩服秦林料事如神,抢先报案的举动,虽不能把嫌疑完全洗清,至少大大地降低了。

忽然有人大声道:“刘巡按,万万不可被他们的诡计骗了,这只不过是贼喊捉贼而已!”

布政使李嗣贤带着兵丁衙役,急如星火的赶来,恶狠狠地盯着秦林,在火把映照之下他的眼睛里有火苗跃动。

“靠,为了你那傻儿子,至于吗?”秦林腹诽道:“恐怕你别有所图吧,这次明显的栽赃陷害……”

李嗣贤将刘体道往旁边一拉,气咻咻地道:“这等小花招,就想将我浙江官员玩弄于股掌之上吗?金、秦两个犯官,分明就是要以贼喊捉贼的手段来洗脱罪名、蒙混过关!”

“来得快,李方伯来得真快!”秦林盯着夜空中的星星,语带嘲讽。

“你……”李嗣贤戟指秦林:“还想狡辩吗?现在人证俱在,容不得你们抵赖!”

秦林哈哈一笑:“李方伯这么想坐实金长官和在下的罪名?只可惜朗朗乾坤,耍弄这种见不得光的阴谋诡计,到最后却是纸包不住火呢。”

和李嗣贤实在没什么好说的,这家伙因为儿子李甲的事情,已经把秦林、金樱姬恨得咬牙切齿,只要有机会就想把案子扣到他头上,完全是油盐不进。

“来人呐,把两名犯官缉拿归案!”李嗣贤大声呼喝着,摆明了打击报复。

布政使很拽?秦林嘿嘿冷笑,反问道:“本官虽然已革职留任,但仍然是锦衣卫的官儿;金长官的瀛洲长官司则划在南直隶,试问你浙江布政使有什么权力缉拿我们?”

刘体道闻言有些尴尬,他这个浙江巡按御史,传说中的八府巡按,虽然权力大威风劲,却也管不到南直隶去。

李嗣贤却厉声喝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本官奉旨守牧一方,缉拿尔等正是责无旁贷!”

靠,要玩硬的?秦林神色一冷,眯起的眼睛里寒芒闪烁。

“谁敢动秦长官一个指头?”霍重楼纵声长啸,身形犹如大鸟般飞扑而来,身后是陆胖子、牛大力等人,跑得满头大汗。

“秦哥,没事吧?”陆胖子跑到秦林身边,气喘吁吁的擦脑门上的汗水,刚才是他发觉不对劲儿,就去把霍重楼叫来了。

黄公公乘着轿子跟在后头,四个轿夫跑得几乎虚脱,老远就听得他尖利阴柔的声音:“什么狗屁巡按,咱家在宫里,亲耳听慈圣太后说秦哥儿办荆王府的案子,替皇家全了体面,是个少年英雄。那巡按竟然血口喷人……难道太后娘娘是错的,他刘某人就是对的?嗯?”

黄公公最后那一声“嗯”,当真是阴恻恻、冷冰冰、九曲回转,深得个中三昧。

李太后是不是真这么说过,没人能去京师亲自问问她老人家,总之黄知孝这么说,别人便不能不信他三分。

本来围着秦林、金樱姬,跃跃欲试的那些兵丁,这时候就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打起了退堂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