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花却是一脸迷茫,显然记不太清了,说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就是记不清了也很正常,毕竟这对莫小花来说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或许她只是突然路过,随手买了点吃的和药而已,根本没有放在心上,也更没有想到她随手救的那个人会是未来叱咤整个华西的地下霸主,也无意间救了将来的自己一命,似乎冥冥中自有注定。
屋外,混战还在继续,数千人厮杀在这个边陲小镇,今日没有出动军队,也没有惊动警方。今天过后,鲜血会洗净、杀气会消散、仇恨会消逝,一切都会风平浪静。
屋内,乔木和萧木依旧在乱刀砍着钻地鼠的尸体,他们就是砍一千刀、一万刀也不能解除心中的恨。因为场面太过残忍,我将莫小花和欧阳青、欧阳倩带到了屋子的另一个角落,三个姑娘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惊心动魄之后终于被解救了,此刻自然抱头痛哭一团。
马杰也抱着重伤的铁树进来了,我们二人一起帮他疗伤、缝合,总算救了他一条命。不过我们只能做一些基础的救援,现在的铁树失血过多,还是需要到医院去输血,所以马杰又背起铁树,准备先行离开。
“飞哥,走了以后,我就不回来了。”
马杰和我告别,顿了顿又说:“华西的事解决完,这场华夏之乱也彻底结束。飞哥,猴哥让我转告你,完事以后不要再和魏老联系,直接把手机卡给折了,然后就到东洋来吧。”
说着他就从兜里摸出护照、签证和身份证来给我。
我一看,几样证件上面是我的照片,却不是我的名字,也就是说我有了另外一个身份。听着马杰这番劝说,我不禁皱起眉头,说可是这事还没有完啊,我还要向魏老汇报情况,怎么能说不联系就不联系了,猴子什么意思?
马杰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但他希望我能听猴子的,因为猴子肯定是为了我好。
说完,马杰就背着铁树离开了,我看着手上的几样证件有些发呆,完全搞不明白猴子的意图。签证的有效期是一个月以内,也就是说我需要在一个月之内,用另一个身份赶赴东洋。
为什么?
我百思不得其解。
屋外,混战还在继续,看这情况没有几个小时是打不完的。而屋内,乔木和萧木也砍累了,钻地鼠已经完全成了一摊烂泥,两个年过古稀的老人抱头痛哭。
莫小花看到我手里的证件,问我是不是要出国,我点头说是。莫小花的眼睛红了,直接扑到我怀里来,问我什么时候回来,我说我不知道,我要出去执行一项大任务。
“我等你。”
“不要等我。”
“不,我就要等你。”莫小花哭了出来。
这场战斗一直持续到天黑,钻地鼠一方群龙无首,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只有一些还在负隅顽抗,不过也很快就被解决了。中途我还检查了一下白房子里的地板,发现水泥地下面竟然铺着一层铁皮,这也就是钻地鼠之前未能逃跑成功的原因。
至于这层铁皮是怎么来的,我猜应该是马杰提前就布置好的,这家伙现在心细如发。
我们从屋子里走出来,入眼处皆是尸体,现场确实惨不忍睹。
莫小花她们几个姑娘哪里敢看这些,我拜托夜未央和赵默雪先将她们带走,我和乔木、萧木留下来料理一些后事。星火的几名高层已经知道我是国家的人,所以过来向我汇报情况,说已经铲除了大半谋逆份子,剩下的虽然还在逃亡,但除掉他们也是分分钟的事。
我忍不住说:“其实好多人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们只是接到召唤才聚到这里,然后莫名其妙地打了一架,没有必要赶尽杀绝。有哪些冥顽不灵的,自然有国家处置。”
大飞哥却语气很硬地说道:“这帮家伙就该斩尽杀绝,他们是垃圾中的垃圾、人渣中的人渣!当初龙婆婆要搞统一,其实我就不同意,看看现在出事了吧!”
这样的论调,我从华东听到华中,再听到华西,每一个星火成员都觉得自己是正义的,而那些道上的人则是邪恶的。其实在我看来,双方不过半斤八两而已。
看着大飞哥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忍不住道:“那么请问你在加入星火前是做什么的?怎么,你换了一身皮,就觉得自己了不起啦?”
接着我又打了几个电话,通知当地警方处理一下后事。按理来说,这样的事情过去以后,我该给魏老打个电话汇报,但是猴子不让我再和魏老联系,所以我就采取迂回的方式,让公安方面和星火方面各向上级汇报,这样一级级上去,魏老也能知道情况。
至于我,直接就把自己的手机卡给折了。
我不知道猴子是什么意思,但我想他一定有他的用意。
乔木和萧木回青海去了,他们家里去了太多的人,还有很多后事要去处理;欧阳青和欧阳倩也一样,我本来以为两个姑娘会经受不了打击,但我没想到她俩比我想像的要坚强,尤其是姐姐欧阳青,直接挑起大梁。
我不能直接就走,所以留下来给欧阳青和欧阳倩帮了几天忙,协助她们一起发丧、下葬等等,过程中,莫小花始终跟在我的左右。办完了这件事,我还是不能走,因为仍有件事没有处理。
夜未央的家在西藏某座山上,真正的世外桃源、清修之地,不愧是延绵上百年的古武世家。那个被我在沽鸟寨救下来的野人已经醒了,只是他已经疯了太久,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是谁了。
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夜未央家后面的山上静坐,身前便是悬崖,整个世界万籁俱寂,偶尔有一只鸟飞过。
我走过去坐在他的身前,说你想起来自己是谁了么?
野人摇头,说恩公,我想不起来。
我叹了口气,说你叫山狗,你有个哥哥叫山猫。
野人愣了一下,虽然眼眶中有热泪涌出:“对,对,我就是山狗,我有个哥哥叫山猫!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恩公,你认识我哥哥么?”
我说认识,他教过我一年的功夫,你哥哥一直都很惦记你,还四处去找可以治疗入魔的药。
当初在沽鸟寨的绝壁之上,我见到野人真容的时候吓了一跳,因为他和山猫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所以我马上就认出来他是山狗。当初在11号训练营里,山猫对我实在太好太好,而且我也欠了他很多人情,所以我见到山狗的时候激动极了,因为我觉得自己终于能为山猫做一件事了。
山狗非常激动,问我他哥哥在哪里,说要马上去见他哥哥。
我摇头,说你哥哥为国家做事,在一个秘密基地里,原谅我不能告诉你具体地址,因为我压根也不知道那地方在哪。不过你可以回家,你的家人都很惦记你,你哥哥也会时不时地往家里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
山狗说好、好,他马上就回家去。
说着就要站起来走,而我又拦住了他,说现在还不合适,因为他的入魔之症并没有痊愈,还需要我再持续为他治疗一段时间。山狗问我需要多久,我说按照常理,至少需要半年……
山狗一听就急了,说不行不行,他现在就想回家,一刻都等不及了。
其实不光他等不及,就是我也等不及,因为我还要出国去,而身边又实在找不出一个可以帮他治疗魔症的人来。
我权衡了一下,决定采取折衷的法子,和山狗一起回家,路上持续为他灌输真气,希望他将来能撑得久一些;还有就是,山猫也能治疗魔症,山猫一和家里联系,不是马上就能知道山狗的情况了吗,到时候他一辞职,也就能回来了!
说走就走,我和山狗即刻动身。山狗的家还在河南某个村沟沟里,谁知道他当初是怎么一路折腾到西藏来的?这一段记忆,山狗哪里还记得,所以也只好作罢。
这么多年,山狗哪里还有身份证,所以坐不了飞机、也乘不了高铁,只能坐那种最老式的绿皮火车。临走之前,莫小花来送我,那叫一个泪眼婆娑,还说不知道怎么,总觉得这一别就是永别,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平心而论,我还是挺喜欢莫小花这个姑娘的,尤其喜欢她身上乐观开朗的性格。我直接就乐了,说哪跟哪啊,整的跟生离死别似的,怎么就再也见不着了呢,放心吧,机会多的是,我结婚的时候肯定请你!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莫小花更生气了,抹抹脸上的泪说:“让我看你和那个母老虎结婚,那我还是一辈子不要再见你了!”
我又乐了,说你这话叫王瑶听见,看她不整死你。
莫小花切了一声,说谁怕谁啊,我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莫小花了!
逗了两句贫,火车马上要开了,我和莫小花道了个别,还拥抱了一下,就准备转身上车。这时候,莫小花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一接起来,面色瞬间就变了。
我说怎么回事?
“母,母老虎……”莫小花颤抖着把手机交给我。
王瑶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