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坐下来后,先干了一杯,然后马上进入正题,张晨问赵志刚和赵志龙,现在厂里没有回去过春节的,有多少人?
赵志刚说:“我那里有一百多个。”
“我那里七十二个。”赵志龙说。
“这么准确?”张晨奇道。
“来的路上,我打电话回去,让他们统计过了。”赵志龙说,张晨点了点头。
“还有原来群英服装厂的一百多个杭城本地的,通知到之后,他们应该可以马上过来上班。”赵志刚和张晨说。
“能通知到吗?”小昭问。
“通知不到的就去家里叫。”赵志刚说。
张晨想了一下,他说好,明天让两分和“工人阶级”还有赵晶晶,上午九点到公司里来,他们应该知道老群英这些人的联系方式和家。
张晨问赵志龙,“工人阶级”可以联系到吗?
赵志龙说:“可以,他们家里有电话。”
赵志龙说着,就拿起手机,打“工人阶级”家里的电话,张晨和小昭说,你打赵晶晶电话,我打葛玲的,让她通知两分,明天上午到我办公室。
三个电话打出去,第一件事落实了,张晨接着问赵志刚赵志龙,还有多少工人,明天可以通知到的。
赵志刚和赵志龙算了一下,和张晨说,大概有一半可以通知到。
厂里工人的好处是,很多工人都是工人带工人这样带过来的,很多人互相之间不是亲戚,就是老乡,联系上一个,就等于是联系到了好几个。
张晨和赵志刚赵志龙说,那就先这样,每天一边联系一边生产,明天等徐巧芯把订单都整理出来以后,厂里有面料的,就马上先安排下去。
张晨和赵志刚说:“张家港那边,李总已经答应我了,二十五号之前可以送到。”
赵志刚说好,那差不多,在这之前,可以把厂里的库存面料先做完。
“我那里的面料呢?”赵志龙问,“我那里库存的面料不多。”
“我已经和王海鸟联系过了,有四种面料厂里有现货,他明天就会让他们想办法发出来,只要两种需要订的,他明天订下去。”张晨说。
“那可以。”赵志龙点点头。
“对了,提前从外地赶回来的,和他们说,车费全部报销。”
张晨和两位说,两位赵厂长都说可以,这个有吸引力,回来的肯定会多。
三堡和乔司的事情大致敲定了,张晨问老唐,你这里呢?
老唐说,下午接到电话就联系了,我这里省内的多,我老乡多,基本都可以回来。
还有,塔吉特的活做起来的话,我那里还要扩大生产,也和工人说了,有亲戚和老乡愿意来的,都带过来,我这里明后天到的,可能比原来人还多,我设备也定下去了,卖设备的老板,明天会赶回来。
“我们明天,还要去和管委会谈,要扩大场地。”林淑婉说。
张晨说好,那你这里问题不大了。
“老板,我这里还有一个问题。”赵志刚说。
“什么问题?”张晨问。
“印花厂这里,我前面联系了,印刷的工人他有,但是,那晒版师父是四川的,他说什么也不肯提早回来,印花厂里,没有人晒版,做不了。”赵志刚说。
“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丝网版吗,我过去帮他们晒。”老唐说,“还有什么版子,是我老唐不会晒的。”
老唐一说,大家都笑了起来,赵志刚赶紧和老唐说:“对不起,我把你这个专家忘记了。”
张晨也说:“那辛苦你大材小用一会。”
“不行的话,天健也可以。”瞿天琳说。
“哎呦,那就更是大材小用了。”老唐叫道。
张晨和赵志刚说:“看到没有,你的问题,是最不成问题的问题。”
赵志刚呵呵笑着,老唐说:“赵厂长,那印花厂要是再啰嗦,我这里都可以给你印,反正这前几天,印刷工都没有事。”
张晨一想,这还真是可以,老唐那里的T恤衫,和赵志刚这里不一样,赵志刚这里,是要先印裁片,再缝制的,老唐那里,是要先把T恤衫做好,再一件件印,刚开始几天,T恤衫还在做,印刷工确实没有什么事。
“老唐,你还是帮那个印花厂,带一个晒版的出来。”刘立杆说,“这种关键时候叫不动的,让老板就通知他不用来了,继续留在四川家里好了。”
老唐伸出肥胖的手指,比了一个油水很足的OK手势,和刘立杆说,没有问题。
“好好,大家都动筷子,这一桌的菜,都还没有动。”小昭叫道。
……
第二天上午,张晨和小昭起床去办公室,走下楼,看到刘立杆躺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昨晚喝了很多的酒,他说不回去了,小昭让他去客房睡,他说不去,让他和张向北睡,他也说不去,找了一堆的VCD影碟出来,说是要看片,平时太忙,都没有时间看,今天晚上要过个瘾。
小昭从楼上,拿了一条毛毯下来给他,就随他了。
等到张晨父亲和小昭爸爸,六点多钟起床,看到客厅里电视机还开着,刘立杆蜷缩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身上只有一条毛毯。
张晨的父亲拿了一床被子替他盖上,两个垦荒战士,连早饭都没有吃,就出门去了,说是先运动一下再回来,但直到张晨和小昭快八点的时候下楼,他们也没有回来。
张晨母亲和他们说,这个杆子,怎么也叫不醒,还有那两个老头子,大清早的跑出去,一直就没有回来,连早饭都没有吃,晨晨你去叫他们一下。
张晨说好,他先走到沙发那里,用脚踢了踢刘立杆的屁股,问他,我们要去公司,你和不和我们一起去?
刘立杆眼睛也没有睁,随手挥了两下,咕哝道:“滚蛋,不要烦我,等我睡醒再说。”
张晨懒得再去理他,他转身走出门去,打开门,外面清冽的冷风扑面而来,让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搓着双手,一路小跑,跑出了小区的后门,顺着那条流入小区的小溪朝上跑,过了一会,在转弯处,就看到了两个垦荒战士的身影,张晨走近一看,吓了一跳,他看到那块荒地上,堆成小山一样,堆了一堆的篮球般大的鹅卵石。
这些鹅卵石,都是他们从溪滩上搬来的,两个垦荒战士,早已经干得满头大汗,身上的外套都脱了,放在一边。
张晨叫道:“你们不是种菜吗,怎么又在捡石头了?”
张晨父亲翘了翘大拇指,和他说,还是小昭爸爸有经验,他看出这一块地,现在水枯的时候,就这个样子,等到一开春,溪水涨的时候,这片地就会被水淹了,我们白费功夫。
“那怎么办?”张晨问。
张晨父亲用手划了一个半圆,兴奋地说,我们要先在这外面,砌一圈磡,然后把里面的土填高上来,和石磡一样高,这就是一块好地了,水怎么也淹不到,哈哈,还真有点大战狼窝掌的意思了。
张晨都听懵了,这要砌一道磡,还要把土填上来,这是多大的工程,就为了这么一小块地,值得吗?
但转念一想,什么值得不值得的,他们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有事做,为了在这里整出地,种出菜的那种成就感,并不是为了菜本身。
张晨说好,先回家吃早饭,吃了早饭,再过来干,干革命也不能饿肚子。
两位老人,在溪水里洗了手,捡起地上枯草上的外套,抖了抖,披在身上,跟着张晨回去,张晨的父亲在路上,没来由地和张晨说,晨晨,你要给我买辆车。
“干嘛?”张晨问。
“这地整好了,我经常要过来看看啊,要料理料理,哪里能让它荒着。”
张晨忍不住笑了起来,叫道:“你这种菜的成本,也太大,太费功夫了,再说,现在住的那边,不是有一个菜园吗?”
“那块破地?哼!小昭爸爸帮助看了,那地方杆子乱搞的,背阴的,一年四季一点阳光也看不到,原来下面还是个石灰池,填回去的土里,也有很多石灰,那地是坏的,怪不得种不好东西。”
“那你要经常跑的话,这也太远了,路上都要四五十分钟。”张晨说。
“有车不就不远了,四五十分钟算什么,再说,这里的房子,不也经常要有人来,不然,你们买这房子干什么?”张晨父亲说,“你买不买?不买我自己买。”
张晨看着这两个垦荒战士,忍不住想笑,好嘛,一个是住在别墅里,每天要出去当棒棒,还有一个,想到这别墅来,就是因为要种菜,这都什么事啊。
张晨笑道:“不是,这买了车,你也不会开啊?”
“学啊,学开车有多少难的,以前在工厂里,哪台机器,我不是一上手就会,这还难得到我?”
“别别,你还是别去学了,这么远路,我是担心你的安全,这样,我给你配辆车,再配个司机,每天你要去哪里,就让他跟着你好不好?”
“不要!”张晨父亲气呼呼地说,“我又不是资本家,要配什么司机,我到这里,是来干活的,这干活天天后面跟着一个跟屁虫,算怎么回事,不要不要。”
张晨想了想,父亲的岁数也不大,不过六十多岁,身体也好,去学开车,也没有什么不好的,人家老外,七八十岁了,不都是自己开车。
张晨和他父亲说:“那这样吧,我先给你报个驾驶培训班,你去跟着学,等你驾照考出来了,我再带你去挑车好不好?”
张晨的父亲乐了起来,笑道:“这个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