瑰丽酒店有自带的泳池，池水透着晶莹的蓝色，水波浮动荡漾间反射着硅谷十一月温暖的阳光。
陈子迩技痒难耐，又觉得这种锻炼身体的方式极好，于是总会不厌其烦的穿上泳衣在这一片小天地里肆意搅动，伸臂蹬腿后总能心怀舒畅。
每当要结束，杨润灵总能掐着点在对的时间对着地点出现，她像极了那种听话的秘书，而且越来越在细节处做到完美。
这也是她与韩茜的不同，韩老师对待陈子迩是越来越粗糙，她则是越来越细致。
这些天以来大致都是这样的场景，但今天有些不同：李钟宏也过来了。
陈子迩从泳池里上来，擦干身体和头发，伸手示意李钟宏与他在泳池边的沙发上坐下。
软绵舒服的毛巾擦在脸上，捂住的是他正在沉思回忆的神色，最近忙着解决这件事……所以他几乎不停的在回想所有关于他的细节。
“今天……是几号？”陈子迩先问了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像是闲聊，可听语气又很正式。
李钟宏抬眼看了一下杨润灵，她果然马上开口，“11月3号，陈总。”
陈子迩不动声色的点头，随后又毫无道理的结束这个问题，对着李钟宏讲：“说吧，情况如何？”
他脸上带着奇怪的表情……挑着眉说：“情况当然是非常好的。”
如今他面对的已经不是一个普通意义上22岁的年轻人了，陈子迩端起旁边放着的饮料，吸了一口，然后淡淡说：“有什么话你就直接说吧，没有外人。”
正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的杨润灵听了这话，备受鼓舞。
大抵是觉得陈子迩是好说话有亲和力的领导，李钟宏面有为难的说：“我去了一趟华尔街，除了特别谨慎的资本，剩下的只要对互联网有些了解几乎都对我表示兴趣，陈总……你懂我的意思，我没有冒犯，但不能盲目自信，假如你接触到他们，了解他们心中的惊喜与兴奋，我想您也会与我有相同的想法的。”
陈子迩看着淡黄饮料的杯底心中闪过好几个念头，关于这件事几个月前他就拜托了李钟宏，他甚至也找来了一个什么2亿多美元的交易伙伴，但那会儿他只做了建议，并未有这么语重心长的劝告。
在心底浅笑一声，学到了。
立场不同嘛，那时候李钟宏的利益在‘交易的成功’这样他可以获得佣金，钱我收走，余下的一点点同情与专业人士的建议则给了他。
现在的李钟宏利益在盛世投资，在这部分股票资产……所以他很在乎会卖的亏或是赚。
陈子迩没有一点的不快，没有道理，本来就是天下熙熙皆为利驱，相反，他愿意用这种相对简单的规则相处。
至于说资本家们看到这块美味的肉时的那种心情，除了能让他开价高一点以外，他没什么兴趣。
“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久了。”陈子迩并没有就此再次展开辩论的意愿，只是笑着说：“那群人是什么嘴脸你比我清楚，你让我跟在他们后边做决策？我估计最后连汤都喝不到。”
“我就知道。”李钟宏也明白自己这是没什么用的一次建议，只是利益攸关，尽管稍微有些冒犯，但他还是说了。
“相信我，钟宏。”陈子迩透着前所未有的强大自信，“杨小姐很清楚，盛世投资一开始就几百万美元，而我能在短短一年多时间里把它玩到几个亿……”
他摇晃着杯子喝进去，然后说：“这不全是靠运气。”
不知怎地，李钟宏觉得这人与一个月前就有很大不同，站在后面的杨润灵因为分开时间久，感受就更深，她几乎已经感觉不到陈子迩作为学生这个身份的气息了。
“对了，钟宏，问你个问题，在纳斯达克，股票也和房子一样……价格趋势向上买的人多，向下买的人少？”
李钟宏说：“下行的股票当然很少人买，其实这和产品类型无关，和人性有关，股票价格下行时入场这需要实力、眼光以及勇气，而股票上行时买入只需要账户上的有钱、再加上一点点贪婪就足够了。”
明白了。陈子迩记得的，最近中华网的股价要飙涨一下，虽然之后可能会回落一点，但目前的大环境，只要上来了，再回到原点是不太可能了。
“行，安排人见面吧，这件事我不想再拖了。”陈子迩思考了一下，“多安排几家吧，毕竟……交易价格有点高，我们接受联合收购。”
他其实心里想的是……不能逮着一只羊可劲薅，再有也要让别人一开始多少赚一点，做人别太精，做事别太绝，不就是多一点少一点的钱。
我陈子迩缺这玩意儿？你简直是在跟我开玩笑。
“那中华网董事会那里呢？”
“早就有过交涉。叶那种人，是喜欢与资本共舞的，持股人变成什么基金、机构比一个小小的陈子迩好多了。”
“是么？可大多数人对资本很敬畏。”
“你也说了是大多数人，有的人就喜欢资本。我持股那么多，却什么都不能给他……”陈子迩有些自嘲的说：“而且现在所有的一切看起来都红光满面，人家也根本不缺投资者，估计你心里也这么想……疯子才会卖。”
之后时间就被定在了6号的晚间，陈子迩不想拖，但他也有点‘想拖’，他想拖到股价飙涨过后，可道尔森小姐不愿意，要提前。
对，最后还是钟宏讲的稍微有些漂亮的道尔森小姐，那日他的话在正经的事情面前没有什么意义，管你漂亮不漂亮，这是价值几个亿的谈判，怎么会因为相貌而受到影响。持洞者，天下大同，常人勿能辨识异端，要不尼玛为什么叫洞察者……
除了道尔森小姐，还有两家基金以及一家公司的投资部门也加入了其中，陈子迩的私人电话还是保密状态，因为李钟宏被骚扰惨了。
至于收购价格，没有一家是抱着溢价低于百分之二十的想法来谈的，这叫没有诚意，你眼睛瞎还是脑袋不好使，看不到天天在涨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