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七章 中纪委来人

丛丽丽说完了,没有人有发言的意思。会场气氛一下变得沉闷起来,杨帆面无表情的扫了一圈会场,淡淡的说:“没人有事情要谈么?”

没有人说话,杨帆淡淡的说:“没别的事情要说,那就散会吧。颖元同志和地金同志留一下,其他人散会吧。”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常委会上杨帆居然没有大肆发难,倒是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曹颖元和吴地金心里倒不太紧张,杨帆放着常委会上不出手,三个人的碰头会议上自然不会下狠手。实际上刚才两人心里很不安,一段安逸的日子过下来,两人并没有淡忘杨书记是个什么角色。

这个时候杨帆让两人留下,两人心里非常清楚这是别有用心。不管近期内杨帆针对谁上点措施,都算是三个人商量的产物。曹颖元心里倒是无所谓的,他虽然努力往赵越这颗树下靠,但本质上没有跟杨帆搞对抗的意思。吴地金也不担心啥,有人搞事情他虽然看的清楚,但他就当自己是路过的。

“抽烟!”杨帆摸出烟来,不慌不忙的先给两人散烟,三人的烟都点上上,这才不紧不慢的接着说:“留两位下来谈几件事情。首先海滨市升格成功,工作主要是大家在做,作为主要领导我们可不敢过分贪功。市政府那边还要多辛苦,在升格仪式上多花点心思。其次,眼下海滨市正值一个建设高潮,我们三个人是不是分一下工?最后我觉得党建工作也该抓一抓,发展经济和干部队伍的建设,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嘛。”

杨帆抛出这几个话题,曹颖元和吴地金的心里立刻掀起了滔天巨浪。这不是来兴师问罪的,这是要胜利果实瓜分的提前预演。从职能上来说,曹颖元管政府,主要政务都在市政府那边。从曹颖元的心思上来说,并不愿意有人来分政绩。不过,眼下的海滨市曹颖元离开杨帆的支持根本玩不转。所以,曹颖元明知道杨帆要干啥,也只能全力配合,这样才能双赢。

吴地金的心思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致,他是专职副书记,主要责任还是抓党建。杨帆提出分工,获得好处最大的就是吴地金,可以名正言顺的插手眼下正在进行的几个大项目。海滨市眼下这些项目,具体工作虽然不是杨帆在做,但是都离不开杨帆的背后推手。

“杨书记有什么具体的想法么?”曹颖元不能不做点姿态出来,这个时候要是有半句不满的话,首先得罪的不是杨帆,而是吴地金。

吴地金倒是识趣的笑着说:“杨书记一项高瞻远瞩,海滨市的发展一直在掌握之中,眼下这个节骨眼上,我就不说啥了。”这个马屁拍的虽然有点赤裸裸,但是并不让人讨厌。即便是曹颖元听了,也觉得吴地金善于审时度势。

“我觉得党建工作应该是最近着重突出的工作重点,这方面地金同志要多多辛苦了。纪委方面的工作,地金同志多多关心一下。另外,红星厂的改制问题,地金同志也要多多的关心,海滨市本来工业底子就薄,市委市政府更要重视。颖元同志工作一向比较重,但是能者多劳嘛。水上娱乐城的建设,是我市今年来少有的大工程,颖元同志加强支持力度啊。另外我打算最近一段时间,把工作重心放在党建上,党校的作用要充分发挥起来,对一些思想上认识不足的同志,该学习的就去学习。”

杨帆这番话说罢,曹颖元和吴地金心中各自暗暗吃惊。出风头的事情杨帆一个没抢,换成他们两人在杨帆的位置上,在巨大的政绩面前,估计恨不得一个人独吞吧。当然更吃惊是后面那段话,杨帆要亲自抓党建,但是表面上又要吴地金多关心。这里头含义就明显了,吴地金得了好处不能啥都不做吧。杨书记要收拾人了,吴地金要作为突前的刀刃。

从市政府那边拿下红星厂,自然是带着敲打的味道,不过没有伤及筋骨罢了。这都在曹颖元的承受范围之内,水上娱乐城有侯方明的股份,但是让曹颖元去关心,这里头的意思颇为含蓄。曹颖元配合就算了,不配合随时可以让他沾不了边。这么一大锅肉,杨帆说的很清楚了,我想让你吃你才有的吃。当然,还有更深层次的东西,只有曹颖元心理明白,市政府那一摊子不存在紧密团结的问题,杨帆想往里面伸手也就是分分钟的事情。

三人的小会没开多久,半个小时候各自散去。离开的时候,心情各异就是了。曹颖元的心情相对复杂一点,近期稍微活跃了一点,立刻遭到杨帆的强烈暗示,说起来心理自然无法愉快。不过,在更大的利益面前,曹颖元清楚今后该维持现状,而不是想的太多。

杨帆做事的风格,曹颖元现在已经很了解了。凡事先礼后兵,拿出一个大家基本可以接受的方案来,同意好处大家都有,不同意后果很严重。但是从一个市长的角度出发,摊上这么一个擅长抓经济,对发展经济肯出力气,对具体事物有不怎么揽权的市委书记,又何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情?海滨市没有曹颖元,现在看来经济发展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没有杨帆,海滨市的经济快速发展,那就是一句空话。

聪明人在看清楚问题之后,都不会做傻事。曹颖元是聪明人,所以在微微的难受之后,很坦然的接受了这个结果。至于曹颖元往赵越跟前靠的事情,杨帆不会去说,曹颖元还是会继续,这种事情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不能拦着人进步。

杨帆其实心里也听复杂的,今天开这两个会,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震慑这两位副书记。一个班子斗来斗去的对大家都不好,杨帆主要的想法还是要加强团结合作。至于别人能不能理解,能不能接受,那就要看今后的行动了。

下班回到家里,杨帆的情绪不是很高,先回家的张思齐在门口接了一下,看见杨帆显得有点疲惫,不由关心的问一句:“累了?”

杨帆从不在张思齐面前谈工作的事情,微笑摇头伸手摸摸张思齐的脸说:“看见你就不累了,每天回家有人等着的感觉真好。”

一早起来,李胜利已经等在门口,杨帆到市委交代了两句,便往省城而来。车到省委办按习惯电话先请示过赵越,得到首肯后便直接往赵越的办公室过来。

赵越的秘书换成看了年级三十六七的过鸣,一个原来在省委办不怎么显山露水的人物。事后杨帆才知道,过鸣也是江南人,这倒是遵循了赵越一贯的用人习惯。其实对赵越这个习惯杨帆一直很不以为然,认为这样很容易把自身置于本地人的对立面。杨帆这个想法在心里埋着,并引以为戒。从杨帆的角度看,赵越这个人固然能力很强,但也不是没有缺点。

赵越的办公室里并不止一个人,还有另外两个,其中一个是省纪委书记苗恒生,另外一个人则是黑着脸安静的坐在边上,一个四十来岁的男子。

杨帆接到的通知是来省里开会,原本以为应该是中组部的人下来确定入常一事。看见那个黑脸男子后,杨帆觉得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来自组织部门的。

赵越的脸色严肃,看看杨帆说:“杨帆同志到了,纪委的同志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杨帆心中一凛,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心里却已经飞快的寻思,黑脸男子是不是来自中纪委的。如果是的话,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杨帆自觉没有什么大问题,心里很快便坦然了。身正不怕影子歪,杨帆自诩没有问题,自然能平静的面对。

苗恒生目光有点复杂的看看杨帆,还算客气的说:“杨帆同志,麻烦你跟我们到楼下坐一会。”这话说的有意思,杨帆听了自然明白问题不大。抬眼看看,比起苗恒生的客气,后面那个黑脸色的家伙,此刻多少有点不满的扭开了头,正眼都不看杨帆一下。

在赵越的办公室里有位置的,而且还始终保持一副黑板脸,杨帆猜此人肯定是中纪委来的。只是这个人下来是针对自己呢,还是因为别人呢,那就不好说了。不过不着急,等下就能知道答案了。

“没问题!”杨帆笑了笑,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眼角的余光此刻扫了一眼赵越,发现省委书记同志的目光中带着强烈的不满,心里更有底了。赵越不满了,说明和天涯省有关,很自然的肯定是杨帆的事情。一个即将进入省委常委的市委书记,中纪委来人调查,还是这种方式,肯定是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情。这种形式的调查,赵越自然要表达一下不满,同时也能释放一些善意给杨帆。很明显,这个事情动不了杨帆,赵越趁机表示一下友好是为了今后。

杨帆加上丁睿,这就是常委里的两票,谁都不敢轻视。

一张办公桌前方三米处摆了一张椅子,苗恒生没有跟进来,站在门口朝杨帆说:“我就不进去了,中纪委的同志找你了解点情况。”

杨帆点点头迈步进门,先进来的黑脸男子冷冷的对进门的杨帆说:“坐吧。”说罢,黑脸男人和一个穿着青色套裙年轻女子坐到桌子后面。杨帆一看这个阵势,不由一阵冷笑,站在椅子边上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桌子后面坐着的两人。

“你怎么不坐?”黑脸男子目光中闪过一阵恼怒,边上的年轻女子虽然板着脸,但是目光中带着一点诧异没有逃出杨帆的观察。

杨帆心里在想,黑脸男子很明显是针对自己来的,只是他的背后是谁的问题而已。这个时候杨帆自然没有让步的意思,这个架势是审问的架势,杨帆能接受都是怪事了。

“你这是了解情况么?我看你是在审问我。”杨帆不怒反笑,抬脚轻轻的一踢,咣当一声椅子倒下后才慢悠悠的说:“我不接受任何人的审问。”

黑脸男子叫曾吉,中纪委X司的负责人。这次来天涯省,原因是杨帆被人举报了,但是悄悄的查了一阵后没有任何证据。原本事情应该就此过去,但是杨帆即将入常,在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推波助澜之下,中纪委还是派人当面询问一下杨帆。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有的人希望能借此搞出一点事情来。没查出问题,不等于问不出问题来。多少人在中纪委三个字的震慑下当然瘫软,曾吉见的多了。今天杨帆这样的,还是第一个。

曾吉打的算盘是先在气势上压杨帆一头,所以摆了这么一个阵势。没曾想,杨帆根本不吃这一套,硬邦邦的顶了回来,偏生曾吉这么做是不符合规定的。杨帆现在不是被双规,而是,例行的询问几个问题。

总的来说,上面的事情有点复杂,曾吉不可能肆无忌惮,只能在小细节上做文章。结果被杨帆一眼就看破了,曾吉心里一阵恼火,却有一点办法都没有,倒是感觉到这一趟估计要白跑了。

被杨帆顶的有点狼狈,曾吉哼哼两声说:“杨帆同志,我现在是代表组织上跟你谈话,请你配合一点。”杨帆听了又是一笑,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曾吉边上的女子有点沉不住气了,站起大声说:“杨帆,你老实一点。”

杨帆听了这话,不禁脸色一沉,一道冷峻的目光闪了过来。曾吉脸色也跟着一沉,回头狠狠的瞪了女子一眼。知道自己出错的年轻女子,本能的把头一低。

曾吉回头看看杨帆,发现对方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目光微微一凝聚,冷冷的说:“杨帆,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来找你。”

“你觉得我会回答你么?”杨帆眉毛一横,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强烈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