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目的地: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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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重庆,大家没在路上耽误,租了辆保时捷卡宴,风驰电掣朝着云贵高原的中心地带昆明进发。倒不是没钱买车,只是对于行走江湖的人来说租车比买车更安全。一来超速闯红灯之类的,从租车行的假身份证入手很难查到真实身份,二来也可以经常换着开各种新车好车,还不用自己保养,刮着蹭着都不肉疼,省心。

卡宴不愧为顶级SUV,有公路行驶、全时四驱和山地越野三种模式,内饰也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它的V型8缸32气门发动机,最大功率能达到450马力,最高可达时速266,在SUV的领域足以傲视群雄。

“开这车真是享受。”单子凯手把方向盘惬意地说。

“那还用说,租金也够买辆国产SUV了,一分钱一分货嘛。”梁融正在摆弄车载电脑。

“不过这车过过瘾就算了,真的买到手贬值起来那可是日出斗金,还不如买点金子钻石什么的保值,咱们也得响应国家号召支持GDP,买车只买国产车。”司徒颖把手伸出窗外,感受着速度带来的清凉。

“师父,趁着现在有空,不如给我们上一课吧。”陆钟最勤奋,这些天来一有空就向老韩请教。

“好,趁现在有空,我就来一段。”老韩清了清嗓子,摆起了龙门阵。

有个生意人姓吴,在苏州闹市开了家绸缎庄,铺子位置好,生意不错。他家的铺子外间营业,内里两间是存货和账房。某日,好几位熟客同来买布,选定之后吴老板带他们去内堂结账,一名面生的客人也跟着熟客进去内间,说有大生意要谈。吴老板正忙,就恭恭敬敬地送生客去外间,请他稍候片刻。此时伙计都在内堂帮忙端茶递水和拿货,账房先生也陪着做账,外间没有别人。此人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凑近通往内堂的门前作了个揖,也不知说了些什么,扛起柜台上的两匹布就出了门,不紧不慢地走了。过了一会儿,吴老板结完账出来招呼这位生客,人已经不见了,连带不见的还有两匹布。吴老板急了,忙问对面铺里的人,可对方说看那人跟他说话还作揖道别,以为是熟客,出门时又走得落落大方,便没多心。那人已经走远,吴老板也没有办法,只能作罢。《骗经》里的“闹市窃布”,说的就是这回事。

“干爹你是在告诉我们胆子还可以更大一点吗?”因了开店PK的落败,司徒颖也开始关注老韩的专业课了,陆钟这么努力,要想超过他就得更努力才行。

“有些人天生就是干咱们这行的,不用教,一上场就知道怎么做,天底下没有骗不到的人。当然,多学几个小骗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老韩心情和精神都不错,说完这个故事,接着来了段“明骗贩猪”。

有个福建人,靠贩猪仔为生,某天挑着四只猪仔去附近的村子,半路上经过一段人烟稀少的地段,遇到一个路人,问他猪仔怎么卖。这人觉得奇怪,荒山野岭的,附近又没人家,这人是拿我寻开心吧。路人见他疑惑,就说自己住在附近的镇上,先给他看看货,如果这猪仔好的话就四只都要了,马上可以跟他回去拿银子。福建人心里一喜,要是这人真的买了,自己也不用再走远路去别的村子卖了。高高兴兴地放下挑子,从笼里抓出一只猪仔给那人过目。那人拎着猪尾把它放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细看手里一松,猪仔撒腿就跑。福建人心里急,连忙去追。就在他要追上猪仔时,忽然发现那人抱着只猪仔已经跑了,逃走前他还踢翻另一只猪笼把剩下的两只小猪也给放跑了。地上跑着三只猪仔,那人只抱走一只,权衡再三,福建人不得不放弃追那个骗子去抓三只猪仔。

“真不错,如果把猪换成其他东西,这个办法也能行得通。”老韩的绘声绘色,让不太喜欢老段子的单子凯也听得入了迷。

“所以说师父见多识广,就算咱们混农村,也能有饭吃。”梁融回过头来给师父小拍个马屁。

“可别小瞧了农民,他们可是最有战斗力、也最聪明的人。”老韩对农民一直抱持着敬畏之心,回头看看陆钟,若有所思。陆钟跟单子凯他们的区别就在于,同样的段子,单子凯他们听了,只能学个形似,而他却总能挖掘更深层次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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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车人说说笑笑,时间很快过去。离开重庆,经过内江和宜宾就到水富了,水富是云南最北端跟四川交界的地方,最后只要进入昭通,距离昆明也就不远了。

“古时候云南也算边陲,昭通人大多是得罪太监被贬发配来的。昭通是滇、川、黔的交界点,物产丰富景色也秀丽,那些不远千里跋涉来的汉人就在这里定居了。据说昭通人祖籍大多是南京一带。水富也不错,有个全国最大的温泉浴场。”老韩被无非子贴过那两张符后,气闷和疼痛已经缓解了不少,但毕竟年纪上来了,长途跋涉还是辛苦。

“咱们就在水富休息一晚吧。”车窗外天色渐渐暗淡,陆钟早就看出老韩累了,单子凯和梁融轮流开车也很辛苦,就连平时精力最旺盛的司徒颖也蔫了。

这个提议让大家举双手同意。水富是个小县城,人口还不到十万,金沙江就流经县城,卡宴像沉默的兽一般平稳地行驶在盘山公路上,快到大峡谷时坑坑洼洼满地泥泞,到处都在搞建设。山下奔腾着滚滚浊浪的金沙江,路面又湿又滑,好在车性能好,底盘硬扎,虽然有些费劲,最终还是安全地通过了最危险的路段。

一行人风尘仆仆,终于在天彻底黑透之前赶到了那个全国最大的温泉浴场:西部大峡谷温泉。足足三百多亩占地面积,光是露天浴场就占了一百多亩,三五千人同时下饺子都没问题。随处可见是清澈的温泉池,池边用天然的石块码着边,天边最后一丝残阳金子般灿烂,袅袅娜娜的白色水汽把一切都变得如梦似幻。

“仙境就是这样的吗?”下车后,梁融揉揉眼睛,呆呆地愣在原地。

“会多几个仙女。”单子凯打趣道。

“我们来了,还怕没仙女?”老韩冲单子凯挤挤眼睛,师徒二人心有灵犀,立刻整理衣襟,准备以倾城之姿降伏所过之处所有雌性生物。

“师父,加油!我买一百块你先泡到妞。”陆钟很久没见到老韩打起精神的样子了,好不宽慰,对老韩来说,美女也只能叶公好龙,就像《闻香识女人》中的那个双目失明还要跟美女跳探戈的老头。

“师父,我也买你五百块。”

“干爹,我买你一千块。”

“师父,我自动投降。”

梁融和司徒颖还有单子凯一个比一个乖巧,谁也不会错过拍老韩马屁的机会。

“你们这帮机灵鬼。”老韩当然知道小的们是在拍马屁,但那开心却是真实的,这把年纪,有年轻人朝夕相伴还愿意哄自己开心已经很不容易了。

“就像做梦一样,真美。”司徒颖下了车,却不敢走进这片热雾,生怕打破美景。

“还是先去吃点东西吧,大小姐,你还得去买套泳衣,空着肚子光着身子都不能下水。”陆钟很哥们地把手搭在司徒肩上,拖着她一起走入这片如梦似幻的美景之中。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水汽,周围的景色陌生却又有种仿佛在梦里见过的亲切,耳边是低沉的金沙江江涌。步入仙境的瞬间,陆钟感觉人间已经很远,距离天堂却还有一段距离。

晚饭吃得很丰盛,水富是云南和四川的交界点,川菜和滇菜还有纳西菜都齐备,这里远离都市没有污染,牛羊吃的是原生态露水草,肉质也与超市里买的那些完全不同,虽然制作不够精美,口味却很不错。大家早就饿了,菜一上来便都放开了吃,旁边的包厢里却传来一番格外引人注意的谈话。

“大师,钱我取来了,听您的话没告诉我女儿。”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压低了嗓门,带着浓重的昆明腔。

“放心吧,只要心诚,你女儿就有得救。这一万块钱不是给我的,是用来做法的,要给菩萨看看你的诚意嘛。看,我用这张画了灵符的红纸把钱包好,待会儿你再去买瓶好酒,咱们就出去做法。做完法钱还你,我一分都不要。”一个男人操着标准的普通话回答。

“大师,真的只要做法就会没事?我老公,还有我女儿……拜托您了。”

“不必客气,你来治皮肤病,我来采药,能遇到也是缘分,帮你这个忙也是为我自己积阴德。去买单的时候顺便把酒也买回来吧,就选最贵的,准没错。”

“行,大师您先吃着,我去买酒。”大婶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包厢。

隔壁包厢里的陆钟忍不住探出头来,看着她的背影,又看到隔壁桌上那叠红纸包着的钱,皱起了眉头。大家一听就听出来了,男人玩的是掉包骗的老一套,几千年来这套把戏万试万灵。老骗子肯定准备了一包同样的红纸包,待会儿当着事主的面做戏一套,然后趁机掉包,最后看的时候是真钱,还到她手里的就是废纸了。

“败类还真多。”单子凯有些感慨。

“都什么年代了,也不玩点新鲜的。”司徒颖忙着吃菜,不耐烦地说着。

“没天良。”梁融也看不下去了,那位大婶打扮得很朴素,家境肯定一般。

“师父,要不要帮忙?”陆钟很担心,那位可怜的大婶显然是为了女儿才这么做的,这让他想起了去世的母亲。

老韩看了大家一眼,认真地点了点头:“明天就到昆明了,最好不要暴露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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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大婶小心翼翼地捧着瓶国窖,跟在一个穿黑色中式褂子的老头身后,来到了游客稀少的别墅区度假村角落里。这瓶酒的价钱足够她做半个月保洁了,心疼得紧,可大师交代过的她又不敢不听。这里有块不大的草坪,草坪后是黑黝黝的山,酒店区和温泉区有灯光映照,亮如白昼,忽然转到这么个阴森森的地方很有点不适应,大婶下意识地缩紧了身子,打起十二分精神。

老头像模像样地掏出盏古香古色的风水罗盘,在草地上走来走去,连掐带算地表演一番,最后在对着月亮的方向站定,从怀里掏出张八卦图铺在地上。再把那一万块用红纸包住的钱先拿出来给大婶过目,然后摆在八卦图正中,又拈出几支线香点燃,将国窖打开,倒了些在八卦图四周,浓郁的酒香和着那线香很有点诡异。

老头装腔作势地表演了一番,念念有词做起法来。这把戏虽然老套,但唬起人来依然有效,大婶虔诚地跪在八卦图前,双手合十祈祷许愿。十分钟后,做法完毕,老头边收拾东西边对大婶说:“放心吧,我已经把念力注入这些钱里面了,您拿回去放在闺女的枕头下面,让她睡满三个晚上,她身上的厄运就可以化解了,你们全家也会化险为夷。”

“真是太谢谢大师了,您真是大好人呐,帮这么大的忙也不收钱,这可让我怎么谢您……”大婶满脸的歉意。

“不用客气,我们修行的人就是要行善积德,怎么能收钱呢。真想谢我就把这瓶酒给我吧,哈哈。”老头道貌岸然地笑笑,已经自己把酒给揣在了怀里,“对了,这钱三天内都别打开,否则念力散失,工夫就白费了。”

“好好好,我一定照办。”大婶憨厚地点头,把红纸包放进口袋。

“做法要消耗我很多的精力,我得回房休息了,告辞了。”老头得了好处就要开溜。

“您这就走?您住几号房,回头我带着闺女上门谢您去。”大婶念念不忘报恩。

老头哪里肯留,赶紧脚底抹油,找了个借口飞快地朝着另一个方向走掉了。不快点离开的话,待会儿要是被发现给的是一包废纸可不妙,农村妇女犯傻时挺好糊弄,但犯起横来他这把老骨头也不一定能对付。

老头只顾低头看路,没发现旁边一对妙龄男女忽然窜了出来,夜色的掩映中,看不清两人面孔,只听他们嘻嘻哈哈的打闹着,大概刚躲在山上的树丛里偷情出来。一个不留神,女人跟老头撞了个满怀。

“哎呀,对不起啊,真是对不起,没撞着您吧。”女人还挺有礼貌的,身边的男人虽然搂着她的腰,但也关切地凑过来看老头有没有受伤。

老头穿着布鞋的脚被女人的高跟鞋踩了个嘎嘣脆,疼得脸都白了,但他心里有鬼,不愿停留,只好强忍着疼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女人和男人也不愿给自己找麻烦,飞快地离去。见他们走得远了,老头才嘶嘶地疼出声来,脱下鞋袜一看,脚背上已经紫了一小片。他揉着脚叹了一口气,唉,报应来得还真快。

“大爷,您怎么坐地上啊?”一位带着工作人员胸牌的年轻男子发现老头后立刻走了过来,“您没事吧,来,我扶您站起来。”

“没事,没事。”老头一看是工作人员赶紧忙着穿鞋袜,他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住客,只不过溜进来骗人而已,在被人发现之前最好赶紧走。

“大爷,这是您的东西吗?”工作人员手指着老头屁股后面,一包红纸包着的东西正好落在地上,乌七抹黑的差点看不清。

“是我的,是我的。”老头更紧张了,赶紧捡起来往怀里揣。

“您可得小心点啊,晚上掉了东西可不太好找。”工作人员也不多说,只是轻轻地在老头肩上拍了一下,以示提醒。

“我没事了,你忙去吧。”老头身上冷汗都出来了,捂着怀里的红纸包,一瘸一拐地朝后门狂奔。走了几步就发现不对劲,先是手臂使不上劲,紧接着这种乏力感蔓延至整个上半身,最后连一双腿也有些发麻了。

刚才那块草地黑得邪乎,该不会是见鬼了吧。老头急出了一脑门子汗,可两条腿像灌了铅样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绝对不会知道这是中了陆钟的五百钱,被他轻轻的一拍就中招了。这次陆钟下的绵力比上次在南平用在钱渝身上的多了五成,虽然老头当时没感觉出来,但要完全恢复正常至少要三天时间。这三天内,他是不能再骗人的了。

与此同时,老韩跟梁融来到那位正往回赶的大婶面前:“您请留步。”

“您是?”大婶只觉面前穿一身白衣白裤还满头白发的老头有种说不出的仙风道骨,怎么看怎么比刚才那位大师更大师。

“想请您看看您口袋里的东西。”老韩一口的标准京片子。

“这……您怎么知道的?敢情您也是高人?这我不能动啊,动了高人的法力就要散掉,刚才的法就白做了。”大婶还执迷不悟。

“我知道您的红纸包里有一万块钱,但现在那一万块钱已经没了,不信的话,您可以用手摸摸。”老韩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力量,叫人不得不按他说的去做。

大婶思忖了一会儿,虽说大师是做过法的,可一万块钱对自己来说实在是巨款,是她所有的积蓄,要是真的没了,那可……大婶把手伸进了红纸包,那是一叠很粗糙的东西,完全没有百元大钞的手感。心里咯噔,忙把红纸包掏出来,哪还有钱的影子,里面是一叠被裁成钞票大小的黄表纸。

“您被骗了。”梁融忍不住告诉大婶实话。

大婶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那是她做保洁攒了好几年的积蓄。

“别急,您的钱没丢。”司徒颖远远地喊了一声,单子凯也跟她在一起,刚才就是他俩扮成情侣,撞了老头一下,把他兜里的钱给弄了出来,然后陆钟假扮成工作人员,趁其不备,把一叠假钱扔在地上。

陆钟一溜小跑过来,把个红纸包塞到大婶手里。

“这是……你们可真是大好人呐,你们一定是公安吧。谢谢,谢谢了。”大婶破涕为笑,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接过钱对着这帮明星般耀眼的人物使劲鞠躬。

“我们可不是公安,您以后要小心,下次可就没这么好的运气了。”司徒颖左手挽着老韩,高高地举起右手,伸出两根手指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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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是冒着腾腾热气的清泉,身后是茂密的芦苇,耳边响着金沙江的低吼,夜风清澈,带来一丝丝舒爽,神仙所在也不过如此。按说帮大婶解决了问题,陆钟该放下了心里的石头,可泡在热气腾腾的温泉池中,他仍然有种难以形容的不安,总觉得还会有事发生。老韩说他天生就是当老千的料,是因为他不仅有那份聪明,还有这份天赐的直觉。

同样是天赐的直觉,单子凯的直觉就是美女的三围和罩杯大小,他的火眼金睛能从一大堆充斥着各种填充物的泳衣下看出谁是真材实料,谁又是后天嫁接。他跟老韩凑在一起,一边喝着小酒一边交流着经验。

“以前看美女是要扒开泳衣才能看到肉,现在的比基尼啊,要掰开肉才能找到泳裤了。”老韩叼着雪茄,惬意地吐了个烟圈。

“所以啊,师父您千万要好好保重身体,没准过几年中国流行天体浴场了,满沙滩全是不穿衣服的女人,那叫一个养眼。”单子凯拖过飘在水面上的木托盘,倒上一杯小酒送到老韩手边。

“今天的美女不算多,你们看谁综合得分最高。”就连梁融今天也对此类的话题产生了兴趣。

“那还用说,当然是我了!”司徒颖从水中一跃而出,月色映衬下,白皙的肌肤如细瓷一般,一头黑发松散地盘成圆髻,鬓角处垂下几缕,更添妩媚,傲人的身姿只消稍微亮亮相就吸引了浴场百分之九十七的眼球。

之所以说百分之九十七,是假设大浴池附近一共有一百个人的话,那么就只有三个人的眼睛没看司徒颖。其中一个就是陆钟,另外两人就是正在池边谈话的两位,一个是裹紧了浴巾的瘦弱女生,一个是帅气男子,看起来两人很不搭。

两人应该不熟,陆钟留心到那名帅哥用一种格外热情的口吻在跟瘦弱女生套近乎,他似乎想请女生帮他做件事。那女生不过二十出头,貌不惊人,身上的泳衣也是廉价的大路货,大概是不习惯暴露皮肤,在帅哥面前把浴巾裹得严严实实。过了一会儿,女生点了点头,然后就跟在帅哥后面一起走了。

“喂,你为什么不看我。”司徒颖很生气,心道莫非是天天待在一起他审美疲劳?自己的魅力怎么也该比那个小女生强,更何况身上这件豹纹泳装还是高叉的,光是那双长腿也够这个混蛋看上好一会儿的了。

“小声点,跟我走。”陆钟完全不理会司徒颖说什么,一把拉过她跟在那两人后面。

那名男子把女生带回了酒店,两人上了楼。司徒颖被陆钟拉着坐在大堂里等,被进进出出的男人们盯着看不要紧,最重要的是刚从温泉池子里出来又吹了凉风,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还连打了三个喷嚏,万一待会儿鼻涕泡也冒出来,那可就不美了。 

“走吧,难不成你还想等到人家出来问问价钱?”司徒颖当然知道陆钟不是那种男人,但她现在脾气上来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再等等,我觉得那个男的不是好人。”陆钟假装没听出司徒颖的不耐烦,把自己的大浴巾为她披上,“师父他们要泡妞,你夹在里面算怎么回事,还是安心地跟我待会儿吧。”

陆钟很少有这么贴心的举动,这让司徒颖心里泛起丝丝甜蜜,不仅火气顿消,还耐着性子乖乖地陪着他。大概十多分钟后,女生依然裹着浴巾从电梯里出来,她手里多了一个黑色的礼品袋。

陆钟拉着司徒颖跟在女生身后,直到走出酒店范围又回到温泉区后,他才上前问道:“姑娘,请问刚才那位先生是不是请你帮他带东西?”

“是啊,你们是?”女生回过头,紧张地看着面前这对陌生的俊男美女。

 “姑娘,能不能让我们看看他让你带的东西?”陆钟微微一笑,很有礼貌地问道。

“你们是什么人?”女生依然不解。

“小芸,给他们看看吧,他们都是好人。”刚刚被陆钟他们抢救下一万块的大婶出现在身后,正感激地看着两位年轻人。说来也巧,她就是这位女生的妈妈。大婶有关节炎,小芸听说温泉对关节炎很有帮助,就用攒了大半年的奖金带她来泡温泉。

既然妈妈都这么说了,小芸就没再多想,打开袋子给陆钟他们看了一眼,那不过是几包最普通的本地特产火腿。高原上的猪都是放养的,云腿闻名全国,那个男人自称是昆明人,现在在酒店工作,问到小芸是昆明人,就托她帮自己带些回去,还付了一百块钱作为报酬。

“姑娘,你最好把这些东西还回去,就说自己还要去另外的地方,暂时不回昆明。”陆钟仔细看了看那些火腿,又拿在手里掂量了两下。

“为什么?”小芸皱起了眉头。

“相信我,这袋东西不会只是火腿那么简单。”陆钟指着火腿上一处不明显的刀痕说。

“里面是什么?”大婶敏感地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大麻,也许是迷幻药,还有可能是海洛因。”陆钟已经发现手里的东西跟真正的火腿重量有些许差别,虽然那火腿是用胶袋真空密封包装的,但包装袋上什么字也没有,自己加工完全有可能。

 “啊!”小芸吓得把袋子扔到了地上,原来自己差点就要帮人家运毒了,这要是被抓到,可是要判重刑的。

司徒颖这才明白陆钟为什么要跟着这个女生,心内一宽,柔声道:“还是去还了吧,那些人很复杂的。”

“别怕,这样的事在云南每天都有,你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把东西和钱还回去,然后明天搭早班车离开,只要东西不少,他们不会找麻烦的。”陆钟捡起袋子,把火腿放进去,又把袋子塞回小芸的手中。

大婶陪着小芸去把东西还了,果然跟陆钟说的一样,那人听她说自己有事要去别的地方就没多说什么,也没找她麻烦。陆钟和司徒颖守在楼下,见她们母女安全出来才彻底放心。

“谢谢你们,恩人,告诉我你们叫什么名字。”大婶激动地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两位年轻人。

陆钟摇摇头:“不用客气,今后出门多加小心,别再被人骗了。”

说完话,陆钟就拉着司徒颖离开了,走出很远,他还能感觉到背后两束目光的注视。

“你怎么不说咱们的名字叫雷锋?”司徒颖没心没肺地开着玩笑,心里却对陆钟的古道热肠更佩服了。做好事这简单不过的三个字,有些人想想而已,有些人说说而已,真正想到又去做却不说的,全世界也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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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做了两件好事,陆钟一夜无梦,睡得格外踏实。第二天一早,大家早早出发,赶到昭通吃早点,然后朝着昆明方向进发。从昭通开始,这一路逐渐山清水秀花色宜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海拔较高的原因,天色蓝得澄明。

花家山庄在滇池东面的金马峰后,站在山顶可以看到前方是烟波浩渺的滇池之水,后方是漫山遍野如云似霞的山茶花,连见多识广的老韩也为之感叹,这里跟天堂没什么两样。

下山后车就不能再往前开了,由花径步行进入一片花海之中,两树巨大的山茶花下,便是花家山庄的大门。

老韩敲开了那扇巨大的雕花大门,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条由各色爬藤月季组成的长廊,长廊之外是一个巨大的花园,随处可见各色玫瑰山茶和栀子,还有别处少见的木香和香竹,高高低低连绵成片,恍如花海,比花更美的还有流连花丛的一对对蝴蝶。

“天啊,我已经开始羡慕这位花不如前辈了。”司徒颖被鲜花和蝴蝶深深地吸引,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她还从没见过谁家有这样规模和质量的花园。

花不如就端坐在客厅里,已经摆好了一壶花茶。见到老韩的第一眼花不如就笑了,嘴角浮出两枚精致的酒窝,醉得死人。

单子凯也算阅人无数,在花不如面前却目瞪口呆,梁融在娱乐圈做化妆师时也跟不少大牌女明星打过交道,也忍不住低声赞叹,就连最挑剔的司徒颖,也深深地叹了口气。她这辈子从没觉得哪个女人能强过自己,这个概念在她见到花不如的第一眼被瞬间打破。

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形容词在花不如的身上,那就是完美,完美得无懈可击。

“好标致的妹子,你这个干妹妹我可认定了。”花不如声如银铃,同为极品美人,自然惺惺相惜。

“好姐姐以后可要罩着我。”司徒颖乖巧地应着。

“好妹妹,我可是干哥哥哦。”花不如忽然换成了男声,吓了司徒颖一大跳,赶紧松开手,盯着花不如上上下下看起来。

不仅是司徒颖,除了老韩外,陆钟单子凯和梁融也全都吓了一跳,一个个瞪圆了眼盯着花不如。

“别猜了,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也是比女人还女人的男人。”大家的反应早在老韩意料之中。

PS:请各位看官注意,日后在旅游区或者机场车站遇到陌生人,请求帮忙带东西回家或者出钱请你把某样东西送回去的话请一定拒绝。

您可能永远不会知道陌生人的真实身份,也不会知道自己帮忙携带的可能是会给您带来麻烦和牢狱之灾甚至危及生命的东西:文物,古董,毒品。在国外,还有可能会是恐怖组织用来制造武器的放射性原料,等等等等,一切皆有可能。