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叹看着小柚子走进学校之后,便往回跑,来到刚才那个路口的时候发现,那个可疑人物已经不在这里。在周围找了一圈,遛到人工湖那儿的时候,郑叹看到了那个人。
那人正坐在湖边的一张长椅上,拿着电话说着什么。在他周围并没有什么人,这个时段大多数学生都去上课了,没课的在宿舍睡午觉没出门,所以放眼望去,人工湖这里也没什么人走动。
郑叹悄声从后面接近,钻到长椅底下,打算听听这人在讲什么秘密事情。
“怎么突然改主意了?我还没考察完呢……被警告?那些人还管这闲事……行,我知道这地头他们说了算,立马就离开这里……镰刀那边怎样……好吧,我过去帮他……嘁,一个快死的人都摆不平!”
郑叹听这人说话,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却不能从这里面听出详情。也听不太清电话那头的声音,只能大致感觉到电话那边的人心情并不好。
这人要离开也好,这种潜在的危险人物还是别留在这里。不过,在他离开之前……
坐在长椅上的人打完电话,看了看周围的风景,然后起身来到湖边,他刚才就发现这湖里很多鱼,而且这些鱼胆子还大,估计是早就已经习惯了被人围观,就算湖边站着人,它们也淡定地游来游去。
郑叹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过来,不会有谁注意这边,便在那人走到湖边看鱼的时候,冲过去跳起对着那人的背踹了一脚。
那人在走到湖边的时候就注意过周围,并没发现有人接近,警惕心也弱了些,正倾身看着游过来的一条挺大的红鲤鱼,突然背后一股力道袭来,然后栽进湖里。
因为是学校的人工湖,安全起见并没有造得很深,只是时间久了,湖底的淤泥厚了些。
那人栽进湖里之后折腾几下站起来的时候,湖水只到他的腰部,可浑身已经湿透,手上还拿着手机,看这样子手机估计已经报废。他愤怒地看了看周围,想找出是谁在背后下黑手,可惜视线扫了一圈没发现近处有什么人走动,倒是远点的地方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看过来。
郑叹踹了一脚之后就立马跑林子里藏起来了,这边的树藏不住人,但一只猫还是能隐藏得很好,然后,郑叹看着那人迅速从湖里出来,裤腿上全是污泥,满脸阴沉地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郑叹每次在附小周围转悠的时候都会特别留意一下,也确实没发现那个人的身影,顶多有几个疑似小偷的人走动,那个是常有的事,郑叹没太在意,相比起那个人,郑叹觉得,小偷的威胁小一些。因为见过人贩子,所以郑叹感觉那人应该与人贩子有些差别,也不知道做的什么勾当,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大礼堂演出前一天晚上,郑叹正趴在沙发上想着明天会折腾成什么样,演出是下午两点开始,焦妈都请好假了,焦远有小测试,请假被焦妈驳回。不过,焦妈找对门的屈向阳借了DV,到时候拍了给焦远看,虽然附小也有拍摄和校内直播,但那是整体层面的,焦妈只想拍小柚子和郑叹而已,此时她正摆弄着DV,熟悉下操作。
“哎,妈,您说黑炭这几天怎么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焦远拿着一根棒棒冰啃了啃,问道。
焦妈的注意力从DV上转移到郑叹身上,看了看,道:“估计是因为明天的演出吧,这都要上台了,它可是学校里第一只上台表演的猫。”
焦远咬着棒棒冰,“它不是已经拍好多广告了吗,还担心啥?”
焦妈:“……猫的心思,谁知道呢。”
郑叹听着他们说话,只是耳朵动了动,懒得有其他反应。他前两天是在思考那个被他踹湖里的人的事情,虽然那人似乎没再出现在周围,或许和郑叹也再没有交集,但有时候,郑叹回想一下那人从湖里爬起来离开的时候满脸阴沉时的眼神,就感觉有股凉意。至于今天,纯粹只是在想明天的表演而已,并不是担心什么,早拍过那么多广告,脸皮厚着呢。
次日,上午有演出的人基本上都没上课,去大礼堂排练了,提前适应一下这个舞台,顺便来个预演。平时排练的时候看不出什么,道具一换上,这感觉立马就来了。这些道具很多都是这些学生们亲手制作的,顶多家长们在旁边搭了把手。
站在边上奏乐的几个学生,家长都在下面看着,手里拿着装乐器的盒子,面带笑容,看自家孩子的眼神都带着自豪。
预演总的来说还不错,也没谁出乱子,整体感觉还行,就是郑叹出现的时候让在场的一些人惊讶了会儿。不过下午的正式演出就压力大多了,到时候台下全坐满人,与上午的空场有很大差别。
小柚子她们班的节目排在第五个,前面五个节目中,四个都是歌舞表演,她们这个节目算是第一个话剧类的了,不知道到时候给的分会不会高些。
换了装的人都在一个更衣室坐着,有的背台词,有的随意聊着。
郑叹看了看旁边的小柚子,她坐在椅子,旁边放着道具,待会儿出场时身上得套着这个圆筒状的纸质“外壳”,这个“外壳”背后还粘着一个大的背景板,板子上画着紫色的紫荆,看着很沉重,其实对这些学生来说还能承受,毕竟只是用纸做的,制作得时候就考虑过负重问题。即便这样,上午预演的时候郑叹瞧着挺心疼,这么热的天,套着这么大的“壳”,这些孩子真辛苦了。
其实郑叹自己也好不了多少,身上穿着一件银晃晃的塑料纸做的衣服,带会儿出场的时候还得套个傻逼面具,不知道这些孩子们心中的神兽是不都是这种傻逼形象。
安静坐在那里的小柚子表情微显严肃,抿着嘴,手紧拽着衣摆。毕竟是第一次上台,而且还是大礼堂的表演,就算只是站在背后充当背景,那也有心理压力。之前还有个一年级的小朋友上台之前就哭出来呢,妆都哭花了,后来也没换下去,就带着那张花脸上台表演。
郑叹走过去拍拍她的手,示意不用太紧张。
小柚子面色缓了缓,松开衣摆,给郑叹身上的那件傻逼衣服整理了一下。
感觉小柚子心态调整得不错,郑叹又看了看房间里其他学生。尤其是坐在墙角的主角体育委员同学。
那孩子半点紧张感都没有,翘着腿,一边挖鼻孔一边看台词,郑叹瞧着这家伙还挖得挺爽。挖了鼻孔之后,看了看周围,见没谁注意他,便将挖鼻孔的手指往“佩剑”上一擦,继续挖。
郑叹:“……”这小子竟然往“佩剑”上擦鼻屎!!尼玛,一定不能让小柚子碰那把“佩剑”!
就在这时,房间门开了,出去观望的“总策划”岳丽莎同学大步走进来,其他人赶紧询问前面几个节目的演出情况。分数和排名会在所有演出结束之后才公布,现在就算不能知道排名,大致的情况应该能看出些。
“就那样呗。”岳丽莎简单说了下前面三个节目,现在正在进行第四个,下一个就轮到他们了。
“五年级表演的那个孔雀舞挺好的。”谢欣说道。
“好什么好?一个个化妆画得跟蛇精似的!”岳丽莎不屑地道。
郑叹瞥了眼岳丽莎,这丫头纯粹就是酸葡萄心理。因为要演主角他妈,岳丽莎不能化浓妆,还得带个银白色的假发,拄拐杖,演个病弱老太太。其实郑叹觉得,这样子都可以演主角的奶奶了。
而在岳丽莎酸葡萄心理作祟的时候,正在挖鼻孔的体育委员撞枪口上了。
“你居然挖鼻屎!真恶心!”岳丽莎一脸嫌弃地道。
被抓住的体育委员倒是一点都不尴尬,“没看XXX期刊上说吗,1/4的人每天挖1次鼻孔;1/5的人每天挖5次鼻孔;还有1/4的人涉嫌患上了‘挖鼻孔强迫症’,每天花在挖鼻孔上的时间累计高达15分钟……你们那是什表情!别嫌弃,说句大实话,大家都是婴儿的时候还吃过鼻屎呢。不过,我有个疑问,鼻屎为什么是咸的?”
郑叹:“……”
周围的同学:“……”
就在大家面露囧样,还有部分人做思考状的时候,一个稚嫩却沉稳正经的声音响起。
“因为鼻腔内有一层茂盛的纤毛和附着于鼻腔内的黏液,它们能拦截空气中的有害物质。而黏液主要由黏液素和无机盐组成,且后者的主要成分是钾和钠,它们的味道尝起来是咸的,由此可得,鼻屎也是咸的。”
周围的同学:“……”
郑叹看着表情依旧微显严肃侃侃而谈的小柚子,跟羊驼驼神交了一会儿,然后想:家里焦爸订的科普杂志是不是太多了点?
“听着好深奥的样子。”体育委员点点头,还欲问一些问题,被岳丽莎用道具拐杖敲了下,“赶紧背台词,别到时候忘词了瞎扯,马上就要到我们了!”
“不就那么几句嘛,再说这种词临时都可以自由发挥的。”体育委员满不在乎地道。
因为这体育委员的打岔,大家的紧张心情稍微缓了点,再加上进场的时候等在那里的班主任给他们打气,许诺到时候给他们几个奖励本子,也让这些容易满足的孩子们士气高涨。
短短二十分钟,掌声不断,笑声也没断,尤其是主角同学,翻跟斗的时候下方的掌声让这孩子像打了鸡血似的,本来出招之前只翻一个跟斗就行了,愣是在激动时连翻好几个,下面还有家长大叫一声“好!”。
还有个扮演反派怪兽的同学穿着恐龙服倒地之前还临场自我发挥了一下,“死”得更有技术一些,估计是看奥特曼打小怪兽看的。
坐在前排的那些评委们直笑,“都是可造之材啊。”
郑叹出场之后,也引发了下方的讨论。
“嘿,还有动物呢,猴子还是猫啊?”
“我瞧着像是猫,那尾巴黑的,还有猫耳朵。”
坐在下面的焦妈更是乐得合不拢嘴,跟旁边几个认识的家长道:“那只神兽也是我家的!”
就连几个评委也感叹这个节目的策划者“当真用心良苦”,就凭这评语,给分也不会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